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贞观九年。
唐太宗李世民在寝殿外来回走动。
太医院周太医把脉时眉头紧锁,最终转身伏地,连磕三个响头。
对于李世民来说这是一个晴天霹雳,这时,他想起了一个,当世神医孙思邈。
他即刻下令让李孝恭、李积二人即刻寻找孙思邈。
可孙思邈长年远游,只好找到他的弟子。
一辆马车在长安街市疾驰,禁卫军骑兵挥鞭开道。
马车剧烈的颠簸,让冯仁恍惚间仿佛回到了九年前那个血腥的清晨。
他也是这样被急匆匆地带往玄武门,只不过那时是去救治在厮杀中受伤的兵将。
马蹄声、喊杀声、兵刃交击声犹在耳畔,空气中弥漫的铁锈味浓得化不开……
马车里边颠簸得让人浑身难受,直到来到皇宫门口,冯仁才下马车扶着轮毂吐出来,似乎想将那段血腥记忆也一并呕出。
吐完之后,他的内心十分挣扎,毕竟孙思邈他也是前一天走的,走得过于蹊跷,让他觉得所有的事情都好像在那老头的算计之中。
来到皇后寝殿外,许多太医都在门口围着,他们头发花白,最年轻的都三十多岁。
要论起医术,没一个能比他差到哪儿去,甚至强过于他。
如果他们都治不了,那他能治得好?
冯仁走在太医们的中间,他们对他的目光除了鄙夷外,就是同情。
他心里清楚,此行……恐怕凶多吉少。
来到寝殿门口,两名侍卫将他拦在门口。
“先生,还需要什么吗?”
一旁的公公看着面相和气,看似羸弱,但要是动起手来,周边的侍卫加上自己没估计都打不过他一个。
冯仁摇摇头,心里清楚,就这点皮毛,要是治不好这皇后,这脑袋估计就当场搬家。
现在心里,除了对着那老头口吐芬芳以外,也没啥可做。
门被一名宫女‘吱呀’一声打开,冯仁郁闷了好一会儿。
要不是公公提醒,他还在门口那呆呆的站着。
床榻前,他看见的不是历史上那威武的天可汗,而是一位焦急的自己妻子病情的丈夫。
说实在的,他对这位天可汗还是有好感的,还有这位长孙皇后。
还有的,就是如何保住自己这颗脑袋。
实际上要保住自己这颗脑袋很简单,那就是将长孙皇后的病治好。
但是要是真的那么简单,那他李世民就不会急着满天下找他师父那位‘仙人’。
来到殿内,里边富丽堂皇和他在后世电视剧里边看的还大气敞亮。
而在走廊站着的,是一名身材魁梧的男子。
他一身的龙袍没有后世画像上的那么圆润,反而有些壮实,且五官端正。
其中,还散发着一些威严。
这时一旁的太监小声提醒,“还不快给陛下请安?”
冯仁猛地回过神,恭恭敬敬地行礼。
“草民……见过陛下,陛下万岁。”
“行了。”李世民的声音浑厚且充满威严。
李世民审视着冯仁,“你师父呢?”
“陛下……我师父他常年云游四方,立志为天下百姓治病,草民也……”冯仁颤颤巍巍地回答。
他是真不知道,不过见李世民没有什么动作,他便连忙补充道:“陛下,我师父他老人家,可能去了岭南。”
“岭南?”李世民瞧了一旁的太监一眼,示意其退下。
而那太监也十分识趣儿,叩首之后,弓着腰后退离开了殿内。
对不起师父,徒儿也没办法,要是不说徒儿的脑袋就要搬家……冯仁内心在祈祷着,祈祷他师父这个历史中的药王能够出现。
这样,他被砍头的风险就少了几分。
就在冯仁祈祷之际,一名宫女着急忙慌地从寝殿里边跑了出来,见到李世民便跪在地上。
“陛下……娘娘她……”那宫女带着哭腔,“娘娘她又咳血了,看着快不行了!”
“什么?!”李世民大惊。
冯仁心中一沉,历史上对长孙皇后的病情有很多猜测,但大部分的人都认为是肺痨导致。
可……这宫女说的话,分明是大限将至的征兆。
别说是他师父药王来了,就算他来了也不能让她痊愈。
可这世间哪有什么药神药王,都是先辈积累的医学经验,加上现代人的知识积累和创新开拓,才会出现药王药神。
而在他眼里的师父,只不过是一个治病救人的大夫。
在后世,这类大夫随处可见,没多稀奇。
李世民呆愣一阵,随之方寸大乱,随之怒骂:“一群庸医!废物!皇后要有什么三长两短,你们都得陪葬!”
