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墨寒见她手法熟练,眼神不由得一亮。他知道眼前这个女子绝非寻常人家的女儿。他挣扎着从怀中取出一个泛黄的锦囊,递给沈念。“这是我冒死从蛮夷部族手中夺来的东西,对我已无用,现在,它应该回到它真正的主人手里。”
沈念打开锦囊,里面是一张羊皮残卷,上面用古朴的文字记载着药理与阵法。她只看了一眼,便知道这正是沈氏医典的残卷!她抬头看向萧墨寒,眼神中充满了震惊与感激。
“我欠你一条命,这份残卷,便当作是报答吧。”萧墨寒虚弱地笑了笑,“云岭宗世代守护沈氏医典,如今医典失落,我等皆有罪。姑娘医术高超,想必与沈氏有所渊源。我叫萧墨寒,日后若有需要,可到云岭宗寻我。”
沈念扶他坐下,为他施针排毒。她没有立刻提及自己与沈家的关系,只是平静地问:“你为何要冒死追寻残卷?”
萧墨寒叹了口气:“医典中不仅有医术,更藏着克制蛮夷毒术的秘法。蛮夷此次南侵,带了许多见不得人的手段。我师父派我前来,希望能找到线索。”
沈念的心被这句话深深触动。原来这医典,并非只是家族的荣耀,更关系着家国安危。她凝视着手中的残卷,感觉沉甸甸的,不仅是重量,更是责任。
处理完伤口,沈念又为萧墨寒包扎好,并给了他几粒药丸。她没有再多问,而是叮嘱他尽快离开集市,找个安全的地方养伤。萧墨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记住了她清澈的眼神和沉稳的气度,然后悄然消失在巷尾。
回到马车上,沈念将残卷紧紧握在手中,心跳加速。她没想到,一次简单的边境考察,竟然会有如此重大的收获。
“姑娘,那是……沈氏医典?”阿芷小心翼翼地问道。
沈念点了点头,眼底闪烁着复杂的光芒。“或许是吧。我们回去。”
马车在夕阳的余晖下,缓缓驶离边境集市。沈念看着手中的这张残卷,心中清楚它将为她打开一个全新的世界。而那个名为萧墨寒的男子,也将在未来,成为她不可或缺的助力。
“沈夫人,这可不是儿戏!”
粗犷的笑声从身后传来,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沈念蹲在校场边缘,指尖在沙盘上描摹着一道古籍上记载的阵法,闻言头也不回,只淡淡应了声:“我只是在尝试。”
“尝试?”说话的是林瑾瑜手下的一名校尉,他身形魁梧,一身甲胄在阳光下泛着冷光,语气中的嘲讽越发浓烈,“战场上刀剑无眼,可容不得你‘尝试’。你以为军中排兵布阵是过家家,随便画个圈就能制敌?沈家医术了得,可这兵法……”他故意顿了顿,扬声道:“怕是沈夫人连皮毛都没摸着吧!”
他身后跟着几名将士,闻言哄笑起来,刺耳的笑声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沈念的脸色不变,握着树枝的手却紧了紧。她并非没听到,只是不想理会这些无谓的挑衅。她深知,在军营这种地方,实力才是立足的根本。
回到长安堂后,沈念将从萧墨寒那里得到的医典残卷,与自己从堂内古籍中找到的断篇残章逐一比对。残卷上的墨迹已然泛黄,但字迹清晰,内容却晦涩难懂。
“夫人,您怎么了?那些人说的话,您别往心里去。”阿芷见她神色凝重,小心翼翼地出声。
沈念摇头,将手中的残卷放在桌上,轻声说道:“我没事。他们说得对,我确实只是摸到了皮毛。”
“夫人……”阿芷有些心疼,但沈念却笑了笑,指着残卷道:“你且看这,上面记载的不仅仅是医术,还有一些我从未见过的兵法阵图,我试着在沙盘上推演,却总是不得要领。”
阿芷不懂这些,只好奇地看着那复杂的图案,嘟囔道:“这不就是些奇怪的线条吗?看着跟咱们绣的牡丹花似的,歪七扭八的。”
沈念被她逗笑,心中的郁气消散不少。这几天她日夜沉浸于医典的研究,残卷上的内容如同一扇全新的大门,向她展现了一个她从未接触过的世界。医术是她的立身之本,而这些兵法,则是她想在北境站稳脚跟的关键。
她试图将医典中的阵法运用到军中训练中。比如,她曾建议谢行川手下的一支小队,在行进时采用一种名为“雁形阵”的变体,以期能增强队伍的机动性和防御力。然而,由于她缺乏实战经验,讲解得太过书面化,将士们理解起来困难重重,最终在训练中阵形散乱,险些酿成踩踏事故。
这件事很快被林瑾瑜的人抓住,作为攻击她的把柄,甚至传出了“将军夫人异想天开,险些误了将士性命”的流言。沈念知道,这是林瑾瑜对她医术获得认可后,发起的又一轮压制。他想通过打击她的威信,彻底将她排挤出谢行川的核心圈子。
就在沈念感到困惑和无力,在古籍堆中寻找解答时,玄岐推门而入。他手里端着一碗热腾腾的药汤,放在她手边。
“这是安神汤,喝了吧。”玄岐的语气平静,却带着一种不容拒绝的威严。
沈念接过药碗,轻抿一口,药汤入口温润,带着淡淡的清香,确实让她焦躁的心绪平复了许多。
“沙盘上的阵法,不是这么用的。”玄岐没有拐弯抹角,直指问题核心。
沈念抬起头,眼中带着一丝惊讶。她以为自己的举动隐秘,没想到还是被玄岐看在眼里。她没有辩解,而是虚心请教:“还请玄老指教。”
玄岐走到桌前,拿起那份残卷,细细端详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指着残卷上的一处阵法,说道:“这阵法,讲究的是一个‘活’字。它并非死板的图形,而是要根据地形、敌情、人数等各种因素灵活变化。你只照着书上画,自然不得其法。”
他停顿了一下,目光落在沈念身上,带着几分审视,又带着几分期许:“沈家医典,自百年前沈氏先祖手中失落后,便再无人能得其全貌。世人皆知其医术通神,可治百病,却不知……这医典真正的精髓,在于医人,更在于医军。”
沈念的心头猛然一震。她手中的药碗几乎要端不稳,玄岐的话如同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