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没天理了啊!”
贾张氏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双手用力地拍打着冰凉的地面,开始撒泼打滚。
“杀千刀的小畜生啊!欺负我们孤儿寡母啊!”
“我男人死得早,我辛辛苦苦把儿子拉扯大,儿子又没了,就剩下我们婆媳俩带着三个孩子,日子过得苦啊!”
“我们不就是看他房子大,想借一间住住吗?他就这么咒我们,欺负我们啊!”
“这日子没法过了!我不活了啊!”
她一边嚎,一边用眼角的余光去瞥易中海和院里的其他人。
这是她的看家本领。
讲道理讲不过,那就胡搅蛮缠。
比谁更不要脸,比谁更豁得出去。
只要她一躺下,这事儿就从占理变成了同情弱者,院里这些和稀泥的,就又有话说了。
果然,一些心软的大妈已经开始窃窃私语。
“唉,贾家也确实不容易。”
“林渊这孩子说话是占理,但也有点太不给人留情面了。”
秦淮茹见状,也立刻配合着演了起来。
她没有去扶贾张氏,而是满脸泪痕,摇摇欲坠地站在一旁,用一种哀莫大于心死的眼神看着林渊,仿佛林渊是逼死她们婆媳的罪魁祸首。
易中海阴沉的脸色,也在这哭嚎声中缓和了一些。
他找到了台阶。
他重重地咳嗽一声,对着林渊痛心疾首地说道:“林渊!你看看!你看看你把你贾大妈逼成什么样了!”
“就算你有理,你也不能这么咄咄逼人!非要闹出人命你才甘心吗?”
“还不快给你贾大妈道个歉!今天这事,就算了了!”
他想用贾张氏的撒泼,把今天所有的事情,包括偷盗,包括逼捐,全都搅成一锅粥,然后以“林渊不懂事”为由,强行画上句号。
只要林渊道了歉,那今天就是林渊的错,他易中海的面子,就保住了。
“道歉?”
林渊看着在地上打滚的贾张氏,又看了看一脸“正义”的易中海,忽然笑了。
“一大爷,您说得对。”
“今天这事,是该了了。”
“但是,不是我道歉。”
“也不是就这么算了。”
易中海一愣:“你还想怎么样?”
林渊没有回答他,而是转身,大步流星地走到了贾张氏身边。
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服软,要去扶贾张氏。
秦淮茹甚至都准备好了说辞,要顺势“原谅”林渊。
然而,林渊的下一个动作,让所有人都惊掉了下巴。
他看都没看在地上打滚的贾张氏,而是径直走到了躲在贾张氏身后,正探头探脑看热闹的棒梗面前。
在棒梗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林渊一把抓住了他的手。
“你干嘛!放开我!”
棒梗吓了一跳,拼命挣扎。
林渊的手像铁钳一样,让他动弹不得。
紧接着,林渊另一只手闪电般地伸进了棒梗那鼓鼓囊囊的裤兜里。
一掏。
哗啦啦。
几张被揉得皱巴巴的毛票,还有几颗水果糖,从棒梗的兜里掉了出来。
但这还不是全部。
林渊的手从棒梗兜里拿出来的时候,手里赫然多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只小巧的,带着划痕的英雄牌钢笔。
“这是我的钢笔。”
林渊举起那支钢笔,声音不大,但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是我爸前几天刚给我买的,让我好好学习用的。”
“现在,它在贾家‘好孙子’的兜里。”
如果说刚才的粮票,易中海还能狡辩说是“孩子拿去玩玩”。
那这支钢笔呢?
一个孩子,拿着别人的钢笔“玩玩”,还特意塞进自己最里面的口袋里?
这话说出去,谁信?
秦淮茹的脸,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
她知道棒梗手脚不干净,但没想到他这么大胆,连钢笔都敢拿!
贾张氏的哭嚎声也停了,她目瞪口呆地看着林渊手里的钢笔,一时间忘了该怎么反应。
“大家看清楚了!”
