林雪瑶的行动力惊人。不过半日功夫,她便再次兴冲冲地找到了刚结束符箓工坊事务的李默。
“搞定啦!”她扬着手中一枚样式古朴、刻有器鼎纹路的铁木令牌,脸上满是得意,“从现在起,你就是我们器峰的记名弟子啦!这是我爷爷亲自点头,令牌也是他让人送来的!”
李默接过令牌,入手沉甸,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一丝独特的、带着灼热气息的灵力印记,与符箓工坊的令牌截然不同。他心中微震,器峰林长老,那位在宗门内地位尊崇的结丹期修士,竟然真的如此轻易就同意了他这个外门弟子、且出身符箓工坊的人挂名器峰,参与丹堂大比?
似乎看出了李默的疑惑,林雪瑶压低声音解释道:“我爷爷其实早就对丹堂那帮老家伙的做派看不顺眼了,尤其是那个王长老,仗着资历老,处处掣肘。这次王老鬼主动挑衅,我爷爷正愁找不到合适的人选反击呢!我一提你,还说了你帮我改良丹炉、优化丹方的事,爷爷虽然对你那套‘科学’的说辞将信将疑,但觉得你思路奇特,或许真能出奇制胜,就答应了!”
她眨了眨眼,补充道:“爷爷还说,让你放手去干,不必有太多顾虑。只要不是太过离经叛道,捅出什么大篓子,器峰都替你兜着!”
李默闻言,心中一定。有了器峰长老这句承诺,他参加大比的底气便足了许多。他将器峰令牌小心收起,与符箓工坊的令牌并排放在储物袋中。如今,他算是身兼两脉,虽然都只是记名或外门身份,却也意味着更复杂的关系网络和潜在的资源。
“多谢师姐,多谢林长老信任。”李默郑重道。
“谢什么,我们现在可是一伙的!”林雪瑶拍了拍他的肩膀,一副“哥俩好”的模样,“接下来这一个月,你得好好‘准备’一下了。走,先去器峰录个名册,然后我带你熟悉熟悉环境,顺便……给你看点好东西!”
于是,李默便在林雪瑶的带领下,第一次正式踏入了器峰的核心区域。器峰整体建筑风格粗犷厚重,多以黑石和金属构筑,沿途可见不少弟子在露天场地捶打材料、调试法器,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空气中弥漫着地火与金属的气息。
在器峰执事处录完名册,那执事弟子看到李默的身份信息(符箓工坊外门弟子),又看了看旁边一脸“这是我罩着的人”表情的林雪瑶,神色古怪地办理了手续,并未多言。显然,林雪瑶在器峰的“威名”足以让许多规矩变得弹性。
办完手续,林雪瑶带着李默七拐八绕,来到了一处守卫森严的阁楼前。阁楼牌匾上写着“藏器阁”三个苍劲大字,这里是器峰收藏炼器典籍、图纸与部分前辈心得的地方,虽不及宗门的万法阁,但对于器峰弟子而言,已是知识的宝库。
“喏,这是爷爷的手令。”林雪瑶将一枚赤玉令牌递给守阁长老,“我带这位新入门的记名弟子张铁,前来查阅基础炼器与相关杂学典籍,为期一月。”
守阁长老验过手令,又打量了李默几眼,点了点头,挥手放行。
进入藏器阁一层,李默顿时被那浩瀚如烟的玉简和书册所吸引。这里不仅收录了各种炼器法门、材料图鉴,更有大量与炼器相关的阵法解析、灵力传导理论、甚至部分涉及炼丹火候控制的交叉学科笔记!
“怎么样?不错吧?”林雪瑶看着李默发亮的眼神,得意道,“爷爷说了,这一个月,你可以随意翻阅一层的所有典籍!足够你‘准备’了吧?”
李默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激动。这简直是瞌睡遇到了枕头!他正愁如何更系统地理解修仙界的“能量学”与“材料学”,以便更好地应用他的优化思维,器峰藏器阁的收藏,无疑能极大地弥补他知识体系的不足!