李世民大口地喘着粗气,他抓着冯仁的手,“跟朕来!若你治好了观音婢,朕无有不允!若是治不好……”
他没有接着再说下去,但就刚刚那态度,肯定是杀人。
毕竟在玄武门能杀了自己兄弟还囚禁自己老爹都能做出来的人,就帝王心术而言,李世民也是历代皇帝中的佼佼者。
就算排不进前三,也在前十的队伍里边。
冯仁来回答都来不及,而是被拽着走进寝宫里面。
寝宫内,太医、宫女还有一些太监跪迎圣驾。
他有些不适应,但想抽开,也抽不出,也只能接受。
众人的呼吸极重,对于练过一些内家功夫的冯仁,他可以清晰地听清。
而宫内两人‘哒哒’地脚步声,如同殿内每个人的心中的鼓咚咚地敲。
李世民没有理会他们,将冯仁带到紫宸殿。
冯仁迈进寝殿的刹那,皇后寝宫檐角的铜铃忽然止息。
浓重的沉水香裹着血腥气扑面而来,他腰间龟甲竟烫得似要烙进皮肉。
一旁的宫女见李世民进来,连忙跪拜。
床榻上,是一名风韵犹存的妇人。
双目紧闭,面无血色。
李世民摆摆手,上前坐到床沿轻轻将妇人揽入怀中,轻声:“观音婢,朕找来了孙神医的徒弟,他定能救你的命。”
长孙皇后气若游丝,“陛下,莫要为难别人,臣妾自知天命难违,让他……走吧。也莫要为难那些太医……”
“你不能丢下朕,你只是病了,一定会好起来的!”
李世民轻轻将长孙皇后放在床上,看向冯仁:“先生,请您开始医治吧。”
既然赶鸭子上架,冯仁也没办法,给李世民行了个礼之后,便开始给长孙皇后开始把脉。
把脉过程,他还不忘思考如何应对,总之先把自己这条小命保下来才是要急。
突然,他想起了他那师父‘偷跑’前给他留的话。
【徒儿,我在第一次遇见你的时候,就给你卜了一卦。
你的卦象混乱,充满变数且不受世间所控。
徒儿,恐怕你是这世间的变数。】
想到这,冯仁的内心顿时一惊,难不成他穿越者的身份已经被那老头给看透了?
病榻上,原本昏迷的长孙皇后的双眼微睁,看着面前青涩稚嫩的少年面露难色。
“小先生……”锦帐中传来气若游丝的呢喃。
冯仁抬眸望去,金丝楠木榻上堆叠的翟衣泛着幽蓝,却衬得长孙皇后面容比窗外残雪更苍白。
她染着蔻丹的手指正摩挲半枚玉璜,是去年上巳节李世民亲手系在她蹀躞带上的。
李世民突然按住冯仁肩膀,帝王掌心粗粝的老茧硌得生疼。
拉到一处,轻声:“若治不好……”
未尽之言随喉结滚动咽下,化作屏风后金甲侍卫的剑鞘轻响。
冯仁嗅到龙涎香里混着铁锈味,方才发现天子玄色袍角沾着星点暗红。
妈的,刚刚才砍过人是吧?我才活了多久就要死在这里了吗……冯仁无奈道:“草民尽力而为。”
二人回到床榻旁,长孙皇后似用尽全身力气说:“二郎,这里就小先生一人即可,快上朝了……别让大臣们等着。”
“可是……”
长孙皇后柔弱的声音让李世民内心无比挣扎,但最后还是遵循了长孙皇后的意愿,领着人离开寝殿。
现今,整个寝殿就剩下了长孙皇后和冯仁。
她挪了挪身子,佝偻着病体想着直起身,但有气无力。
冯仁微微皱起眉头,眼前这位面容憔悴却依然散发着高贵气质的贤后,心中不禁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怜惜。
他轻声说道:“娘娘,您身子骨这般虚弱,还是快快躺下歇息吧,如此方能有益于您的康健啊。”
那位贤后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抹淡淡的苦笑,“多谢小先生关怀,只是本宫自知时日无多,还望先生能够坦诚相告,本宫还有多少时日?”
冯仁瞥见榻边矮几上摊着《女则》注疏,娟秀小楷在慈俭谦和四字下洇开大片墨渍,似是谁的泪痕。
缓缓将搭在贤后手腕处的手指收回,沉默片刻后,终于鼓起勇气开口道:“娘娘,恕在下直言,依目前的状况来看,娘娘最多恐怕也只有一年了。
实在不是在下医术不精,而是这恶疾已然深入娘娘的肺腑,纵使我的师父亲临,怕是也回天乏术。”
说完,他深深地叹了口气,眼中满是无奈和惋惜。
长孙皇后眼角终于泛起水光:“那便够了,至少……至少还能跟二郎过一个好年。”
从枕下拿出一块御令,“这份是出入长安的御令,上面盖着我的印玺。
要是出现什么变故,你就带着我这份御令早早离开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