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悠然喝多了，他送她回去了。”他搭了把手，扶着秦奶奶上了车，回头看她，轻抬了下下巴，“本身也不是很重要的事情，我先送你们回家。”
因为今晚发生不少事情，一路上，车厢里气氛显得低沉。
街边张灯结彩，毕竟是繁华大都市，过个圣诞节颇有跨年夜的氛围。
盛夏夜跟秦奶奶秦苗找话题，但她们显然兴致缺缺，她便不再强求了，直到一行四人从公寓电梯里出来，走过转角，被眼前出现的两个人吓了一跳——
“平安夜快——”
“快乐……”
赵奈一跟钟文蔓在门口等待多时，双腿都快冻僵了，可担心盛夏夜临时有事，所以才没有催着她回家，此刻听见电梯门打开，隐约传来盛夏夜跟顾封臣说话的声音，她们俩才专门躲起来，想给他们俩一个惊喜。
可这好像变成了惊吓。
赵奈一跟钟文蔓对视一眼，有些茫然。
“这……这是怎么了呀？”
“怎么眼睛这么红？”钟文蔓上前一步，看到秦苗哭肿得像两对核桃仁似的眼睛，又看到秦奶奶撇着嘴角的模样，这才意识到她们刚才实在太吵。
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尴尬的氛围。
赵奈一也弱弱地上前，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求助般的目光看向盛夏夜。
她前几天就收到夏夜的消息，跟爸爸妈妈约好明天圣诞节一起吃午饭，今晚来找盛夏夜和新朋友一起过圣诞节的，但显然，她们好像搞砸了。
“没事，你们是赵奈一跟钟文蔓吧？我之前一直听夏夜提起你们。”秦苗摇摇头，强颜欢笑。
气氛更尬了。
钟文蔓眨眨眼睛，赶紧嗔了盛夏夜一眼，“夏夜你也真是的，有事情也不提前先跟我和奈一说一声，搞得我们现在怪难堪的。”
盛夏夜无奈，“我一时忙昏了头，给忘了。”
她看了眼腕表上的时间，“而且这都快十点钟了，你们俩联系不上我，在这里冻了半天怎么也不回家啊？”
跟不太聪明似的。
“你还说呢！之前你信誓旦旦要给我们介绍新朋友，一起团团圆圆过平安夜的，我跟奈一特意去逛了超市买了不少好菜，大包小包拎过来等着你。”钟文蔓哼了声。
“我的错。”盛夏夜拍了拍她的肩膀。
“现在太晚了，要不然……明天再说吧？”她往门上输入了指纹，滴的一声门打开，顾封臣上前帮她拎着菜放进玄关。
忽然间，很明显地响起一连串咕噜咕噜的声音。
盛夏夜缓缓回头，盯着钟文蔓，随后视线缓缓下移，落到她的腹部。
钟文蔓摆手，“不是我，是奈一的肚子。”
奈一红着脸捂着肚皮，“中午随便吃了点，到现在滴水未进，不好意思。”
语毕，钟文蔓的肚子也合时宜地叫了两声。
盛夏夜额头飘出两根黑线。
“你们的肚子够不矜持的。”
“我！”
钟文蔓刚张口，秦奶奶忽然说道：“平安夜当然要大家坐下来好好吃顿团圆饭，这才是过节嘛。”
秦奶奶弯了弯嘴角，笑着说：“我来下厨，苗苗搭把手，一个小时内保管大家都吃上热气腾腾的饭菜。”
秦苗点头应好，扶着她往里去。
“使不得奶奶！”钟文蔓赶紧拒绝，“这怎么好意思呢？您才刚出院需要好好调理，就算今晚真的要做饭，也是我们小辈做。”
赵奈一内敛地附和点头。
盛夏夜瞥她一眼，真会说话。
“奶奶下厨几十年了，手脚比你们小年轻麻利得多。”秦奶奶笑着拍了拍她的手，“等着开饭吧。”
“那就辛苦奶奶了。”钟文蔓拔高些许音量，“就搓搓手摆好碗筷等您啦，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您一定说，我们肯定办到。”
经过盛夏夜时，秦苗温吞吞地说：“夏夜谢谢你，今晚我跟奶奶在你这里暂住一晚，明天我们就去租房子。”
“不着急，你跟我这么客气做什么？”
秦奶奶毕竟年纪大了，虽说厨艺比在座各位要好，但备起菜来动作还是不够爽利，于是秦苗跟大家都去帮忙择菜、洗洗刷刷。
忙活半晌，秦奶奶才把大家都赶出来，准备炒菜了，只留下秦苗在里面打下手。
客厅里的电视机调到电影频道，此刻正播放一部爱情音乐剧，女主在舞台上表现出众，聚光灯下像是会发光的仙女。
钟文蔓忍不住赞叹，“夏夜，你在节目中拿第一的时候，跟女主是一样的！那扮相那舞台张力，简直是看得人如痴如醉。”
盛夏夜扯了下嘴角，扫她一眼，“不用拍我马屁，有话直说。”
“那个……”钟文蔓一笑，把目光从盛夏夜脸上转开，看向了旁边的顾封臣，笑得十分谄媚，“顾学长，天色已晚的，我跟奈一两个女生这么晚回家也不安全，我们可以在夏夜这边留宿吗？”
顾封臣眯眼，似笑非笑地看向盛夏夜。
她已经黑了脸。
忍着火气问：“这是我家，你们要在这里睡觉，问我才对。”
问顾封臣算怎么回事？
他又不能做她的主。
钟文蔓讪讪地笑道：“可是我看你的房子不太大，秦苗跟秦奶奶住在这边了，我跟奈一再睡觉恐怕床位就不够了，没……”
她顿了顿，才幽幽地说：“没有顾学长睡觉的地方了呀。”
一旁的赵奈一不知道从钟文蔓这番话中悟出了什么道理，忽然间脸红得跟苹果似的，把脑袋也垂了下去。
“赵奈一你给我抬起头来。”盛夏夜沉声。
赵奈一配合地抬头，红着脸看她。
“少胡思乱想，我这公寓大得很，还有两间客房可以睡，再说实在是客人太多，书房、客厅沙发，都可以睡人，总不至于苦了你们。”盛夏夜揪住钟文蔓的耳朵，力道不轻不重，她却装模作样地哼哼起来。
“顾学长，你看你家夏夜，竟然动手打人，再不管就要出人命啦。”
盛夏夜毫不收敛，并且威胁她，“叫，你今天叫破嗓子都没人理会你。”
一旁的赵奈一得到提示，慢慢张嘴，“破嗓子。”
盛夏夜扯唇。
她觉得很幽默吗？
“顾学长，你管管她啊！”钟文蔓鬼哭狼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