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深似海,草长莺飞。
衡山派内门小考的热度渐渐褪去,但林衍的名字,却已深深印在所有内门弟子心中。然而,林衍自己却并未沉溺于这份荣耀。他深知,闭门造车终是镜花水月,真正的武道,需要在血与火、诡计与真情的江湖中淬炼。
这一日,林衍来到莫大先生清修的回雁峰顶。
“师尊,弟子近日修炼,虽觉招式内力皆有精进,却总感缺少一丝圆融贯通之意,仿佛…仿佛这剑法少了魂魄。”林衍恭敬行礼后,说出自己的困惑,“弟子斗胆猜测,或许是缺少了江湖历练,未曾见过生死搏杀,未曾体会过人心鬼蜮,故而这剑,终究是‘演’的,而非‘战’的。”
莫大先生正自斟自饮,闻言抬了抬眼皮,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赞许:“你能想到此节,可见并未被一时进步冲昏头脑。温室之花,经不起风雨。你想下山?”
“是!弟子想申请下山历练一月,于江湖中打磨己身,印证所学。恳请师尊允准!”林衍语气坚定。
莫大沉默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枚样式古朴的乌木令牌,上书“衡”字,背后刻有云纹。“持我令牌,可调动衡山在各地的一些外围资源。江湖险恶,谨记三点:一,莫轻信于人;二,量力而行;三,活着回来。”
“谢师尊!”林衍郑重接过令牌,这不仅是信物,更是一份沉甸甸的护身符与信任。
下了衡山,林衍并未急着赶路,而是信步由缰,体会着这与现代社会截然不同的风土人情。
他在路边茶摊听过往商旅高谈阔论,在城镇酒楼听江湖豪客吹嘘见闻,也曾在荒郊野外露宿,警惕着可能出现的剪径毛贼。他见到了路见不平拔刀相助的侠士,也见到了欺行霸市的地痞流氓,更见到了表面和气、背后插刀的伪君子。
这江湖,远比书本上描述的更加鲜活,也更加复杂。他的剑,第一次不是为了演练,而是为了自保,击退了两拨不开眼的匪徒。见血之后,他对剑法的理解果然更深了一层,少了几分拘泥,多了几分狠辣与果决。
这一日,他来到了衡阳城。刘正风师叔的金盆洗手大会日渐临近,此地已是江湖人物汇聚,龙蛇混杂。
林衍持弟子帖,很顺利地进入了刘府。刘正风虽富甲一方,但府邸并无奢靡之气,反而透着雅致。听闻是掌门师兄新收的关门弟子到访,刘正风亲自在花厅接待。
刘正风身材微胖,面色红润,未语先笑,一团和气,更像是一位富家翁,而非衡山派的顶尖高手。他细细询问了莫大师兄的近况,言语间充满敬意与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情绪。
“林师侄年纪轻轻,便得师兄如此看重,更是于小考中一鸣惊人,未来不可限量啊。”刘正风抚须笑道,命人看茶。
“师叔谬赞了。弟子此次下山历练,深感所学不足。久闻刘师叔剑法精妙,尤其‘百变千幻衡山云雾十三式’变化万端,恳请师叔指点一二。”林衍趁机提出请求。
刘正风心情似乎不错,也未推辞,便在庭院中与林衍切磋了几招。他并未动用内力,纯以招式应对。林衍顿感压力,刘正风的剑法绵密奇巧,如春云舒卷,无孔不入,与莫大先生的孤峭险峻截然不同,让他对衡山剑法的“奇”与“变”有了更立体的认识。
切磋过后,刘正风眼中异彩连连:“妙!林师侄对剑理的理解,竟如此深刻,一些奇思妙想,连我都觉受益匪浅。假以时日,必是我衡山支柱!”他沉吟片刻,从怀中取出一本薄册,“此乃我对‘回风落雁剑’的一些心得体会,或许对你有些助益。”
林衍大喜过望,这可是宗师级人物的私人笔记,价值无量!“多谢师叔厚赐!”
