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晴一听柳凝霜提起杨如萱，心觉不妙，以为柳凝霜要翻旧账，唯恐原本说好用解药换柳如意的事出现变故，忙不迭扬声打断，“说这些做什么。你娘已入土为安十多年了，现在提她指不定会扰了她的清净，还是眼前事要紧。”
“你说得极是。”出乎方晴意外，柳凝霜竟颔首附和了她的话，“我也认为这世间之事，不应牵及亡者，扰她清净。只是，你府上哪位杨雪澜杨姨娘，似乎不懂这个道理。”
不知何时，柳凝霜的嗓音沉了下来，像是含着冰片。
她这话，配着这副神色。方晴这等常年浸淫后宅的人，哪有不明白的。
原来是恶心杨雪澜顶着与杨如萱相似的面容，在柳府为妾。
要知道杨雪澜此举，不但辱没了死人杨如萱，柳凝霜这个公主同样也跟着脸面无光。
“你可是有了什么计划？”方晴虽也恨得马上弄死杨雪澜那个小贱人，但她深谙谈判之道，并未露出任何急切之色，反倒是套起柳凝霜的话来。
“自然。”柳凝霜坦坦荡荡，“弄死一个杨雪澜不难。但柳大人毕竟正值壮年，龙精虎猛。没了杨雪澜，说不定今后还会有张雪澜，李雪澜……若想以绝后患，还需你的配合。”
柳凝霜的话，正戳到方晴的心坎儿里去了，但她想得更多。
她入柳府近二十年，自然比柳凝霜更了解柳风岳。诚如柳凝霜所言，柳风岳正值壮年，如今又厌了她，念起年轻时与杨如萱的情分来了。
若此时杨如萱的替身杨雪澜暴毙，按柳风岳的脾性，不会轻易善了还在其次，说不定会因此激起恼意，弄更多与杨如萱相似的女子入府。
再者，以柳凝霜的狡猾程度，她若配合柳凝霜动手除掉杨雪澜。到最后，柳凝霜指不定反将她一军，把所有罪过都推到她身上，看她与柳风岳反目成仇，一箭双雕。
到时候，倒霉的还不是她。
方晴自觉看透了柳凝霜的把戏，哪怕对弄死杨雪澜这事儿再心动，也不会动摇半分，肃声道，“此乃你跟杨姨娘的事，与我无关。我今日只是来接如意的。”
“不，与你有关。”柳凝霜说得笃定，“我乃南玥与北疆两国的公主，要弄死一个尚书府姨娘，不过是动动手指头的事。我之所以与你做这笔交易，不过是想与你联手，断了往后，柳风岳再做恶心事的根子。”
“嗤……到底是年轻，什么都想得简单。”方晴依旧油盐不进，冷声讥笑，“老爷贪恋杨雪澜，说到底，还不是为了你娘。若要断了他的念想，怕是只有你娘活过来，与他闹得恩断义绝才行。”
“那倒不必。”柳凝霜指头在扶手上轻敲，“柳风岳柳大人如此惦记我娘，不过是因为她死了。若这世间，有活着的人在他心中的占据更重要的位置，他又岂会还一直惦念我娘？”
方晴闻言，脸色大变，“你休想再给老爷塞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