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半个月内,郑大虎一直在为郑保嘉结婚事宜忙活。
“大虎哥!”傻柱推门而入,“食材都备齐了没?明儿可是保嘉的大喜日子,别到时候缺这少那的,误了事儿!”
郑大虎直起身,用搭在肩上的毛巾擦了把汗,眼里却亮着劲儿:“刚从粮店回来,你跟我进厨房瞧瞧。你是掌勺的,你说缺啥,我现在就去买,绝不耽误明天的席面。”
“嚯!大虎哥,你这席面儿可不次啊!”傻柱伸手捏了捏五花肉,“就这规格,在咱胡同里算是顶好的了。
你放心,明儿我保准给你做出一桌让街坊们都念叨的菜!”他转着圈看了一遍,又掀开旁边的米缸,里面盛着二合面,“不少啥了,够了!肉、鱼、菜、酒都齐活,明儿我早点来生火就行。”
两人正说着,院门口又传来脚步声,许大茂穿着件干净的白衬衫,手里拎着个纸包,慢悠悠地走进来:“大虎哥,忙呢?明天保嘉结婚,我也来搭把手,你看看我帮你干点啥啊?”
郑大虎从厨房出来,看见许大茂手里的纸包,知道是他刚从供销社买的喜糖,笑着接过:“正好,明天柱子掌勺,厨房里的活儿有他盯着。
你嘴甜,也会来事儿,明天就辛苦你帮我招呼招呼客人,门口迎迎人,给长辈们递递烟、倒倒茶,再盯着点孩子们别瞎闹,别让客人受了冷落。”
许大茂一听这话,眼睛亮了亮,连忙应下:“没问题大虎哥!这活儿我熟,保管给你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你放心,明天保准让客人们都舒舒服服的,绝不给咱95号院丢面儿!”
郑大虎点了点头,又叮嘱了两句:“明儿早点来,七点前就得院儿里候着。
天还蒙着层墨色,郑大虎已经攥着竹扫帚站在院里了。
沙沙声在寂静的四合院里格外清亮。他扫得仔细,连墙角砖缝里的草屑都没放过,末了又拎着水桶,把院心那棵老槐树下的石桌石凳擦得锃亮。
客厅里屋里早摆好了待客的吃食,玻璃罐里装着橘子糖,糖纸在晨光里映出细碎的彩光;还有刚炒好的瓜子,颗颗饱满,抓一把在手里能听见脆响。
郑大虎里里外外转了三圈,摸了摸门框上刚贴的红喜字,又扯了扯屋檐下挂的彩绸,确认没一处歪斜,才松了口气,往围裙上擦了擦手。
院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傻柱拎着个布兜子,许大茂揣着兜跟在后头,一进门就嚷嚷:“大虎哥,都准备得咋样了?有没有漏下的活儿?这会儿天还早,赶紧拾掇利索,等会儿人多了,想忙都插不上手!”
郑大虎转过身,脸上堆着笑,眼角的细纹都挤在了一起:“都弄完了,柱子。你布兜里装的啥?快拎去厨房,顺便把早饭弄上,等会儿保嘉起来了,咱们一起吃。”
傻柱应了声,颠了颠手里的布兜,里面是傻柱做饭的工具,转身向厨房走去。
许大茂则凑到石桌旁,捏了颗橘子糖塞进嘴里,含糊道:“还是大虎哥细心,这喜糖选的,比我上次吃的甜多了。”
没一会儿,郑保嘉穿着一身崭新的藏青色西服从西屋走出来,领口还没捋顺,手都有点发僵,这是他第一次穿这么正式的衣服,布料挺括,衬得他原本略显单薄的身板都挺拔了不少。
郑大虎走过去,伸手帮他把衣领翻好,又扯了扯领带,指尖碰到弟弟微凉的肩膀,轻声道:“别紧张,一会儿跟着高大哥去接亲,少说话,多听着就行。”郑保嘉点点头,喉结动了动,没说话,只是攥着西服下摆的手更紧了些。
这时,院里的邻居们陆陆续续都来了,众人一进东跨院就高声道:“保嘉今天真精神!这西服穿得,跟电影里的干部似的!”
“大虎也受累了,这院儿收拾得真喜庆!”祝福的话此起彼伏,郑大虎笑着应着,又招呼大家坐,给每个人递上瓜子花生。
正热闹着,高建业迈着大步走进来,嗓门比谁都亮:“大虎啊!人都到齐了没?接亲的车都在胡同口等着了,再不走,太阳都要晒屁股了!”
郑大虎看了看时间,他拍了拍郑保嘉的肩膀,力道不轻不重,带着点嘱托的意思:“去吧,路上听高大哥的话。
今天哥就不陪你了,家里还有一堆事儿要盯。”郑保嘉看着哥哥眼角的红血丝,知道他昨晚几乎没合眼,眼圈也跟着红了,重重地点了点头,转身跟着高建业往外走。
接亲的队伍刚走出大院,胡同里就传来了汽车的鸣笛声音高建业找的四辆小汽车,车身擦得锃亮,在那个自行车都算稀罕物的年代,四辆小汽车排开,别提多气派了。
邻居们都凑到院门口看,嘴里啧啧称赞:“这排场,也就保嘉有这福气!”“大虎哥真是疼弟弟,啥都给安排得明明白白的。”
队伍走后,院里安静了会儿,傻柱突然从厨房探出头来:“各位叔婶,别坐着了!厨房还有一堆菜没洗呢,有劳大家搭把手!”