看着眼前意气风发的少年,再想到自己即将到来的“金盆洗手”,刘正风眼中闪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落寞与决绝,他拍了拍林衍的肩膀,语重心长:“林师侄,衡山的未来,要看你们年轻人了。好好练剑,好好……活着。”
这句话,如同重锤敲在林衍心上。他更加坚定了决心,绝不能让这位热爱音乐、性情率真的师叔,走向那必死的结局!
离开衡阳城,林衍继续游历。这一日,在一条潺潺小溪边,他听到一阵洒脱不羁的歌声,伴随着浓郁的酒香。
“人生在世不称意,明朝散发弄扁舟……”
溪边大石上,躺着一个衣衫潦倒、胡子拉碴的年轻汉子,正举着一个酒葫芦豪饮,不是令狐冲又是谁?
林衍心中一动,走上前去,拱手道:“可是华山派令狐冲师兄?”
令狐冲醉眼惺忪地瞥了他一眼,笑道:“嗝……你是哪家的师弟?来来来,有酒无伴,甚是无聊,陪我喝一口!”
林衍也不推辞,接过酒葫芦灌了一口,辛辣的酒液入喉,却让他感到一种莫名的畅快。“在下衡山派林衍。”
“衡山派?好!莫大先生的琴,刘三爷的箫,都是天下一绝!”令狐冲眼睛一亮,翻身坐起,“看师弟身佩长剑,气息沉稳,定是衡山高徒,来来来,你我切磋几招,以剑佐酒,岂不快哉!”
说罢,也不等林衍答应,抽出腰间长剑,歪歪斜斜地刺来,正是华山剑法的一招“白云出岫”,但在他使来,却少了几分规矩,多了几分随性与不羁。
林衍不敢怠慢,拔剑相迎。两人便在溪边草地上斗在一处。
令狐冲的剑法天马行空,往往于不可能处出剑,看似破绽百出,实则暗藏玄机,充满了创造性。而林衍的剑法则根基扎实,奇正相合,对招式的理解已臻化境。
两人都不用内力,纯以剑招比拼。叮叮当当之声不绝于耳,剑光映着溪水,闪烁不定。
这一战,对林衍启发极大。令狐冲的“无招”理念,与他所追求的“不拘泥于形”不谋而合,但境界更高。他仿佛看到了一扇新的大门在眼前打开——剑法,不仅仅是招式的组合,更是心意的延伸,是情绪的宣泄,是天地至理的体现。
他福至心灵,手中长剑使得越发纯粹,不再刻意追求衡山剑法的“奇”或“险”,也不再强求回风落雁剑的“速”,只是循着对战的本能,循着对剑最本质的理解,或刺或劈,或格或挡,每一剑都简单到极致,也精准犀利到极致。
“叮!”
双剑再次相交,林衍一式最简单不过的“平刺”,竟后发先至,点在了令狐冲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剑脊之上,劲力一吐,令狐冲的长剑竟被荡开半尺。
令狐冲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妙!妙极!林师弟,你这基础剑法,已得‘神韵’!返璞归真,近乎于道!我令狐冲佩服!”他眼中再无醉意,只有见到同道中人的欣喜。
主角在与令狐冲论剑,感悟‘无招’之意,基础剑法境界突破,臻至『登峰造极』!
脑海中仿佛有惊雷炸响,林衍对基础剑法的所有理解瞬间融会贯通,再无丝毫滞涩。他感觉手中的剑已不再是兵刃,而是手臂的延伸,是意念的具现。至此,他的武学根基被打磨得坚不可摧!
两人收起长剑,相视大笑,坐在溪边痛饮畅谈,从剑法到江湖,从音乐到人生,竟有种相见恨晚之感。
与令狐冲分别后,林衍想起了另一件至关重要的事——曲非烟!
