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不能再拖了。”副将焦急地对谢行川说道,“军心已乱,将士们惶惶不安,若是疫病再蔓延开来,恐怕……”
谢行川站在帐前,神色冷峻如冰,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眸扫过营地,沉声道:“传令下去,再增设三处隔离营,凡有病症者,一律隔离,不得有误。”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可他紧握的拳头,却泄露了内心的焦灼。
营帐角落里,沈念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她不是真正的军医,只是一个替嫁的庶女,可医者仁心,让她无法对眼前的一切视而不见。她紧紧攥着自己的银针囊,指尖冰凉,心底却燃着一团火。
“阿芷,你听到了吗?”她转头对身后的丫鬟说道,“将军下令增设隔离营,可若无对症的药方,隔离又有何用?”
阿芷闻言,脸上闪过一丝惧怕:“小姐,您可别想不开!那疫病可是会死人的!那些军医都说治不好,您去了又能怎么样?”她紧紧拉住沈念的衣袖,生怕她一个冲动就跑去送死。
沈念拍了拍她的手,目光坚定:“我自幼随母亲学医,虽是庶出,但医术从未荒废。那些军医只会照本宣科,可我不同,我可以从病理入手,寻到解药。”她清澈的双眸中透着一股不服输的韧劲。
不远处,林瑾瑜正假意与几名将领商讨军务,眼角的余光却一直在关注着沈念。他唇角勾起一抹讥讽的笑意:“一个闺阁女子,竟妄想治好疫病?简直是痴心妄想。”“将军,依我看,不如将她留在中军帐,免得她胡乱施为,坏了军规。”一名副将附和道。言语间满是轻蔑,试图借此将沈念束缚住。
沈念没有理会林瑾瑜的挑衅,她深吸一口气,整理了一下素色的衣裙,将银针囊系在腰间。她知道,此去凶险,可她不能退。这不仅是救人,更是她在这座营地,在这片天地里,为自己争取的一丝尊严。
“阿芷,你就在这里等我。”沈念对阿芷说道。
阿芷却死死抓着她的手,眼眶泛红:“小姐,您去哪儿,阿芷就去哪儿!阿芷不怕!”她虽然嘴上说着害怕,可行动却异常坚定。在沈念被冷落的日子里,是她陪着她,如今,她更不能让沈念独自面对危险。
沈念心中一暖,轻声说了句:“好。”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彼此心中都有了决断。她们没有再犹豫,径直走向了那座被恐惧笼罩的隔离营。
她们的行动,立刻在军营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那沈家小姐疯了吧?连军医都束手无策,她一个女人去能干什么?”
“你懂什么!听说她医术高明得很,当年她母亲还在世时,也是京城有名的女医。说不定,她真能治好这疫病!”
“我看是想出风头想疯了,真把自己当成活菩萨了。别到时候,人没救成,反倒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各种议论声,如潮水般涌来,有嘲讽,有怀疑,也有极少数的佩服。沈念听着这些声音,却充耳不闻,她此刻的心,已经被隔离营的景象彻底占据。
营地里,弥漫着一股令人作呕的腐臭味,病患们高热不退,意识模糊,脸上身上都长出了可怖的红疹。沈念顾不得许多,立刻开始诊脉、问诊,她那双清澈的眸子,此刻却比任何人都更专注、更清明。
然而,很快,她就遇到了难题。
“这些药材……不对。”沈念拿起一味药草,眉头紧锁。军中医馆里的药材,大多都是寻常的活血化瘀之物,对于这种来势汹汹的疫病,根本起不到任何作用。她心中已有了几个药方,可药材库里,却连一味主药都找不到。
“小姐,这可怎么办?”阿芷也急得直跺脚,“没有药,咱们再好的医术也没用啊!”
沈念没有回答,她只是紧紧捏着那张写好的药方,心中焦急万分。她知道,疫病不等人,每耽搁一刻,就会有更多的将士倒下。
就在这时,一个身穿灰布衣衫的小厮,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隔离营外。他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四周,确定无人注意后,快步走到沈念面前。
“沈小姐,这是我家掌柜给您的。”小厮递给她一个沉甸甸的包裹,说话时,眼睛一直盯着地面,不敢与沈念对视。
沈念一愣,接过包裹,心中疑惑丛生。她打开包裹,只见里面竟是几味她求而不得的珍稀药材,每一味都品相极佳,显然是精心培育所得。除了药材,包裹里还有一本厚厚的古籍,书页泛黄,显然有些年头了。
小厮见她打开包裹,又从怀里掏出一封信,塞到她手中,然后头也不回地跑了。
沈念展开信笺,只见上面龙飞凤舞地写着一句话:“医者仁心,当有所为,有所不为。古籍中或许有你想要的答案。”落款处,只有一个“岐”字。
她心中一动,将目光投向那本古籍。这本古籍,字迹苍劲有力,与信笺上的字迹如出一辙。她翻开古籍,只见里面密密麻麻地记载着各种病症的诊治之法,更有许多旁门左道的偏方,以及各种毒物的解药。她很快就找到了与疫病相关的记载,书中的描述与眼前病患的症状竟是完全吻合。
“小姐,这是……”阿芷凑过来,也被书中的内容所震惊。
沈念没有说话,只是激动得浑身颤抖。自己是遇到贵人了。这个“岐”字,让她想起了军中医馆“长安堂”那位深居简出的掌柜——玄岐。
她不再犹豫,立刻按照古籍上的记载,结合自己原本的药方,重新配制了一副药。她用银针为几名病重的将士施针,并给他们服下了新配制的药汤。
一夜过去,奇迹发生了。
那几名将士,高烧竟然退了,脸上可怖的红疹也开始消退。虽然还很虚弱,但情况已经明显好转。
沈念心中大喜,自己成功了。
她立刻将药方与治疗之法推广开来。在玄岐暗中提供的药材和古籍的帮助下,隔离营的病患,病情开始得到控制,军心也渐渐稳定了下来。
她站在营地中央,看着那些渐渐恢复生机的将士,心中百感交集。自己能做到这一切,除了自己的努力,更离不开那位神秘的掌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