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合院和他家的格局差不多,一进院,正房坐北朝南,两侧各有一间耳房。
郑大虎贴着墙根弯腰走,先摸去东耳房,窗户纸透着黑,推了推房门,锁着;西耳房也是空的。
他屏住呼吸,一步一步挪到正房窗下,屋里的说话声清晰起来。
“咱们什么时候开始行动?”一个粗哑的声音问。
“急什么?”另一个声音更沉稳,带着点不耐烦,“内线还没确定那批货在哪个车间,再等等。”
“可这都盯了三天了……”
“少废话!”第三个声音打断他,“这几天把武器和炸药准备好,别出岔子。”
郑大虎心里一沉,果然是敌特!他悄悄抬起头,用手指蘸了点唾沫,在窗户纸上戳了个小窟窿,往里望去:屋里点着盏煤油灯,昏黄的光线下,三个男人围坐在桌边,桌上摆着几张图纸,还有一把拆开的手枪。
就在这时,院门外突然传来“咚咚咚”的敲门声,节奏和刚才那人敲门时一模一样!郑大虎心里一惊,猛地往后缩,身体紧贴着正房的山墙,肌肉瞬间绷紧,像蓄势待发的豹子。
屋里的人也慌了。“谁啊?”粗哑的声音问,带着点警惕。
“是我,老周。”门外传来回应。
门打开,自称老周的男子进入院内,刚才那个沉稳的声音突然喊:“不对!院里进人了!你看墙头!”
郑大虎心里咯噔一下,刚才翻墙头时,不小心碰掉了几块墙皮,痕迹太明显了!
紧接着,屋里传来“哗啦”一声,两个男人从后腰掏出手枪,小心翼翼地推开门,分几个方向往院里搜寻。
脚步声越来越近,郑大虎能听到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声,双手紧紧攥成拳,指节泛白。
“这边看看!”一个人喊道,脚步声朝着山墙这边来。郑大虎盯着墙角的阴影,就在那名敌特的胳膊刚从墙角探出来,手指还没扣动扳机时,他突然冲了出去,左手像铁钳似的,死死抓住对方持枪的手腕,猛一用力,只听“咔”的一声,对方的手腕被拧得脱臼,手枪“啪”地掉在地上。
没等对方喊出声,郑大虎的右手已经掐住了他的脖子,手臂发力,又是“咔嚓”一声,那人的脑袋歪向一边,软倒在地。
“老三!”另外两个敌特见状,举着枪就冲过来。郑大虎反应极快,弯腰捡起地上的手枪,抬手朝着房梁“啪”地开了一枪,他没打算打中谁,这一枪是给附近派出所报信的。果然,枪声在寂静的胡同里格外响亮,
“快跑!”剩下三名敌特脸色瞬间惨白,嘶吼着转身就往正房冲,后窗对着胡同后的荒院,是他们早就留好的退路。
郑大虎眼疾手快,抬手就扣动了扳机,“啪”的一声脆响,子弹精准击中周姓男子的大腿。那人“啊”地惨叫一声,像断了线的木偶似的栽倒在地,鲜血瞬间浸透了深色裤管。
另外两名敌特见状,也顾不上同伴,反手举枪就朝郑大虎的方向连开数枪。“砰砰砰”的枪声在小院里炸开,子弹擦着墙皮飞过,溅起细碎的砖屑。郑大虎早有防备,借着墙根的掩护迅速缩到墙角,耳朵却紧紧盯着敌特的脚步声,他在心里默数:一,二,三!
数到三的瞬间,他猛地探出半个身子,手腕微压,又是两枪。“啪!啪!”第一枪打飞了左边敌特的手枪,第二枪正中他的小腿。那敌特踉跄着跪倒在地,还想挣扎着爬起来,郑大虎已经快步上前,一脚踩住他的手腕,疼得他直咧嘴。
最后一名敌特眼看就要冲进正房,郑大虎抬枪瞄准,手指轻扣扳机,“啪”的一声,子弹击中他的背部。那人身体一僵,往前踉跄了两步,重重摔在正房门槛上,再也没了动静。
郑大虎握着枪,警惕地扫过院子,确认没有漏网之鱼后,才从口袋里掏出早上捆货物剩下的粗麻绳,这绳子耐磨又结实,他当时随手揣在兜里,没想到这会儿派上了大用场。
他先把倒在地上哀嚎的周姓男子翻过来,膝盖顶住他的后背,左手按着头,右手麻利地把绳子在他身上绕了几圈,打了个死结;接着又把另外两个受伤的敌特也捆得严严实实,连手指都动弹不得。
刚捆完,胡同口就传来“噔噔噔”的急促跑步声,还夹杂着民警的喊话:“里面什么人!不许动!”郑大虎赶紧朝着门口喊:“同志别开枪!敌特已经被我控制住了!我是95号院的郑大虎,现在开门!”
