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术竞赛的余热未散,校园里关于“林晓月与林枫的巅峰对决”以及“天才林枫的公开认可”等话题又被津津乐道了好几天。晓月对此感到无比头痛,只能尽量降低存在感,将全部精力投入到日常的学习和学生会工作中。
然而,她很快注意到,她的同桌兼最好的朋友苏小柔,有些不对劲。
往常像只快乐小鸟般叽叽喳喳的苏小柔,这几天变得异常安静。上课时常走神,下课也不再拉着晓月八卦,而是蔫蔫地趴在桌子上,眼神黯淡,连最喜欢的零食都失去了吸引力。
“小柔,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午休时,晓月关切地问。
苏小柔抬起头,努力挤出一个笑容,却比哭还难看:“没、没事啊,可能就是有点没睡好。”但她红肿的眼圈和声音里那丝不易察觉的哽咽,出卖了她。
晓月没有继续追问,只是默默地递过去一包纸巾。她知道,苏小柔现在需要的不是刨根问底,而是安静的陪伴。
下午的课,苏小柔的状态更差了,甚至被老师点名回答问题时都恍恍惚惚,答非所问。放学铃声一响,她就飞快地收拾书包,低着头想往外冲。
“小柔,”晓月一把拉住她的手腕,语气温和却坚定,“今天天气不错,陪我去操场走走吧。”
苏小柔挣扎了一下,但看到晓月眼中不容拒绝的关切,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夕阳将操场染成一片温暖的橘红色,跑道上还有三三两两锻炼的同学。晓月没有像往常一样谈论学习或校园趣事,只是安静地陪着苏小柔,一圈一圈地走着。
走了很久,苏小柔终于忍不住,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压抑已久的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
“晓月……我、我爸妈……他们可能要离婚了……”她抽噎着,断断续续地诉说,“他们最近一直在吵架,昨天……昨天我妈收拾东西说要回外婆家……我怎么办啊……”
原来如此。晓月心中一沉。家庭的变故,对于任何一个处于青春期的孩子来说,都是天塌地陷般的大事。这比任何魔法诅咒或物理攻击都更让人无力,因为这不是靠力量就能解决的。
晓月停下脚步,轻轻抱住颤抖的好友,像安抚受惊的小动物一样拍着她的背。她没有说什么“一切都会好起来的”之类的空话,也没有试图用任何异世界的知识或能力去干预。她明白,此刻苏小柔需要的,不是一个万能的英雄,而是一个可以依靠的肩膀和一双倾听的耳朵。
“哭吧,哭出来会好受点。”晓月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一种令人安心的力量,“我在这儿呢。”
苏小柔在她怀里哭了很久,仿佛要把所有的委屈和恐惧都哭出来。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
等苏小柔哭声渐歇,晓月才拉着她在操场边的看台上坐下。她拿出早上多买的三明治和牛奶,塞到苏小柔手里:“先吃点东西,吃饱了才有力气难过。”
苏小柔被这话逗得想笑,却又鼻子一酸,乖乖地小口吃了起来。
看着好友苍白的侧脸,晓月想了想,用了一种特别的方式开导她。
“小柔,你知道吗?”晓月望着远处的夕阳,语气像是在讲述一个遥远的故事,“我以前……在一个很远的地方,也遇到过类似的情况。不是父母,是……嗯,两个很重要的首领,他们因为理念不同,闹得不可开交,底下的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人心惶惶。”
苏小柔被吸引了注意力,抬起头看着她。
“那时候我也很害怕,觉得天要塌了。”晓月继续编造着异世界版本的“父母吵架”,“但后来我发现,有时候激烈的冲突,并不一定意味着结局就是毁灭。那可能只是他们在用自己的方式,寻找一个新的、能让彼此都更舒服的相处模式。过程会很痛苦,但未必是坏事。”
她转过头,看着苏小柔的眼睛,认真地说:“大人的世界很复杂,有很多我们无法理解的压力和无奈。我们能做的,不是去改变他们,而是先照顾好自己。让他们知道,无论他们做出什么决定,你都是他们最爱的小柔,你会好好的。这或许,反而能成为让他们冷静下来的力量。”
晓月没有动用任何魔法,只是用自己真实的经历( albeit 改编过的)和朴素的道理,去安慰苏小柔。她的话语中没有华丽的辞藻,却带着一种历经沧桑后的通透和温暖。
苏小柔怔怔地看着晓月,仿佛第一次真正认识这个同桌。她一直觉得晓月神秘又强大,却没想到她也曾有过这样的无助时刻,并能说出这样一番深刻的话。
“晓月……”苏小柔的眼圈又红了,但这次不是因为悲伤,而是因为感动,“谢谢你……听我这么说,我心里好像……没那么害怕了。”
“笨蛋,”晓月揉了揉她的头发,“我们不是最好的朋友吗?跟我说什么谢谢。”
接下来的几天,晓月成了苏小柔最坚实的后盾。她不再追问细节,只是默默地做着一些小事:
上课时,她会把笔记抄得格外工整,塞给走神的苏小柔。
午休时,她会变着花样带些苏小柔爱吃的小点心。
放学后,她不再急着回家,而是陪着苏小柔去图书馆写作业,或是干脆什么也不做,就坐在操场边看夕阳。
她甚至动用了一点学生会长的“特权”,以“调节心情”为由,帮苏小柔请掉了不太重要的课外活动。
陆云舟和叶辰也察觉到了异常。陆云舟默默地帮她们分担了一些学生会的工作,而叶辰,虽然依旧沉默,但在一次物理实验课上,当苏小柔因为心神不宁差点弄错步骤时,他不动声色地帮她纠正了过来。
这些细微的关怀,如同涓涓细流,温暖着苏小柔冰封的心。
一周后,苏小柔的父母似乎暂时达成了某种妥协,家里的气氛缓和了许多。虽然问题还没有根本解决,但苏小柔的脸上,终于重新露出了久违的、发自内心的笑容。
“晓月,”一天放学路上,苏小柔挽着晓月的胳膊,声音恢复了往日的活力,“我觉得你说得对。不管他们最后怎么决定,我都要让自己变得更好,更强大。我决定了,我要努力考上好的大学,将来成为一个能独立、也能守护家人的厉害的人!”
看着好友眼中重新燃起的光彩,晓月也笑了。这一次,她没有依靠任何超凡的力量,只是用最普通的陪伴、理解和支持,就帮助好朋友渡过了难关。
她忽然明白,真正的“无敌”,有时候并不需要惊天动地的力量。在朋友最脆弱的时候,提供一个可以哭泣的肩膀,一句暖心的安慰,一份不离不弃的陪伴,这种看似平凡的力量,同样强大,同样珍贵。
这或许,也是她回归这个平凡世界,所追寻的意义之一。
(第十一章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