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灵城的校场边，新竖起了根三丈高的旗杆，上面飘着面黑底金纹的大旗，绣着个苍劲的“灵”字。楚风站在旗下，玄铁刀斜挎在腰，目光扫过列队的万灵卫——经过迷雾岭一役，这支队伍多了股沉稳的锐气，汉人老兵的甲胄擦得锃亮，蛮族勇士的巨斧磨得锋利，妖族修士收敛了妖气，连魔界散修周身的黑气都透着股纪律性。
“黑风渊的狐族，杀了我们三个去通商的伙计。”楚风的声音不高，却像块冰砸在众人心里，“他们说，万灵城的人，不配踏入妖界的地界。”
校场上鸦雀无声，只有风吹动旗帜的猎猎声。秦老兵往前一步，铁甲铿锵：“城主下令吧！末将带弟兄们踏平黑风渊，把狐族的皮扒下来做鼓！”
“对！踏平黑风渊！”万灵卫的怒吼声震得地面发颤，蛮族勇士拍着胸脯，妖族修士的瞳孔泛起红光，连最沉稳的算师都攥紧了手里的账册——那三个伙计里，有个是他同乡的小子，才十五岁。
楚风抬手，止住喧哗：“胡青，你去黑风渊传句话，降者，保留部族，编入万灵城的妖族营；抗者，鸡犬不留。给他们一个时辰考虑。”
胡青领命，化作一道白影消失在天际。楚风看向万灵卫：“磨利你们的刀，备好你们的术法。一个时辰后，若他们不降，就让黑风渊变成血海！”
黑风渊的入口在两座断崖之间，崖壁上长满了黑色的藤蔓，像无数只垂下来的手。胡青站在渊口，对着里面喊了三遍楚风的话，只听到里面传来一阵尖利的笑声，夹杂着嘲讽：“就凭你们这些杂碎？也敢来我狐族的地盘撒野？回去告诉那个什么城主，识相的，把万灵城的灵矿交出来，否则，让他尝尝被扒皮抽筋的滋味！”
胡青气得浑身发抖，转身往回跑，刚跑出没多远，就见一支羽箭擦着他的耳朵飞过，钉在旁边的石头上，箭尾还缠着根狐狸尾巴。
“他们杀了信使！”胡青红着眼跑回万灵城的队伍，“那领头的狐王，说要扒您的皮做披风！”
楚风眼神一冷，玄铁刀“呛啷”出鞘，金红灵力冲天而起：“万灵卫，随我——杀！”
“杀！杀！杀！”
队伍像股洪流冲进黑风渊。渊里瘴气弥漫，隐约能看到无数绿色的眼睛在暗处闪烁。刚走没几步，两侧的崖壁突然滚下巨石，秦老兵大喊一声“盾阵”，汉人老兵立刻举盾结成铁墙，巨石砸在盾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响声，却没冲散阵型。
“放箭！”楚风一声令下，蛮族勇士从盾阵后探身，射出带着火焰的箭羽，精准地射中崖壁上的弓箭手——那些弓箭手都是些半人半狐的妖兵，被箭羽射中，发出凄厉的惨叫，掉进渊底。
突然，瘴气里冲出一群狐妖，个个手持弯刀，速度快得像风。胡青大喊一声“看我的”，周身冒出白焰，化作一只巨大的白狐，尾巴一甩，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狐妖扫飞出去。妖族修士们也不再收敛，有的化作猛虎，有的化作巨鹰，扑向敌阵。
楚风的目标是狐王。他认准瘴气最浓的地方，玄铁刀劈开挡路的妖兵，混沌灵力在体内翻涌，所过之处，瘴气都被驱散。一个穿着紫袍的狐妖突然从侧面袭来，利爪带着腥风抓向他的后心——正是狐王。
“来得好！”楚风不闪不避，反手一刀，刀风与利爪碰撞，发出金铁交鸣的脆响。狐王被震得后退三步，惊讶地看着楚风：“混沌灵根？你居然是混沌灵根！”
“知道就好。”楚风步步紧逼，刀刀致命，“今天，就是你的死期！”
