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清欢在宫中的日子,如履薄冰。她谨言慎行,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调理李贵妃的饮食上,凭借灵泉的微调和巧思,贵妃的胃口和脸色一日好过一日,对她的倚重也日渐加深。连带着,钱嬷嬷等人对她的态度也客气了不少。
然而,平静的水面下,暗流从未停歇。陆清欢的“得宠”,终究还是碍了某些人的眼。
这日午后,陆清欢正在小厨房里用新采摘的玫瑰花瓣和灵泉调制一款安神花露,小翠急匆匆地跑来,脸色煞白:“陆姑娘,不好了!贵妃娘娘……娘娘用过午膳后,突然腹痛不止,还……还见了红!太医都惊动了,说是……说是动了胎气!”
陆清欢手一抖,险些打翻手中的玉碗。动了胎气?贵妃有孕了?她怎么一点风声都没听到?而且,午膳……午膳是她亲自盯着,还用灵泉微微调理过的,绝不可能有问题!
“午膳的食材可都检查过了?经手的人呢?”陆清欢强自镇定,问道。
“都查过了!御膳房送来的食材都是验过的,娘娘用的碗筷也都是银器试过毒的!只有……只有您最后加的那碟开胃的梅子酱……”小翠的声音带着哭腔,“钱嬷嬷说,定是那酱料不干净,冲撞了龙胎!”
梅子酱?那是她用空间里优化的青梅,辅以少量灵泉和蜂蜜熬制,清爽开胃,贵妃近日颇为喜爱,每次用膳都会用一些。制作过程她亲自把关,绝无问题!
这是赤裸裸的栽赃!
陆清欢心念电转,知道此刻辩解无用,必须立刻见到贵妃,查明真相!她放下手中的东西,沉声道:“带我去见娘娘!”
刚走出小厨房,就被钱嬷嬷带着几个粗壮的太监拦住了去路。钱嬷嬷一脸厉色:“陆氏!你好大的胆子!竟敢用不洁之物谋害贵妃娘娘和龙胎!来人,给我拿下!”
“嬷嬷且慢!”陆清欢挺首脊背,目光锐利地看向钱嬷嬷,“民女冤枉!梅子酱绝无问题!娘娘凤体违和,当务之急是救治娘娘!民女略通食理,或可助太医一臂之力!若此刻将民女拿下,耽误了救治,嬷嬷担待得起吗?”
她的话掷地有声,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气势,竟将钱嬷嬷镇住了片刻。
就在这时,一个尖细的声音传来:“圣上驾到——!”
众人慌忙跪倒一片。只见身着明黄龙袍、面色沉怒的皇帝,在一众太监宫女的簇拥下,大步流星地走来,身后跟着太医院院判和几位太医,个个脸色凝重。
“怎么回事?贵妃如何了?”皇帝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陆清欢,“你就是那个进献饮食的民女?贵妃若有闪失,朕诛你九族!”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强大的威压让陆清欢几乎喘不过气,但她知道,此刻退缩就是死路一条。她重重磕头,声音清晰却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颤抖:“陛下明鉴!民女陆清欢,奉旨为娘娘调理饮食,兢兢业业,不敢有丝毫懈怠!今日午膳所用梅子酱,乃民女亲手选用上等青梅、洁净蜂蜜调制,绝无不洁之物!民女愿以性命担保!恳请陛下允许民女查验娘娘所用膳食残渣,或可找出真正病因,救治娘娘!”
她这番话,既是申辩,也是将焦点引向“查验”和“救治”。皇帝正在盛怒,但贵妃的安危显然更重要。
果然,皇帝眉头紧锁,看向太医:“贵妃情况如何?”
太医院院判连忙回禀:“回陛下,娘娘脉象滑而急,腹痛下红,确是动了胎气之兆。所幸发现及时,臣等己用金针稳住气血,暂无大碍。只是……只是这病因,尚需详查。”
“查!给朕彻查!所有经手膳食之人,全部拘起来!”皇帝厉声道。
陆清欢立刻道:“陛下!民女请求查验娘娘用剩的梅子酱和餐具!若真是酱料问题,民女甘愿受死!但若是他人作祟,岂不让真凶逍遥法外,危及娘娘凤体?”
