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昭庭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只是随意地与她闲聊起来。他从诗词歌赋聊到风花雪月,从塞北风光聊到江南水乡,仿佛真的是与一个旧识闲谈。沈念也表现得温顺恬静,不争不抢,只是偶尔插上几句话,将两人的对话引向她感兴趣的方向。
“都说北境风光粗犷,不及京城繁华。不知沈小姐在北境,可曾有幸见到过那冰魂泉?”蔺昭庭看似无意地问道。
沈念心中一动,知道他是在试探自己。冰魂泉是北境的传说,据说可解百毒,但鲜有人见过。她摇了摇头,答道:“我常年住在军医馆,对冰魂泉的传说,也只是听闻。”
蔺昭庭点了点头,没有再追问。他知道,沈念不会轻易将自己的底牌透露给他。两人又闲聊了一会儿,直到茶馆外的护卫渐渐散去,他才起身告辞。
“告辞了,沈小姐。他日若有机会,再向沈小姐请教。”蔺昭庭对她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去。
沈念看着他离去的背影,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蔺昭庭的出现,既是善意,也是警告。他是在向她展示摄政王府的强大,也是在告诉她,他们对她的一切了如指掌。他提供帮助,却也让她背负了人情。
沈念没有全盘信任蔺昭庭,但鉴于他提供的帮助,她选择暂时与他保持合作关系。她通过这次会面,不仅获得了关于朝堂风向的第一手情报,更得到了蔺昭庭的“人情”,为日后在京城行动提供便利。她回到沈府后,将从茶馆得到的信息整理成册,命阿芷秘密送往谢行川在京城的别院,向他示警,为他的入宫述职做好铺垫。
夜色渐深,沈念坐在书桌前,手中的笔在纸上沙沙作响。她将今日得到的情报一一写下,包括太子党的势力分布,贵妃家族的阴谋,以及蔺昭庭的试探。她将写好的信函折叠好,递给阿芷,轻声吩咐道:“秘密送去将军府,交给谢将军。”
“小姐,我们真的要帮他吗?”阿芷有些不解。
沈念笑了笑,“他若是倒了,我们便是孤立无援。更何况,这世上,没有白吃的午餐。”
她要让谢行川看到她的价值,让他知道,她并非那个任人摆布的沈家庶女。她要将自己,变成他无法舍弃的武器,只有这样,她才能在这场风暴中,找到属于自己的生机。
夜半时分,将军府的烛火依旧亮着。谢行川坐在书案后,目光如炬地盯着案上的京城舆图。
沈念从暗线送来的信中,已经洞悉了太子党和贵妃的阴谋。这场选秀并非简单的宫中之事,而是围绕北境兵权的又一轮较量。她深吸一口气,平复了内心的波澜。她走到书案前,将那封信推到谢行川的面前。
“这封信,你看了吗?”
谢行川抬眸,眼神深邃得像一汪古井,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想法。他拿起信,一目十行地扫过,然后将信件扔进一旁的火盆里,信纸瞬间化为灰烬。
“无聊的把戏。”
他的声音低沉而平静,仿佛这封信里的内容,对他而言不过是小菜一碟。
“不,这不是无聊的把戏。”
沈念摇了摇头,“这是一场针对你,针对北境,针对整个大晟王朝的阴谋。”
谢行川的目光终于停留在她的脸上,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认真,也看到了她眼中的担忧。他站起身,走到她的面前,高大的身躯将她笼罩在阴影里。
“你……是替嫁来的?”
他的问题突兀而直接,让沈念有些措手不及。她点了点头,没有否认。
“那你现在是我的夫人,还是沈家的女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审视,仿佛要将她看透。
沈念没有犹豫,她直视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说道:“我是你的夫人,也是沈念。”
“很好。”
谢行川的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他不再追问,而是转过身,背对着她,看着窗外的月色。
“宫中的事情,你不用担心,我自会处理。”
他的话语里充满了自信,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沈念没有说话,她只是静静地站在他的身后,看着他挺拔的背影。她清楚,他不是一个喜欢麻烦的人,但他却不得不卷入这些麻烦之中。
“你累了,去歇息吧。”
谢行川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
沈念点了点头,转身离开。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将房门反锁,然后从怀里掏出那包特殊的药物。
这是她在沈映雪身上留下的记号,也是她重要的筹码。她将药物放在桌上,用银针仔细地探查着,眼中闪过一丝精光。
第二天,沈念早早地起床,她换上了一身素色的衣裙,将自己打扮得温顺而恬静。来到将军府的正厅,谢行川已经坐在那里,正在和一位将军商议着什么。她没有打扰他们,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夫人来了。”
谢行川的声音响起,他抬起头,看到她,眼神中闪过一丝惊讶。他没有想到,她会如此早地来到这里。
沈念微微一笑,对他行了一个标准的万福礼。
“将军。”
她的声音轻柔而温婉,仿佛昨晚的争执从未发生过。
谢行川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她,直到那位将军离开,他才开口。
“你今天怎么这么早就来了?”
“将军要入宫,我身为夫人,自然要为将军准备。”
沈念的声音依旧轻柔,谢行川的目光再次停留在她的脸上,他看到了她眼中的认真,也看到了她眼中的决心。
“好,你去准备吧。”
他没有拒绝,也没有多问,只是淡淡地说道。
沈念回到自己的房间,开始准备入宫所需的物件。她将那包特殊的药物,小心翼翼地藏在衣袖里。这包药物,将会是她扭转乾坤的关键。
谢行川入宫述职,这是他每年的惯例。但今年的入宫,却充满了不一样的味道。他身着一袭黑金战甲,步入金銮殿,与皇帝进行君臣对峙。
金銮殿内,气氛凝重。皇帝年迈多疑,而谢行川手握重兵,两人的对话暗藏机锋。谢行川知道皇帝在试探他是否对兵权有异心,而他此次入宫述职,则要巧妙地回应皇帝的疑虑。
“北境战事,将军辛苦了。”
皇帝的声音苍老而威严,他的目光停留在谢行川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看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