两人在瘴气里激战，狐王的速度极快，利爪能撕裂空气，却始终碰不到楚风的衣角；楚风的刀招大开大合，每一刀都带着毁天灭地的气势，逼得狐王连连后退。打到酣处，楚风突然一声长啸，金红灵力凝聚成一道巨刃，从空中劈下，狐王惨叫一声，一条狐尾被齐根斩断，鲜血喷了一地。
“降不降？”楚风的刀架在狐王的脖子上，眼神冰冷。
狐王捂着伤口，眼里满是怨毒：“我乃青丘余脉，岂会降你这凡人！有本事杀了我，我青丘的长老不会放过你的！”
“那就不用等了。”楚风手腕一用力，玄铁刀划破狐王的喉咙。狐王瞪大眼睛，倒在地上，身体渐渐化作一只巨大的紫狐。
狐王一死，剩下的狐妖顿时慌了神。秦老兵的长枪刺穿最后一个负隅顽抗的妖将，大喊道：“狐王已死！降者不杀！”
妖兵们面面相觑，有个小狐妖扔下刀，“扑通”一声跪下，紧接着，越来越多的狐妖放下武器，趴在地上瑟瑟发抖。
楚风收刀而立，看着满地的尸体和鲜血，眉头没皱一下。他对秦老兵说：“清点人数，伤兵送回万灵城医治，死者记上名册，家眷由城补给养。”又对胡青说，“甄别这些降妖，青壮编入妖族营，由你看管，犯错者，同罪。”
胡青领命，开始逐个登记狐妖的名字。有个老狐妖颤巍巍地说：“城主饶命……我们也是被逼的，狐王说，要是不抵抗，青丘的人会灭了我们全族……”
楚风看了他一眼：“青丘在哪？”
“在妖界的最东边，是万妖之首……”老狐妖不敢隐瞒，“他们说，万灵城想统管各界，是痴心妄想，迟早会被青丘踏平……”
“那就让他们来试试。”楚风转身往外走，“把黑风渊的灵脉图找出来，让算师核算，三天后，开工采矿。”
走出黑风渊时，夕阳正染红了天际。万灵卫的队伍拖着狐王的尸体，押着降妖，往万灵城走去。蛮族勇士扛着缴获的弯刀，妖族修士提着狐王的首级，脸上都带着悍勇的血色。路过迷雾岭时，山魈带着石精们站在路边，看到这阵仗，眼里的敬畏又深了几分。
回到万灵城，楚风让人把狐王的首级挂在城门上，旁边贴了张告示：“犯我万灵城者，虽远必诛。”
界市的商户们看到告示，先是害怕，随即又涌上一股豪气。卖铁器的老板敲着锤子说：“早就该这样了！光靠说好话没用，拳头硬才是道理！”连最胆小的药铺掌柜都道：“城主这是为咱们出气，那三个伙计死得冤，这下能瞑目了。”
修炼塔的顶层，楚风站在窗前，看着城门上的首级，手里捏着老狐妖画的青丘地图。青蛟盘在他的手腕上，火鸾落在肩头，两个小家伙感受到他身上的戾气，轻轻蹭着他的皮肤。
“我知道你们觉得我狠。”楚风轻声说，“但要让万灵城立住脚，要让跟着我的人不受欺负，就得比谁都狠。”
他想起那三个死在黑风渊的伙计，想起他们爹娘哭红的眼睛，眼神又冷了几分。统管各界，从来不是请客吃饭，是血与火的拼杀，是生与死的较量。今天对黑风渊仁慈，明天就会有更多的势力来挑衅，更多的弟兄会送命。
“青丘……”楚风抚摸着玄铁刀的刀鞘，“下一个，就是你。”
窗外的月光照在城墙上，把“万灵城”三个字映得惨白，却透着一股不容侵犯的威严。万灵卫的营房里，传来整齐的口号声，那声音里没有了迷茫，只有悍不畏死的决心。
楚风知道，从今天起，万灵城不再是那个只靠交易立足的小城，它将是一把插进各界心脏的刀，用铁血和威严，杀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地。而他，就是握着这把刀的人，哪怕手上沾满鲜血，也要把这条路走到底。
夜色渐深，修炼塔的灯光亮到天明。楚风在沙盘上，把黑风渊的位置圈了起来，旁边写上两个字：“已平”。在更远处，代表青丘的位置，被他用朱砂点了个醒目的红点。
血与火的征战，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