狂风嘶吼,暴雨如注,巨浪拍打着礁石发出震耳欲聋的轰鸣。手电筒的光柱在黑暗中乱晃,被雨帘切割得支离破碎。望夫石上被困者的呼救声在风浪中断断续续,揪着每个人的心。
“不行!原路返回太危险了!”陆云舟抹了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喊道,他的声音在风暴中努力保持镇定,“必须想办法救人!”
“怎么救?”苏小柔带着哭腔喊道,紧紧抓着陆云舟的胳膊,“浪太大了!过不去啊!”
林枫脸色发白,但强作镇定,努力用科学家的思维分析:“根据浪高和流速计算,直接涉水过去的成功率低于百分之五!需要借助工具或者找到更安全的路径!”
混乱和恐惧在蔓延。
“都冷静!”一个清晰冷静的声音突然穿透风雨,不大,却带着一种奇异的、令人信服的力量。是林晓月。
她站在风雨中,雨水顺着脸颊流淌,眼神却异常锐利,仿佛又回到了异世界指挥小队应对突发危机的时刻。强大的精神力让她迅速压下了最初的惊慌,大脑飞速运转。不能使用超凡力量,就必须依靠团队和智慧!
“叶辰!”晓月目光锁定叶辰,“你熟悉地形和野外,评估一下,从侧面悬崖有没有可能绕过去?或者找到固定点架设绳索?”
叶辰此刻也收起了平时的懒散,眼神锐利地扫视着地形,迅速回答:“侧面是峭壁,湿滑且没有抓手,风险太高!正面海浪是主要障碍!但两点之间有一排露出水面的礁石,间距很大,浪歇的瞬间也许能跳过去,但对时机和体能要求极高!”他快速指出了几个可能的落点。
“明白了。那就是需要精准的时机判断和超越常人的跳跃能力。”晓月瞬间做出判断,这个方案对她和叶辰可行,但对其他人太危险。她立刻否决了全员突击的想法。
“陆云舟!”晓月转向陆云舟,“你负责稳定后方,照顾小柔,同时观察海面,记录浪涌规律,寻找浪歇窗口期!用你的手机秒表功能!”
“好!”陆云舟毫不犹豫地点头,立刻拿出防水手机,强光手电照射海面,开始专注地观察波浪的节奏。他的冷静和执行力此刻成为了团队的定心丸。
“林枫!”晓月又看向林枫,“别愣着!用你的设备测量风速、能见度,估算礁石间距和承重能力!我们需要尽可能精确的数据!还有,注意观察被困者状态!”
林枫被晓月的气势震慑,下意识地应道:“明白!”他立刻手忙脚乱地打开背包,掏出激光测距仪(户外爱好者版本)和便携气象仪,开始艰难地收集数据,嘴里还念叨着:“风速每秒十二米,阵风更强……间距约三点五米……岩石表面摩擦系数因雨水急剧下降……”
“小柔!”晓月最后对吓得发抖的苏小柔说,“别怕!你的任务很重要!守住我们的退路,清点我们现有的物资,手电、绳索、还有没有吃的喝的?保持和民宿的通讯尝试!万一我们需要支援或者撤离,你是我们的后勤总管!”
苏小柔看到大家都有任务,尤其是晓月沉稳的指挥,恐惧感被责任感取代了不少,她用力点头:“交给我!” 开始翻找背包,虽然手还在抖,但动作努力保持条理。
简单的分工在极短时间内完成,一个临时的救援小队高效运转起来。
“叶辰,数据!”晓月喊道。
“浪涌周期大约15秒!最强浪头过后有大约3秒的相对平静期!”陆云舟快速报数。
“间距3.5米!岩石湿滑!需要极强的爆发力和落地稳定性!”林枫补充。
“侧面有根被冲上岸的粗缆绳,也许有用!”苏小柔也有发现。
晓月大脑飞速计算。3.5米湿滑礁石,3秒窗口期……对她和叶辰来说,挑战极大但并非不可能。但对被困者来说,他们绝对无法自己过来。
“计划变更!”晓月当机立断,“叶辰,你身手最好,负责先锋探路和建立安全点!我负责中间接应和最终协助被困者转移!陆云舟,继续提供时间窗口!林枫,准备缆绳,等叶辰到位后尝试抛过去固定!小柔,准备好急救包!”
