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段日子，身上的伤渐渐好了，丁忍脸上的那股子冷硬也淡了些。这天一早，他突然说：“跟我走。”
林微愣了愣，赶紧跟上。他没往码头或市场的方向走，反而朝着热闹的街区去了。
“带你买件衣服。”丁忍头也不回地说。
林微心里咯噔一下，想起上次他让自己回家的事，没敢多问，只是乖乖跟着。他带她进了家平价服装店，挑了件杏黄色的连衣裙，让她去试。
裙子很合身，长度到膝盖，领口有朵小小的布花。林微站在镜子前，有点不敢认自己。
“就这件。”丁忍付了钱，语气挺干脆。
接着，他带她去了街边的小摊，买了炸香蕉，又去看了露天电影——一块白布挂在墙上，放着老旧的动作片，周围坐满了人，嗑着瓜子笑闹。林微看得入神，偶尔转头，发现丁忍没看电影，正望着她。
她心里有点慌，低下头啃炸香蕉，甜腻的味道漫开来。
下午，他们逛到饰品摊前，丁忍拿起个塑料发夹，上面镶着颗亮晶晶的假水钻，形状像朵小太阳花。他掂量了一下，递给林微：“拿着。”
林微接过来，指尖碰到他的手，有点烫。发夹很便宜，却比她收到过的任何礼物都让人心里发暖。她赶紧别在头发上，抬头看他，想笑，又有点不好意思。
丁忍看着她，嘴角好像微微扬了一下，快得像错觉。
玩到天黑，路灯一盏盏亮起来。丁忍突然说：“我送你回去。”
林微脸上的笑一下子僵住了：“回……回哪个家？”
“你妈那儿。”他声音很平，“你妈妈应该很想你。”
林微的心沉了下去，原来他早就计划好了。她站在原地不动，捏着发夹的手用力到发白：“我不回！那个家我一天也不想待！”
“你总不能一直跟着我漂着。”丁忍看着她，“你妈是真心疼你，只是……”
“只是什么？只是她护不住我吗？”林微的声音带了哭腔，“丁忍，你是不是还想赶我走？因为上次我被打了？我不怕！真的不怕！”
丁忍别过头，没看她，喉结动了动：“你该过正常的日子。”
“没有你的日子，怎么算正常？”林微冲过去抱住丁忍，想抓紧浮木，不停表明自己的决心，“我知道你是为我好，可我不想走！我想跟你在一起，哪怕住仓库，哪怕吃苦……”
她越说越急，看着丁忍紧绷的侧脸，脑子一热，踮起脚尖，不管不顾对着他的嘴唇就亲了上去。
很轻，像羽毛落上去，带着点颤抖。
丁忍浑身一僵，猛地低头看她。路灯的光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眼底的震惊和慌乱。
林微亲完就慌了，双眼似鹿眸，明明她干了坏事呀。
她赶紧后退一步，脸烫得像火烧，心脏砰砰直跳，连呼吸都忘了。
空气好像凝固了。
过了好一会儿，丁忍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哑得厉害：“你……”
林微不敢看他，指甲攥着裙子边边锁紧，小声说：“我就是……不想走。”
丁忍缓过神，抬手摸了把被亲过的地方，喉结滚了滚，眼神复杂得很。他沉默了半天，声音哑得厉害：“你，听话。”
他把她轻拉到家门口，推开门把她塞进去，动作很轻，却不容反抗。“进去吧，别让你妈担心。”他顿了顿，又说，“我……就在附近看着。”
林微被关在门里，听着外面他渐渐走远的脚步声，靠在门板上，眼泪噼里啪啦往下掉。手里还攥着那个小发夹，硬硬的塑料硌着掌心，像块小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