林渊的声音猛地提高,他一手高高举起那支钢笔,另一只手将被他从地上薅起来的,皱巴巴的几张粮票和毛票也展示给众人看。
“就在你们开会,逼我捐钱捐房的时候,贾家的‘好孙子’,正在我家翻箱倒柜,行窃!”
“粮票,钱,钢笔!”
“人赃并获!”
林渊的目光如刀,扫过院里每一个人。
“现在,谁还觉得他是‘不懂事’?”
“谁还觉得我是‘小题大做’?”
“谁还觉得,我应该给小偷的家属,道歉?!”
院子里,死一般的寂静。
之前那些帮腔的,说风凉话的,此刻全都低下了头,不敢与林渊对视。
事实摆在眼前,再怎么狡辩,也显得苍白无力。
易中海的脸,已经不能用难看来形容了,简直就像是被人反复抽了十几个耳光,又青又紫。
他彻底败了。
败得一塌糊涂。
然而,林渊并不打算就此罢休。
他知道,对付这群禽兽,你退一步,他们就会进十步。
你只有一次性把他们打怕了,打疼了,才能换来片刻的安宁。
“走!”
林渊低喝一声,根本不给贾家任何人反应的机会。
他一手死死地拎着棒梗的后衣领,像是拎一只小鸡崽子。
另一只手攥着所有的赃物。
大步就往院子外面走!
“你……你要干什么去!你放开我孙子!”
贾张氏终于反应了过来,她从地上一跃而起,疯了一样地扑上来,想抢回棒梗。
秦淮茹也吓傻了,尖叫着冲过来:“林渊!你别冲动!有话好好说!你别带走棒梗!”
她们都明白林渊要干什么去。
这个年代,偷窃的罪名可不小。
棒梗要是真被送了官,那他这辈子就毁了!
林渊侧身一躲,避开了贾张氏的撕扯。
他回过头,用一种凶狠的,几乎要吃人的眼神盯着贾张氏和秦淮茹。
“滚开!”
那眼神里透出的寒意,让贾张氏和秦淮茹的动作都为之一滞。
她们被吓住了。
“林渊!站住!”
易中海终于从震惊和羞辱中回过神来,他冲到林渊面前,张开双臂拦住了去路。
“你不能去!”
他的声音又急又怒,“你这是要把事情闹大!要把贾家往死里逼!我们院里的事,就在院里解决!”
他不能让林渊走出这个院门。
一旦林渊把人带到街道办甚至派出所,那他这个一大爷“管理无方”的责任就跑不掉了。
这不仅是丢脸的问题,甚至可能会影响到他在厂里的评级和声誉。
林渊停下脚步,冷冷地看着拦在自己面前的易中海。
“院里解决?”
他嗤笑一声。
“怎么解决?就是你刚才说的,让我给她们道歉,然后把这事算了?”
“还是说,让我把房子让出来,把钱交出来,来‘补偿’她们家因为偷窃被抓而受伤的心灵?”
易中海被他怼得哑口无言,一张老脸憋得通红。
“我……”
“让开!”
林渊根本不给他说话的机会。
“一大爷,我最后再叫您一声一大爷。”
“您现在拦着我,是什么意思?”
林渊的声音陡然压低,凑到易中海耳边,用只有两个人能听见的声音说道。
“是想包庇小偷?”
“还是说,今天这场偷窃,本就是你们计划中的一环?”
“你想让我身无分文,走投无路,好任由你们拿捏?”
易中海的瞳孔剧烈地颤动了一下。
他像是被蝎子蛰了一样,猛地后退了一步,惊骇地看着林渊。
他没想到,自己的心思,竟然被这个半大孩子看得一清二楚!
林渊不再理会他,拎着不断哭喊挣扎的棒梗,在全院人惊愕的目光中,大步走出了四合院的大门。
“走,跟我去街道办说清楚!”
“让街道的干部们评评理,这到底是盗窃,还是所谓的‘孩子不懂事’!”
他的声音,回荡在院子上空,也回荡在每个人的心里。
天,要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