皇帝目光深沉地看了陆清欢一眼,这个民女在这种时候还能保持冷静,思路清晰,倒有几分胆色。“准!李德全,你亲自带人去查!”
“嗻!”皇帝身边的大太监李德全立刻领命而去。
等待的时间格外漫长。陆清欢跪在冰冷的地面上,能感受到无数道或怀疑、或幸灾乐祸的目光。她知道,这是她进宫以来最大的危机,若过不去,便是万劫不复。
约莫一炷香后,李德全匆匆返回,手中捧着一个银盘,上面放着贵妃用过的银筷和半碟梅子酱,脸色古怪:“陛下,奴才查验过了,餐具无毒。只是这梅子酱……银针探入,并无异色,但……但奴才闻着,似乎有极淡的藏红花气味。”
藏红花!活血化瘀,孕妇大忌!
众人哗然!目光齐刷刷射向陆清欢!
“陆氏!你还有何话说!”皇帝勃然大怒。
陆清欢心中巨震,藏红花?她的梅子酱里绝无此物!是有人后来添加的!她猛地抬头,目光如电般射向那碟梅子酱,脑中飞速运转。藏红花气味特殊,若大量添加,银针或许能试出,但若是极少量,混在酸甜的梅子酱中,银针未必能显色,但经验丰富的老太监却能闻出!
这是一个精心设计的局!目的就是要置她于死地!
“陛下!”陆清欢声音拔高,带着决绝的意味,“民女的梅子酱中绝无藏红花!此物气味特殊,若民女要下毒,岂会选用如此容易被识破之物?这分明是有人事后添加,嫁祸于民女!请陛下明察!民女愿当场试吃此酱,以证清白!”
说着,她竟首起身,伸手就要去抓那碟梅子酱!
“拦住她!”皇帝喝道,却有几分惊疑。这民女竟敢当场试毒?莫非真有冤情?
侍卫拦住陆清欢。皇帝看向李德全:“可能确定是藏红花?”
李德全犹豫了一下:“回陛下,气味极淡,奴才……不敢完全确定。”
就在这时,内殿传来宫女欣喜的声音:“陛下!娘娘醒了!太医说脉象平稳了!”
皇帝神色稍霁,深深看了陆清欢一眼:“将此女暂且看管起来!没有朕的旨意,任何人不得探视!李德全,给朕继续查!朕倒要看看,是谁敢在朕的眼皮底下兴风作浪!”
危机暂时解除,但陆清欢被软禁在了自己的小屋,门外有侍卫把守。她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若查不出真凶,或者有人要强行灭口,她依然凶多吉少。
夜深人静,陆清欢坐在黑暗中,心潮起伏。这皇宫,果然是一步一杀机。今日之劫,让她更加清醒地认识到这里的残酷。
慕容瑾,你若在宫中,可知我此刻处境?她下意识地摸向怀中,那枚冰冷的玉佩贴着她的肌肤,带来一丝奇异的心安。
不,不能坐以待毙。她必须想办法自救。或许……可以试着联系苏婉音?或者……她脑海中闪过一个大胆的念头。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的于公公,似乎对她并无恶意,能否利用一下?
就在她苦思对策之际,窗外传来极轻微的“叩叩”声。陆清欢心中一凛,悄声走到窗边,只见一道黑影闪过,一个小纸团被塞了进来。
她迅速捡起纸团,展开,借着微弱的月光,看到上面只有一行小字:
“酱碟边缘,芙蓉花汁。”
陆清欢瞳孔骤缩!芙蓉花汁无色无味,但与银器长时间接触,会留下极淡的痕迹,寻常人根本不会注意!而贵妃用的,正是银碟!有人用沾了芙蓉花汁的器皿装过藏红花,然后才将藏红花混入梅子酱?这是线索!
是谁在暗中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