“明白!”叶辰没有丝毫犹豫,深吸一口气,目光锁定了第一块礁石。在陆云舟喊出“就是现在!”的瞬间,他如同猎豹般窜出,精准地踩在浪歇时露出的礁石上,身体在风雨中保持惊人的平衡,几个起落,有惊无险地抵达了望夫石下方,开始艰难攀爬。
“晓月!下一个窗口,10秒后!”陆云舟紧盯着海面。
晓月凝神静气,将身体调整到最佳状态。窗口期到!她脚下发力,动作没有叶辰那样专业的野外技巧,却带着一种简洁高效的爆发力,同样稳稳地落在了中间的一块礁石上。风雨几乎将她掀倒,但她核心力量极强,硬生生稳住。
此时,叶辰已经爬上了望夫石,正在安抚几乎崩溃的被困者(一对中年游客)。他朝这边打手势,表示需要绳索。
“林枫!缆绳!”晓月喊道。
林枫努力将沉重的缆绳抛过去,但风雨太大,几次失败。陆云舟上前帮忙,两人合力,终于在一次成功的抛投中,叶辰接住了缆绳一端,迅速将其固定在望夫石一块坚固的岩石上。
“固定好了!可以过来!一次只能一个人!”叶辰大喊。
晓月协助那位男游客先过。男子吓得腿软,在湿滑的礁石上寸步难行。晓月不得不半扶半抱,引导他踩着礁石,拉着绳索,在极短的窗口期内,惊险地将他带到了自己所在的礁石上。接着,又如法炮制,协助他到达岸边,由陆云舟和林枫接应。
轮到那位女游客时,她因恐惧完全无法动弹。又一个巨浪打来,望夫石剧烈摇晃,女游客尖叫着滑倒!
千钧一发!叶辰死死抓住她的手臂,但自己也差点被带下去!
“晓月!”叶辰大喊,情况危急!
晓月瞳孔一缩!不能再等了!她脚下一蹬,不顾湿滑,沿着固定的缆绳快速攀爬过去,动作敏捷得不像常人!她冲到女游客身边,和叶辰一起将她稳住。
“我背她过去!你断后!”晓月对叶辰喊道,语气不容置疑。她将妇女牢牢绑在自己背上,对岸边的陆云舟喊道:“计算窗口!指引我!”
“5秒!4、3……”陆云舟的声音紧张而清晰。
晓月深吸一口气,背着一个人,沿着缆绳,踩着湿滑的礁石,在风雨和海浪中,凭借强大的力量、平衡感和陆云舟精准的指挥,一步一步,稳健地向着岸边移动!每一步都惊心动魄!
“2、1!浪来了!稳住!”
巨浪拍打在晓月身侧的礁石上,溅起漫天水花,但她脚步没有丝毫慌乱,最终有惊无险地踏上了坚实的土地!
“成功了!”苏小柔带着哭音欢呼起来。
叶辰也随后安全返回。
所有人都瘫倒在泥水里,精疲力尽,浑身湿透,冷得发抖,但看着那对抱在一起痛哭、不断道谢的获救夫妇,心里都充满了难以言喻的激动和成就感。
风雨依旧,但危机已经解除。
陆云舟看着晓月,眼神充满了震撼和感激。林枫看着晓月,又看看叶辰,手里的录音笔早已停止工作,但他眼中的探究欲几乎要溢出来。苏小柔扑过来抱住晓月,又哭又笑。叶辰靠在岩石上,看着晓月,嘴角勾起一个极淡的、带着赞赏的弧度。
这一次,没有超凡的力量,只有极限环境下的团队协作、冷静判断、各自特长的发挥,以及……晓月那无法完全掩饰的、远超常人的体能和镇定。
但这一次,没有人质疑,只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共同奋战后产生的、坚不可摧的信任。
(第三十六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