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功帮助苏小柔实现“学渣逆袭”(虽然过程有点惊悚),林晓月还没来得及享受几天“良师益友”的成就感,新的“麻烦”就找上门了。这个麻烦,名叫林枫。
如果说叶辰是隐藏在暗处的“同类”,带着点神秘的默契和互惠互利的算计;陆云舟是无声的守护者,用他学霸的方式提供着温暖的支援;那么林枫,就是一道明晃晃的、充满探究欲的、恨不得用x光把她从里到外扫描个透彻的聚光灯。
事情起源于一次物理竞赛小组的讨论会。老师讲解了一道关于混沌理论边缘的思考题,题目本身超纲,旨在激发思维。大多数同学听得云里雾里,晓月却因为联想到了异世界某些魔法阵能量流动的不可预测性,下意识地嘀咕了一句:“初始条件的微小扰动,会导致系统走向完全不同的吸引子……有点像多重宇宙的概率分支坍缩?”
她的声音很轻,几乎是自言自语。但就这么一句,却被坐在斜后方的林枫精准地捕捉到了。
讨论会一结束,晓月正准备开溜,一个身影就挡在了她的面前。林枫手里拿着笔记本和笔,镜片后的眼睛闪烁着近乎狂热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她。
“林晓月同学。”他的语气带着一种科学家发现新物种般的兴奋,“你刚才提到的‘概率分支坍缩’,是基于什么理论模型?是参考了埃弗莱特的多世界诠释,还是你自己对非线性动力学有独特的见解?”
晓月心里“咯噔”一下。坏了!嘴快了!她赶紧摆手,试图蒙混过关:“啊?我就是随便瞎说的,可能在哪本科幻杂志上看到的词,胡乱用的,当不得真……”
“不,不对。”林枫断然否定,翻开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写满了公式和符号,“你的类比非常精妙,直指核心。混沌系统的初值敏感性与量子层面的叠加态坍缩,虽然尺度不同,但在数学描述上确有相似之处。这不是瞎说,这是一种……直觉性的洞察力!”
他逼近一步,眼神灼热得像要把晓月点燃:“林晓月,我一直很好奇。你的解题思路,还有你偶尔冒出来的那些……天马行空的比喻,完全跳出了常规的逻辑推导框架。这背后一定有一套独特的思维模式!我想和你合作研究这个课题——‘非典型性思维在解决复杂系统问题中的应用初探’。”
晓月被他看得头皮发麻,感觉自己像实验室玻璃箱里的小白鼠。合作研究?还“非典型性思维”?这不就是变着法子想研究她的大脑构造吗?!
“我……我没什么好研究的……”晓月下意识地后退半步,想找借口开溜,“我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
“运气无法解释一致性。”林枫寸步不让,语气执着,“从之前的数学竞赛,到平时的课堂发言,你的‘直觉’准确率高得异常。这绝不是偶然。我需要数据,需要观察,需要分析!”
眼看就要被这位“科学狂人”缠上,晓月心急如焚。这时,她口袋里的手机轻微震动了一下,是叶辰的短信,只有言简意赅的一句话:【答应他。设定边界:公开场合,限定话题,只讨论思维发散,不涉及具体能力。把他变成“学术伙伴”,好过让他当“野外观察员”。】
晓月看着短信,瞬间冷静下来。叶辰说得对。一味躲避只会加重林枫的好奇心,不如有限度地满足他,把他引导到相对安全的“学术探讨”轨道上,总比让他像侦探一样整天盯着自己强。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显得平静:“林枫同学,你对思维的探索精神我很佩服。合作……不是不可以。”她看到林枫眼睛一亮,立刻补充条件,“但是,我有几个要求。第一,只在放学后的教室或者图书馆公共区域讨论。第二,只限于学习相关的、理论性的思维碰撞,不涉及个人隐私或无关的猜测。第三,讨论内容仅供参考交流,不能作为任何正式研究的数据来源。你能接受吗?”
林枫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立刻点头:“可以!完全接受!时间地点你定!只要能让我记录和分析你的思考过程!”他立刻拿出笔,在笔记本上唰唰写下“合作协议”,然后郑重地递给晓月签字,严谨得像是签订什么重大科研合同。
于是,一场别开生面的“思维碰撞”会谈开始了。
第一次“合作”在放学后的空教室。林枫提前到了,不仅带来了笔记本,还架了一个小型的录音笔(在征得晓月白眼同意后),甚至还泡了两杯咖啡,气氛搞得像学术沙龙。
林枫抛出的第一个问题就极其刁钻,是关于湍流现象中能量级串的数学模型。晓月听得一个头两个大,这完全触及她的知识盲区了!异世界的风暴魔法是靠元素感应和魔力引导,谁管它数学模型啊!
但她不能露怯。她努力回想异世界操控风元素时的感受,那种混乱中蕴含的规律,试图用地球语言包装:“嗯……湍流……就像一群失控的魔法精灵在打架,看似混乱,但如果你能找到那个带头闹事的‘精灵王’(大尺度涡旋),或许就能影响整个战局(能量传递)?当然,这只是个不恰当的比喻……”
她本来以为会被嗤之以鼻,没想到林枫眼睛瞪得溜圆,飞速记录着,嘴里喃喃自语:“精灵王……领头涡旋……拟人化模型……将复杂系统主观能动化……有趣!非常有趣的切入点!虽然缺乏数学严谨性,但提供了全新的视角!”
晓月:“……” 这都能圆回来?
几次“合作”下来,晓月渐渐摸到了门道。她发现,林枫要的不是她给出标准答案,而是她那种“不按常理出牌”的、跳跃性的、常常借助比喻和联想的思维过程。她开始小心翼翼地“投喂”一些经过高度稀释和“翻译”的异世界认知。
比如,面对一道复杂的优化路径问题,她会说:“这有点像在迷宫里找路,与其计算所有可能,不如感受一下哪边的‘风’更顺畅(系统势能梯度)?” 其实暗合了梯度下降法的思想。
再比如,讨论网络拓扑结构时,她会联想到:“重要的节点就像是交通枢纽,或者……魔法阵的能量节点?断了它就全瘫了。” 这其实就是关键节点识别。
每次她抛出这些“比喻”,林枫都如获至宝,一边激烈地批判其“不严谨”、“缺乏数学定义”,一边又疯狂地记录,并试图将这些模糊的“直觉”转化为严格的数学语言和可验证的猜想。他就像一个严谨的工程师,努力为晓月这座“直觉喷泉”修建渠管道和净化系统。
晓月也从中获益匪浅。为了不让自己的“比喻”太离谱,她被迫去查阅这个世界的科学资料,努力将异世界的感性认知与地球的理性体系对接。这个过程,反而让她对现代科学有了更深的理解,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学习。
叶辰偶尔会隐身在一旁观察,事后点评:“干得不错。把他对你的‘异常’兴趣,成功转化成了对‘非常规思维方式’的学术兴趣。他现在看你,更像是在看一个活的‘启发式算法生成器’,而不是一个需要解刨的异常样本了。”
晓月对此只能苦笑。虽然过程有点像是走钢丝,但至少,林枫这条线,暂时算是稳住了。只是每次看到林枫那本越来越厚的、写着《林晓月非常规思维模式观察记录(绝密)》的笔记本,她还是会觉得后背发凉。这家伙,到底记了多少东西啊?!
(第二十七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