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是他!
炼制污血、喂养鬼婴巢穴、布下邪恶阵法的幕后黑手!
“正好……‘圣胎’还差最后一点‘纯净’的母体精魂和生气……你们三个,虽然杂质多了点,但魂魄力量似乎不错……尤其是你,”
他那猩红的目光越过黄三爷和柳应龙,死死地钉在了我身上,脸上露出贪婪而诡异的笑容。
“半阴半阳……天生招阴引煞……完美的‘调和剂’和‘催化剂’!真是……天助我也!”
话音未落,他手中手术刀猛地一挥!
“醒来吧!我的孩子们!享用你们的……新祭品!”
吼——!!!
房间四角那四对猩红的灯笼巨眼,猛地爆发出更加刺目的红光!
伴随着震耳欲聋的、混合着无数婴儿啼哭和野兽嘶吼的咆哮,四个身高接近两米、浑身覆盖着粘稠暗红色血肉、四肢扭曲变形、头颅硕大如同婴孩、却长满利齿的怪物,从阴影中猛地扑了出来!
它们的气息,远比通风管道里的污血和鬼婴强大、狂暴、邪恶得多!
这是用那邪阵和“圣胎”力量,催化炼制出来的守卫怪物!
几乎同时,房间中央那巨大的暗红色肉瘤,搏动得更加剧烈!
一股更加庞大、更加邪恶的吸力从中散发出来,目标直指我们三人!
它要主动抽取我们的精血和魂魄!
前有虎,后有狼,身陷绝地!
“拼了!!!”
我知道再无任何侥幸,怒吼一声,将怀中那根将军骨猛地抽出!
莹白的骨身在接触到这浓郁邪恶气息的瞬间,自动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炽烈如正午阳光的破邪金光!
金光所照之处,那邪恶的吸力为之一滞,扑来的四头血肉怪物也发出不适的嘶吼,动作稍缓。
“柳挂件!对付那四个怪物!黄三哥!骚扰那老东西!我试着毁了那肉瘤!”
我迅速分配任务,虽然知道希望渺茫,但只能搏命!
柳应龙没有丝毫犹豫,墨绿的竖瞳寒光爆射,周身毒瘴如同怒涛般汹涌而出,瞬间将扑到近前的两头血肉怪物笼罩!
激烈的腐蚀声和怪物疯狂的嘶吼顿时响起!
黄三爷也尖叫着,化作金光,围绕着那佝偻老者高速旋转,不时发出几道微弱的土黄色气劲骚扰,虽然伤害不大,但成功吸引了老者的部分注意力,让他无法专心操控邪阵和肉瘤。
我则双手紧握将军骨,将全身残存的力量和意志,不顾一切地灌注进去!
同时,咬破舌尖,再次喷出一口心头血在骨身之上!
“煌煌天威,破邪诛魔!给我——破!!!”
将军骨金光暴涨,如同化作一柄金色的光矛!
我嘶吼着,用尽全身力气,朝着房间中央那搏动着的、邪恶源泉的暗红色肉瘤,猛地投掷了出去!
金光破空,带着一往无前的气势和浩然的破邪意志!
“找死!”
那佝偻老者见状,猩红的眼中厉色一闪,手中手术刀朝着金光飞来的方向猛地一划!
一道暗红色的、充满污秽气息的血刃凭空出现,迎向金光!
同时,那肉瘤似乎也感受到了致命威胁,搏动骤然停止,表面猛地张开一张布满利齿的巨口!
一股粘稠的、带着恐怖吸力和腐蚀性的暗红血柱,从中喷吐而出,与老者的血刃一同,撞向将军骨所化的金光!
轰——!!!!
金光与暗红血刃、血柱狠狠撞在一起!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如同滚油泼雪、又如同光明撕裂黑暗的、剧烈到极致的能量湮灭声!
刺目的光芒和粘稠的暗红瞬间交织、吞噬、湮灭!
我死死盯着碰撞的中心,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
只见将军骨的金光虽然浩然正大,但在那老者蓄力一击和肉瘤本源邪力的双重阻击下,竟被阻挡、消耗了大部分!
金光变得黯淡,去势大减!
最终,黯淡的金光勉强突破了血刃和血柱的阻隔,“噗”地一声,刺入了那暗红色肉瘤的表皮!
但,仅仅刺入了不到一寸深!
便被肉瘤内部更加粘稠污秽的力量死死卡住,再也无法前进分毫!
金光在肉瘤表面闪烁、明灭,与内部的暗红邪力激烈对抗,发出“滋滋”的声响,却无法将其彻底摧毁!
失败了……倾尽全力的一击,只是造成了微不足道的创伤!
“哈哈哈!就凭这点微末伎俩,也想毁我‘圣胎’?痴心妄想!”
佝偻老者发出得意而疯狂的狞笑,猩红的眼睛看向我,如同看着砧板上的肉。
“乖乖成为‘圣胎’的养料吧!你的魂魄,将使它更加完美!”
肉瘤被刺伤,似乎更加暴怒,吸力陡然增强数倍!
同时,那四头被柳应龙毒瘴暂时困住的血肉怪物,也发出更加狂暴的嘶吼,拼命挣扎,眼看就要突破毒瘴的束缚!
柳应龙脸色苍白,维持大范围毒瘴显然消耗巨大。
黄三爷的骚扰也越来越无力,那老者甚至懒得理会他,猩红的目光完全锁定在我身上,手术刀上再次凝聚起暗红血光。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将我淹没。
力气耗尽,底牌用尽,伤势加剧……
难道今天真的要死在这里,成为这邪阵和“圣胎”的养料?