话音刚落,张婶就率先站起来:“我来洗白菜!”众人也是也扛着板凳往厨房走:“我来劈柴,灶火得烧旺点!”众人一下子忙活起来,洗菜的、切菜的、搭桌子的,院里又恢复了热闹,连孩子们都围着彩绸跑,笑声飘得老远。
转眼到了上午九点,胡同里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几个半大的孩子边跑边喊:“新娘子到啦!新娘子到啦!”
声音刚落,许大茂点燃一根烟,三步并作两步跑到四合院大门口,用烟点燃鞭炮。“噼里啪啦”的鞭炮声瞬间响起来,红色的炮屑落了一地,像铺了层红地毯。
众人都涌到门口,只见郑保嘉牵着周玉红走了进来。
郑保嘉的西服更挺了,脸上带着笑,眼角却有点红;周玉红穿着一身正红色的旗袍,领口和袖口绣着细碎的梅花,头发梳得整齐,用一根红绳系着,脸上擦了点胭脂,显得格外娇俏。
众人看了,都忍不住赞叹:“玉红这旗袍真好看!”“这俩孩子,真是郎才女貌!”
闫阜贵穿着件干净的蓝布褂子,手里拿着个红纸卷,清了清嗓子,走到院心的高台上。
高声喊道:“诸位亲朋好友,今儿个可是咱们95号院的大喜日子!老话儿说,‘百年修得同船渡,千年修得共枕眠’,在这天赐良缘的日子里,咱们齐聚一堂,共同见证郑保嘉和周玉红二位新人喜结连理!”
接着便是拜天地、拜高堂,郑大虎代替父母,端坐在正屋的椅子上,看着弟弟和弟媳对着自己鞠躬,眼眶不知不觉就湿了。仪式一项项进行,繁琐却郑重,每一步都透着对这桩婚事的重视。
终于到了敬茶环节。郑保嘉双手端着一个搪瓷茶杯,杯里泡着刚沏好的茉莉花茶,走到郑大虎面前,声音有点发颤:“哥,喝茶。”
郑大虎接过茶杯,指尖碰到杯壁的温度,又看了看弟弟通红的眼眶,喝了一口,声音也有些沙哑:“保嘉,过了今天,你就有自己的家了,得学会担起责任,做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好好对玉红。”
周玉红也端着一杯茶走过来,轻声喊了句:“哥,请您喝茶。”
郑大虎接过茶,看着眼前这个端庄的姑娘,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玉红,大哥祝你们新婚幸福,早生贵子。以后这院里,就是一家人了,有啥事儿,随时跟哥说。”
“礼成!送入洞房!”闫阜贵的声音再次响起,带着浓浓的喜庆劲儿。众人簇拥着新人往新房走,闹闹哄哄地说着吉祥话,郑大虎跟在后面,看着弟弟的背影,嘴角一直没下来过。
新房安顿好,众人又回到院里,围着石桌聊天,说的都是新人的好话,也有说郑大虎不容易的。
郑大虎则忙着招呼大家,一会儿给这个添瓜子,一会儿给那个倒茶水,忙得脚不沾地,额头上都冒了汗,却一点都不觉得累。
厨房里,阵阵香味飘了出来傻柱正颠着锅,锅里的红烧肉滋滋作响,油花溅在锅底,香气能飘到胡同口。
许大茂叼着根烟走进来,把另一根烟塞进傻柱嘴里:“柱子,歇会儿,抽根烟再忙。”
傻柱回头,脸上沾了点油烟,却笑得开心:“你咋进来了?这厨房到处都是油烟,你也不嫌呛得慌。”
“过来帮帮你呗,看你忙得跟陀螺似的。”许大茂说着,就想去拿案板上的菜刀。
傻柱赶紧拦住他:“别别别,你还是出去吧,别在这儿添乱。顺便告诉大家,十分钟后开席,让大家找位置坐好。”
许大茂笑了笑,也不生气,转身出去了。他找到闫阜贵,把傻柱的话一说,闫阜贵立刻清了清嗓子,高声喊道:“大家都找位置入座咯!十分钟后开席,菜都快好了!”
众人一听,纷纷找位置坐下,没一会儿,傻柱和几个帮忙的邻居就端着菜出来了。
四荤四素,摆了满满一桌子:红烧肉油亮诱人,炒鸡蛋嫩得能掐出水,还有凉拌黄瓜、炒土豆丝,每道菜都透着家常的香味。
主食是二合面馒头,白面粉掺着玉米面,蒸得蓬松暄软,掰开还能看见细小的玉米粒。
众人拿起筷子,边吃边称赞:“柱子这手艺,真是没的说!这红烧肉比饭馆里的还香!”“这二合面馒头真好吃,比纯白面的还筋道!”
郑大虎看着大家吃得津津有味,又给身边的高建业添了杯酒,心里满是踏实,弟弟的终身大事办得热热闹闹,往后,这院里又多了一口人,日子只会越来越红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