他快步走到院门口,刚拉开门闩,一道手电筒的光束就照在了他脸上,紧接着,一名民警举着枪对准他,声音紧绷:“不许动!双手举起来!”“哎哎哎,误会!”郑大虎赶紧举起双手,指了指院里,“敌特都在里面呢,我刚把他们制服,你们快进去看看!”
这时,更多民警涌了进来,有的举着手电筒搜查院子,有的去检查倒在地上的敌特,还有的冲进正房排查。
领头的民警是个四十多岁的汉子,国字脸,眼神锐利,一看就是经验丰富的老警察。他走到郑大虎身边,上下打量了他一眼,沉声道:“你好,同志。”
“你好,我叫郑大虎,是第四食品厂运输四大队的。”郑大虎指了指自己的上衣口袋,“我的工作证在里面,你们可以查验。”那民警从他口袋里掏出工作证,借着月光看了看,又对照着郑大虎的脸确认了一遍,才伸手递还给他,语气缓和了不少:“我叫王可光,是红星派出所的所长。
大虎同志,这次真是多亏了你,你立了大功啊!”
郑大虎喘了口气,抬手擦了擦额角的汗,刚才的对峙虽然只有几分钟,却比跑几十公里运输还累。
“王所长,别客气,这是我应该做的。”他指了指正房,“屋里床底下还藏着他们的武器和炸药,还有一部电台,你们赶紧搜出来,别出意外。”
王可光立即让人去正房搜查,没过多久,两名民警就抬着一个木箱子出来,打开一看,里面果然有一捆用油纸包着的炸药、两把上了膛的手枪,还有一部黑色的电台,电线还连着电池,显然是随时准备使用的。
王可光看着这些东西,脸色凝重:“这帮人是想搞破坏!幸好被你及时发现了。”
他转身对郑大虎说:“大虎同志,按照规定,你还得跟我们回所里做个笔录,配合我们调查一下情况,麻烦你了。”“没问题,应该的。”郑大虎爽快地答应了。
跟着民警来到红星派出所,郑大虎把发现敌特、跟踪、对峙的过程一五一十地说了一遍,王可光边听边记,时不时追问几个细节。等做完笔录,已经是晚上八点多了。
王可光送他到门口,拍了拍他的肩膀:“大虎同志,今天这事太危险了,以后再遇到这种情况,记得先跟我们联系,安全第一。”郑大虎点头:“放心吧王所长,我记住了。”
走出派出所,夜色更浓了。胡同里黑沉沉的,只有几家窗户还亮着暖黄的灯光,偶尔传来孩子的笑声和狗叫声,透着烟火气。郑大虎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便从空间里取出自行车,跨上去往家骑。车铃“叮铃叮铃”地响着,晚风拂过脸颊,他心里的紧绷感渐渐消散,保嘉和保玲还在家等着他吃饭呢。
刚拐进自家的东跨院,就看见耳房的灯亮着,窗户上映着两个小小的身影。郑大虎推着车走进院,郑保玲就像只小鸟似的跑了出来,拉着他的胳膊抱怨:“哥,你怎么才回来呀?饭都热了两遍了,再等会儿就该糊了!”
郑保嘉也跟着出来,他眼神细致,一眼就看见郑大虎衣服上沾着的灰尘和几点不易察觉的污渍,皱着眉问:“哥,你身上怎么这么脏?是不是路上出事了?”
郑大虎把自行车停好,笑着揉了揉保玲的头,又拍了拍保嘉的肩膀:“没事,路上遇到个熟人,聊了会儿天,耽误了点时间。快进屋,我都饿坏了,保玲炒的土豆丝肯定香。”他没提敌特的事,两个孩子还小,没必要让他们担惊受怕。
饭桌上,二合面馒头还冒着热气,土豆丝炒得金黄,撒了点葱花,闻着就香。
郑大虎拿起一个馒头,就着土豆丝大口吃着,保嘉在旁边说:“哥,今天瓦匠师傅来了,把正房的墙砌好了一半,再过几天,咱们就能搬回正房住了。”保玲也叽叽喳喳地说:“我还跟师傅说,要在窗户边留个小花台,以后种点月季花。”
郑大虎听着兄妹俩的话,心里暖烘烘的。这就是他想要的日子,安稳、踏实,有家人在身边。
夜深了,郑大虎躺在耳房的硬板床上,想着晚上的事。他知道,这安稳日子来得不容易,以后不管遇到什么危险,他都得护着这个家,想着想着,他渐渐睡熟了,窗外的月光洒进来,落在他脸上,安静又祥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