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未散,山风微凉。
姜凡立于禁地石台,掌心紧握那枚残破的天道罗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叶红鱼消散后的余温仍在指尖萦绕,那缕数据之光虽已融入系统,却在他识海深处留下一道永不磨灭的印记——像一颗沉入深海的星,静默,却始终发光。
忽然,罗盘轻颤。
不是幻觉。
那裂纹交错的盘面竟自行亮起,幽蓝色的光纹如血脉般蔓延,仿佛被某种力量从内部唤醒。姜凡瞳孔一缩,正欲后退,却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从罗盘中缓缓传来——
那声音轻得像数据流的低语,却让姜凡浑身一震。
罗盘中央,光点汇聚,层层叠叠,竟再度凝成一道身影——
叶红鱼。
她不再是完全虚幻的投影,而是以一种稳定的数据形态重新浮现。身形依旧半透明,却不再摇曳溃散,仿佛找到了新的锚点。她的红裙由流动的符文编织而成,发丝如星河垂落,双眸仍是那两颗微缩的星辰,只是光芒更稳,像是在无尽代码中寻到了归宿。
“你……回来了?”姜凡声音微哑,指尖轻轻触向她的脸,这一次,竟感受到一丝温热的反馈。
叶红鱼微笑,指尖轻点罗盘:“我没有真正离开。我的意识被天道抹去,但核心数据被罗盘吸收,成了它的一部分。刚才的消散,只是将最后的能量注入解密程序……现在,我以‘系统共生体’的形式重生了。”
她轻轻一挥手,罗盘表面浮现出一幅立体星图,无数光点如星辰排列,交织成复杂的命运网络。
“看,这就是天道罗盘真正的秘密。”她指向星图中央,“七位天命之子,命格互锁,每七世轮回一次,由天道重新分配气运,维持‘平衡’。”
姜凡凝视星图,目光落在其中一点:“白芷……她的命格线断了。”
“因为她是第一个被献祭的。”叶红鱼声音低沉,“天道需要‘纯净之魂’来加固轮回锁链。而我……是第二个差点被抹去的。”
姜凡握紧拳头,金焰在掌心悄然燃起。
叶红鱼却笑了,抬手轻抚他眉心:“别急。现在,我以数据之灵的身份,正式成为你的‘天命导航’。”她眨了眨眼,俏皮如昔,“怎么样,是不是比以前更酷了?”
姜凡一怔,随即低笑出声,眼底寒霜尽化暖意:“你还是那么酷。”
他望着她,认真道:“这一次,换我来护你。”
叶红鱼笑意微凝,眼中闪过一丝温柔:“好。”
她转身,双手在星图上划动,罗盘嗡鸣,光纹重组,最终锁定一片被标记为“虚空裂隙”的区域。
“根据罗盘指引,下一块碎片藏在虚空古战场——那是上古天命之战的遗迹,也是天道最早封印‘逆命者’的地方。”她语气转凝重,“但……那里有守卫。”
“守卫?”
“不是人,也不是妖。”叶红鱼摇头,“是天道意志的具象化——魔尊。”
姜凡凝视那虚影,不退反进,斩妄剑出鞘三寸,金焰暴涨。
“原来如此……天道怕了。”他冷笑,“怕我打破轮回,怕我掀了这盘棋局。”
叶红鱼站到他身侧,数据之光与他金焰交映:“那我们,就去会会这位‘魔尊’。”
她抬手,罗盘旋转,一道光路在空中铺展,直指天际尽头——虚空古战场,坐标锁定。
姜凡点头,握紧斩妄剑,迈步踏上光路。
身后,晨光渐隐,风起云涌,仿佛天地都在为这场即将到来的对决低吼。
当姜凡与叶红鱼穿越虚空裂隙,踏入古战场的瞬间,一股苍茫古老的气息扑面而来。
这里没有山川,没有日月,只有一片漂浮在虚无中的破碎大陆,残垣断壁间,矗立着无数巨大的石碑与浮雕。最中央,是一面通天彻地的黑色岩壁,其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壁画——那便是传说中的“天命起源图”。
叶红鱼指尖轻点,数据之光扫过壁画,
第一幕:创世之契
- 画面中央,一道无面之影悬浮于混沌之上,双手托举七颗星辰。
- 星辰坠落,化作七道人形,跪伏于地,头顶浮现“天命之印”。
- 旁刻古文:“七魂承天命,轮回以续道。”
第二幕:逆命之始
- 一名披甲战士立于七人之外,手持断裂的剑,剑尖指向无面之影。
- 他身后,六道身影已化为灰烬,唯他独存。
- 壁画角落,一行小字:“第一世逆命者,魂灭,识封于罗盘。”
第三幕:天道镇压
- 无面之影化作万千锁链,缠绕那逆命者,将其镇压于归墟之下。
- 锁链上刻着符文:“命不可违,逆者即魔。”
- 而在锁链缝隙中,有一缕微光挣扎而出,化作一只飞鸟,飞向未知。
第四幕:轮回之轮
- 七道身影不断重生,每一世皆被赋予不同身份——帝王、乞丐、妖、佛、魔、仙、凡人。
- 但无论身份如何,他们头顶始终浮现相同的“天命之印”。
- 唯有那逆命者,每一世皆被抹去记忆,却总在死前留下一道刻痕——正是姜凡胸前的“逆命纹”。
姜凡凝视最后一幕,呼吸微滞。
“原来……我不是第一个想反抗的人。”他低语,“只是第一个,还没被彻底抹去的人。”
叶红鱼轻声道:“天道用轮回控制天命之子,用恐惧镇压逆命者。可它忽略了一点——执念,不会因轮回而消散。”
她指向壁画最下方,那行几乎被风沙磨平的小字:
姜凡握紧斩妄剑,剑身轻鸣,仿佛在回应命运的召唤。
“那我们就让它开。”
“让天道看看——”
“这一次,逆命者,不止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