不!绝不!
就在这万念俱灰、意识都开始模糊的刹那,我胸口的铜钱,那道早已裂开、用污血“封口”的裂痕处,猛地传来一阵前所未有的、滚烫灼热的剧痛!
仿佛里面有什么东西,被这极致的邪恶、绝望和我的濒死状态……彻底惊醒、激怒了!
嗡——!!!
铜钱剧烈震颤!
那道污血“封口”猛地崩开!
一股比肉瘤的污秽更加冰冷、粘稠、深沉、充满了无尽怨毒与暴戾的漆黑气流,如同压抑了万古的火山,猛地从裂痕中喷涌而出!
这黑气,并非阴邪,而是一种更接近纯粹的“恶”与“煞”的实质!
它出现的瞬间,整个房间的温度骤降!
连那暗红色的邪光都仿佛被冻结、黯淡!
那佝偻老者脸上的狞笑瞬间凝固,取而代之的是无法置信的惊骇和……一丝恐惧!
“这……这是什么?!你体内……怎么会……”
漆黑气流并不受我控制,它仿佛拥有自己的意识。
出现后,它没有攻击近在咫尺的怪物或老者,而是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猛地扑向了房间中央,那被将军骨金光刺入、正在与金光对抗的暗红色肉瘤!
仿佛……那肉瘤的邪恶力量,对它而言,是致命的诱惑和……补品?!
嗤——!!!!
漆黑气流瞬间将肉瘤连同刺入其中的将军骨一起包裹!
一种比柳应龙毒瘴腐蚀强烈百倍、仿佛要吞噬一切的可怕声响爆发出来!
“不——!!我的圣胎!!!”
佝偻老者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再也顾不得我们,疯了一般扑向肉瘤,手中手术刀胡乱挥砍,试图驱散那漆黑气流。
但一切都是徒劳!
漆黑气流疯狂地吞噬、同化着肉瘤的暗红邪力!
肉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瘪、萎缩!
表面的血管爆裂,内部那扭曲的胎儿形状发出无声的哀嚎,迅速消散!
连接着四周标本和阵法的“触须”纷纷断裂、枯萎!
将军骨的金光,在这漆黑气流的“帮助”下(或者说,是漆黑气流吞噬了阻碍金光的邪力),终于突破了最后的阻碍!
噗嗤——!
金光彻底贯穿了干瘪的肉瘤,从另一端透出!
残余的破邪之力轰然爆发,将肉瘤的残骸炸得四分五裂!
与此同时,那漆黑气流似乎“吃饱”了,心满意足地缩回了我胸口的铜钱裂痕之中。
裂痕处,那道“封口”似乎被某种更凝实的、带着暗金纹路的黑气重新填补、封住,铜钱恢复冰冷沉重,但仿佛……更加危险了。
肉瘤被毁,邪阵的核心瞬间崩溃!
“哇——!!!”
佝偻老者如同被重锤击中胸口,狂喷出一大口粘稠的、散发着恶臭的黑血!
他身上的气息急剧衰落,眼中的猩红光芒也迅速黯淡下去,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干枯、开裂!
“反噬……我的修为……我的命……”
他绝望地嘶吼着,伸出枯爪想要抓住什么,却无力地瘫倒在地,身体如同风化的沙雕般,开始寸寸碎裂、化为飞灰!
那四头失去了力量源泉的血肉怪物,发出最后一声不甘的嘶吼,身体迅速溶解,化为一滩滩腥臭的脓血。
整个房间的邪异气息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
只有福尔马林的味道和残留的甜腥恶臭,以及满地狼藉,证明着刚才发生的一切。
我们三人呆立在原地,仿佛做了一场荒诞而恐怖的噩梦。
赢了?就这么……赢了?
靠的是我胸口铜钱里那莫名其妙的、更加邪门的东西?
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深的不安,同时涌上心头。
“姜……姜兄弟……”
黄三爷的虚影飘到我身边,小眼睛惊疑不定地看着我胸口的铜钱,又看看地上那老者的灰烬和肉瘤残渣。
“你……你身体里,到底还藏着什么玩意儿?比那老鬼的‘圣胎’还吓人……”
柳应龙也走了过来,墨绿的竖瞳深深看了我一眼,没说话,但眼神里也充满了探究。
我低头,看着胸前那枚再次恢复平静、却仿佛蕴含着更大恐怖的铜钱,喉咙干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我也不知道。
但我知道,这次虽然侥幸解决了县医院的鬼婴事件,幕后黑手也遭了反噬,魂飞魄散。
可我自己的身体里,似乎放出了一个……更麻烦、更不可控的东西。
未来的路,恐怕更加凶险难测了。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将要迎来什么样的挑战。
或许,那挑战,早已潜伏在我体内,只是今日,才稍稍展露了它那狰狞的一角。
杂物间外,隐约传来了人声和脚步声,似乎是医院的保安或者工作人员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了。
“此地不宜久留,快走!”
我强打起精神,收起黯淡了不少的将军骨,低声道。
我们必须立刻离开,回到筒子楼,回到“三清殿”。
那里虽然破败,但至少……暂时是安全的。
至于胸口铜钱的异变,以及那吞噬邪胎的漆黑气流……
只能等回去之后,再慢慢想办法了。
但愿,还来得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