按照原着,这个聪慧灵秀的少女,会在刘正风金盆洗手前后被嵩山派灭口。必须救下她!这不仅是为了挽救一条无辜生命,更是为了连接曲洋,增加破局的筹码。
他凭借莫大先生的令牌,调动了衡山派在衡阳城附近的暗线,很快就查到了曲非烟的踪迹。她果然如原着般,时常在衡阳城内外活动,天真烂漫,并未意识到危险的临近。
林衍没有直接接触她,而是精心设计了一个“李代桃僵”之计。
他找到了一个因瘟疫而死、与曲非烟年龄身材相仿的流浪女孩尸体,又花费重金请来一位精通易容的江湖异人,将尸体易容成曲非烟的模样,并弄破衣衫,制造出被劫杀后灭口的假象。
随后,他选择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夜晚,于一条曲非烟常走的小巷“偶遇”了她。
“小姑娘,可是姓曲?”林衍拦住蹦蹦跳跳的曲非烟。
曲非烟警惕地看着他,大眼睛忽闪忽闪:“你是谁?我不认识你。”
“我受你爷爷曲洋所托,前来带你离开。此地已有极大危险,嵩山派的人要对你下手。”林衍压低声音,语气急促而真诚。
曲非烟将信将疑:“我凭什么信你?”
林衍取出莫大的令牌,又低声哼了一句《笑傲江湖》曲的起调——这是他从刘正风处听来的。“此物可证明我乃衡山掌门弟子,此曲调是你爷爷与刘师叔共创,外人绝不知晓。信不信由你,但若迟了,恐怕……”
就在这时,巷口传来几声轻微的衣袂破风声!嵩山派的人果然来了!
林衍脸色一变,不由分说,一把拉住曲非烟,低喝道:“得罪了!”施展身法,如狸猫般窜入小巷深处的阴影中。他早已勘察好地形,三拐两绕,利用对地形的熟悉,暂时甩开了追踪者。
在一处废弃的宅院地窖中,曲非烟惊魂未定,看着林衍冷静地处理掉沿途痕迹,终于信了七八分。
“他们…他们为什么要杀我?”小姑娘声音带着哭腔。
“因为你爷爷是曲洋,他们是冲着刘正风师叔来的。”林衍沉声道,“听着,从现在起,你已经‘死’了。外面那具尸体,会让他们相信你得手了。你必须隐藏起来,我会安排你去一个安全的地方。”
他利用莫大令牌的资源,找来绝对可靠的衡山派外围老人,将曲非烟秘密送往莫大先生知晓的一处隐秘据点安置。同时,他让曲非烟写了一封亲笔信,说明情况,并请求爷爷曲洋信任持令牌而来的衡山弟子。
做完这一切,林衍才松了口气。这颗关键的棋子,总算保住了,并且成为了连接曲洋的暗线。
在躲避嵩山派追踪和安置曲非烟的过程中,林衍数次与嵩山派的暗哨遭遇,经历了真正的生死搏杀。其中一次,他被三名后天七重的嵩山弟子围攻,险象环生。
生死关头,他摒弃所有杂念,将 【登峰造极】 的基础剑法发挥到极致,每一剑都妙到毫巅,于方寸之间辗转腾挪,竟以弱胜强,凭借超卓的剑术境界,将三人尽数反杀!
这一战,耗尽了他所有心力与内力,却也让他将一月来的所有积累彻底融会贯通。战斗结束后,他盘膝调息,只觉内力奔腾如江河,原本后天六重的壁垒轰然洞开!
后天七重!
不仅如此,生死间的搏杀,让他对 衡山剑法 和 回风落雁剑 的领悟再上一层,两者也双双踏入 【炉火纯青】 之境!《衡山心法》更是运转如意,距离第四重也只有一步之遥。
他站在月光下,感受着体内澎湃的力量和愈发圆融的剑意,目光更加坚定。江湖的洗礼,友情的碰撞,暗中的布局,生死的考验……这一切,都让他以惊人的速度成长着。
距离金盆洗手大会还有不到一月,他已完成初步历练,布下暗棋,实力大增。是时候返回衡山,进行最后的准备了。
前方的路依然荆棘密布,但他手中的剑,已更加锋利,他的心,亦更加无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