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鬼的情报当真一点也不知道啊？我们自己查恐怕要很久吧？”
高速公路上如出一辙的护栏与绿化已尽数消逝，车辆开在有些颠簸的山道里行进速度大幅下降。
伏霖状似无意地摆弄手机，界面正是烛龙特派任务的指示栏。
云放双手一摊：“随便吧，摆摆烂。”
“你来真的？”伏霖显然不相信，眉眼一挑，点进今天公布的试炼第一阶段排名翻看起来，不久后露出古怪神色。
不是……还真没这人名字！
不是哥们，你完全不杀鬼的吗？？
伏霖这个反应在云放意料之内，毕竟沈黎修提前说过「画」调查的分数在画中工作初步收工后才能结算。
因而他现在分数依旧少得可怜，这会儿去衾远古镇倒可以试着刷一波了。
至于通过情报系统发现他在画里的表现……那是不可能的。除了实名上网的少数人——如向锦、楚南玉，其他人都用随机生成的编号为名。
云放的编号是0771。
他不知道的是，这四个数字在情报系统里有不小的讨论度。
无论是“蓝穆酒店有会移动的颜料”还是“自杀空间、人蠖”，再到本次“凶手的真我与伪我”……许多重磅信息都由该神秘账号发布。
核实通过的情报会在不久后化为贡献值兑入账户。
见伏霖面上有一闪而逝的狐疑，云放还是风轻云淡地笑：“大夏人不骗大夏人，你就说我这分够不够低吧。”
“……够，摆烂这路子我就服你。”
说完不知道想到什么，伏霖欲言又止，最后跟云放一样朝车窗外看去。
衾远古镇——或者说，古时的衾远镇，藏匿在极偏的几座大山下。
人力车力都难以让这镇子与外界沟通，可偏生有一条沟通东西的大江坐落附近，交通上得天独厚。众山多梓、柏、桑，织造业与木制业联合特殊需求最终造就这个主营白事用物的镇子。
桑育蚕，蚕吐丝，丝织衣。
木作船，木为棺，木成椁。
原本这一切到近现代显露颓势，又因旅游业兴起焕发第二春，也便常有考据者猜测此间险山静水下可能有着所谓龙脉才好运至此，吸引了不少求仙拜佛之人深入。
“我一路向北，离开有你的季节……”
“诶。小兄弟们！”
“你说你好累，已无法再爱上谁——”
“小兄弟！”
“哔——！”
司机声音混在音响里起先没被各怀心思的二人注意到，大叔不得不把车载音乐关掉，不好意思地回头：“那个，这段下山路开车的话太险了，我退一部分钱，你们走那条游客通道进去可以不？”
见二人没说话，司机又道，“这条路我也是第一次开，以前都走绕江那条道，这阵子维护呢，开不进。”
他手指着左边告示牌，上方明晃晃写着游客通道四个红色大字。
一大清早，林子里雾气还没褪去，时而有不明品种的怪鸟叫声灌进耳里。
云放没有表态，看上去是打算摆烂到底了。
伏霖暗暗叹口气，冲司机摆摆手：“钱你拿着，这路确实不好开，你回去吧。”
说着已打开一侧车门，支着身子往外探。
“太谢谢你们了。玩得开心！”
……
清淡的光从树枝间隙里倾洒，二人走了好半天才看到一处简易的休息亭。
仿着旧样式搭的，只不过油漆味都没散，估摸上漆没多久。
落叶厚实，踩上去松软如雪，这条道确实方便行人通行，路好走的同时休息处也全给安排妥当。
“你看。”
云放散漫目光投向伏霖，又顺着他手指方向朝山下看去。
墨点一般的屋顶乌泱泱连成片，极目望去可尽收眼底。墙面色彩斑驳，因岁月痕迹有些辨不出墙原本颜色。一抹翡色绸带环镇而去，隐在远端雾霭中。
是衾远古镇。
“泗江，真美啊。”
感叹了句，伏霖笑着问云放，“你应该挺满意来这里出任务的吧？特派任务比寻常任务积分高，环境还这么好。”
“一般吧，还是得看这活轻不轻松。不过这镇子看着也没什么问题……”
说到最后，云放语气里的散漫忽地消失，透出一丝凝重：“要么确实是个不成气候的小鬼，要么我完全看不出它的诡异之处。”
前者无所谓，后者意味着这事会有些棘手。
伏霖摇摇头，“说不定早跑了。前天出现在这附近，过那么久才派任务给我们，哪怕是个c级小鬼现在都跑远了吧。当然，没开智的除外。”
说话间二人下山速度一点不慢，愈往下，林子愈加稀疏。
再一抬眸，高耸的乌木镇门撞进眼帘。
……
“呼……”
“呼……”
“卧……槽啊！呼……”
镇门外，一个穿着度假风衬衫的男子满头大汗，时不时回瞥，不断加快速度。
猛然跃进镇门内那恐怖的心悸感才消失。
他实在没力气了，双手撑着膝盖剧烈喘气，喉咙里传出不堪重负的嗬气声。
缓了足足半分钟，任东再度扭过头。
镇门外……
树，路，人，车。
——没有“那个东西”。
身子顿时一轻，险些栽倒。最后看了眼不知何种材质打造的镇门，任东拎起衣角低头擦了擦汗，一屁股坐在旁边供旅客休息的长椅上。
手机没信号，拨了几次也不响应，他烦躁得揉了揉脑袋，“见鬼了……”
瞳孔颤了颤，任东闭上了眼。
鬼。
柳青然问他“这世上有没有鬼”的时候，他还没太在意这回事。
女孩子家家就是会怕这些东西嘛，他追柳青然也是因为对方看上去柔弱胆小而面容清丽，是他最喜欢的小白花类型。
这类女人只需要给足安全感就会乖乖投入他的怀抱。
何况，柳青然比前几任女友还生得动人些，任东不介意多给她一些耐心，总是“宝贝宝贝”地叫着，安抚其情绪。
世上有鬼吗？
……这问题他怎么知道，说有吧，显得他怕起这些子虚乌有的东西了。说没有吧，这种邪门事又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在才见过自己被p出来的鬼照后任东暂时不敢下结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