“足够了!多谢师姐!”李默由衷感谢。
“那你先看着,我去丹房准备些大比可能用到的药材。”林雪瑶摆摆手,自行离去。
李默立刻沉浸在了知识的海洋中。他阅读的重点并非具体的炼器手法,而是那些底层原理:不同属性灵材的灵力亲和性与传导效率、各种基础阵法的能量放大与稳定机制、地火与各种灵火的特性与控制要点、甚至是一些关于法宝内部“器纹”与“丹纹”相似性的探讨笔记……
他将这些知识与从吴师叔那里得到的阵法心得、以及自己从丹道中总结的经验相互印证,脑海中原本有些模糊的“修仙科学体系”雏形,渐渐变得清晰起来。他意识到,符箓、阵法、炼丹、炼器,本质上都是对灵气(能量)和规则(符文、阵法)的运用,只是表现形式和侧重点不同。
有了更坚实的理论基础,李默再回过头去审视那些常见的低阶丹方,顿时有了更多、更深刻的优化思路。他不再仅仅局限于药量配比和火候时序,开始思考如何利用更高效的灵力引导方式(借鉴阵法),如何选择药性更匹配、灵力损耗更低的辅药(借鉴材料学),甚至如何微调丹炉内部环境,使其更利于特定丹药的成型(借鉴炼器中的环境控制理念)。
他将这些新的想法记录下来,并与林雪瑶进行探讨和实验。林雪瑶虽然对深奥的理论一知半解,但她直觉敏锐,动手能力强,往往能提供一些宝贵的实践经验。两人配合越发默契,炼制出的丹药品质也愈发稳定和出色。
当然,李默也没有完全放下符箓工坊的事务。他每日仍会抽时间回去,处理必要的流程优化问题,并向苏婉兮汇报进展。苏婉兮得知他代表器峰参加丹堂大比后,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淡淡提醒他莫要荒废了符箓根本,并在他请教一些涉及灵力精细操控的问题时,给予了更深入的指点。
李默能感觉到,苏婉兮的态度有些微妙,似乎对他涉足丹道有些许不满,但又对他展现出的能力抱有期待。这种复杂的情绪,让她对待李默时,比以往更多了一份难以言喻的……关注。
时间在李默充实而忙碌的备赛中悄然流逝。他代表器峰参加丹堂大比的消息,也逐渐在外门乃至部分内门弟子中传开,引起了不小的议论。
质疑、嘲讽、好奇、期待……各种声音皆有之。
李默对此充耳不闻,每日依旧是藏器阁、丹房、符箓工坊、自家小屋四点一线,将所有精力都投入到修炼与备赛中。
一个月期限将至。
这晚,李默在器峰丹房完成了最后一次模拟炼制。炉中三颗“蕴灵丹”滴溜溜旋转,丹晕圆满,灵气充沛,皆是上品。
林雪瑶看着丹药,满意地点点头,随即对李默说道:“明天就是大比报名的最后一天了。准备得怎么样了?”
李默收起丹药,眼神平静中带着一丝锐利:“差不多了。”
“好!”林雪瑶握了握拳,“那就让丹堂那帮家伙,好好见识一下,什么叫‘科学’的力量!”
她想了想,又从储物袋里掏出一件薄如蝉翼、泛着淡淡流光的青色内甲,递给李默。
“喏,这个给你。‘流云甲’,下品法器中的精品,能自动抵御部分灵力冲击,穿在身上也不影响动作。明天大比,鱼龙混杂,小心点为好。”
李默看着这件明显价值不菲的内甲,微微一愣。
林雪瑶俏脸微红,强作镇定道:“看什么看!你可是代表我们器峰出战,要是被人暗算了,丢的可是我们器峰的脸!赶紧收下!”
李默看着她那故作凶狠却难掩关切的模样,心中微暖,接过内甲,郑重道:“多谢师姐。”
“行了,赶紧回去休息,养精蓄锐!明天,我陪你去报名!”林雪瑶挥挥手,转身离开了丹房,脚步似乎有些匆忙。
李默握着那件还带着少女淡淡馨香的流云甲,望着窗外器峰特有的、被地火映照得微红的夜空,深深吸了一口气。
丹堂大比,明日,即将拉开序幕。
风暴将至,而他,已做好了迎战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