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云岭宗弟子,为何对这医典如此上心?”沈念问,虽然她对萧墨寒信任,但有些事情必须问清楚,这是她多年来独自求生的本能。
萧墨寒没有隐瞒,眼神复杂地看向她:“云岭宗本就是沈氏医典的守护者之一。百年前,医典失落,云岭宗也因此隐世。我师父曾叮嘱我,有朝一日,务必将其寻回,以正医道,平天下。”
沈念从怀中小心翼翼地取出一个卷轴残页,那是她趁着御医署署长不在,从内院书房密格中偷偷拓印下来的。残页泛黄,上面记载着一套以金针配合特制药膏,可瞬间刺激人体潜能,爆发战力的法门。
“这是我发现的残页,你看看。”她递了过去。
萧墨寒接过残页,展开一看,目光顿时凝重起来。他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这只是医典的一部分,算是外围的‘术’。真正的核心,应该还在京城某处,或许……就在那个人手里。”
“谁?”沈念急切地追问。
“暂时不确定。”萧墨寒将残页小心卷好,还给沈念,眼神中带着一丝痛惜:“我怀疑,当年的沈氏医典失落,并非意外,而是有人故意为之,目的就是为了将其拆分,为己所用。”
他的声音变得低沉而肃穆:“沈念,你有没有想过,你父亲的死,或许也与这医典有关?”
“与父亲……有关?”沈念如遭雷击,脸色刷地一下变得苍白。
她的父亲,沈府的庶支掌舵人,多年前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急病。这么多年来,她一直被嫡母和沈映雪压制,也从未敢深究。但现在,萧墨寒的一句话,却如一把尖刀,撕开了她内心深处的伤疤。
她眼底的光芒渐渐被坚定取代:“如果真与父亲有关,那我更不能让它落入奸人之手!”她要的不仅是自由,还有真相,以及为父洗刷冤屈的公正。
她正欲开口再问,一道细微却清晰的“咔嚓”声,突然从暗道的另一头传来。
沈念和萧墨寒同时警觉地对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闪过一丝冰冷的寒意。
“不好,有人来了!”萧墨寒立刻压低声音,语气中带着果断。
那“咔嚓”声是机关被触动的声音,紧接着,是沉重而急促的脚步声,听那声音,绝非一两人,而是一队人马!
“沈念!我知道你在这里!乖乖出来,免得受皮肉之苦!”
一道娇柔却充满狠毒的声音从暗道口传来,正是沈映雪!她的声音经过暗道的回音,显得格外尖锐刺耳,带着胜利者的得意。
紧随其后的,是林瑾瑜阴沉而傲慢的声音:“镇北将军的夫人,当真以为一个小小的暗道,能逃过本将的天罗地网?你太天真了。”
沈念心头一沉,一股冰凉的绝望瞬间袭来。沈映雪和林瑾瑜果然早就料到她会逃跑,甚至清楚她发现暗道的可能性。他们没有急着抓捕,而是像猫戏老鼠一样,等着她自投罗网。
“他们堵住了所有出口!”沈念的语气虽然冷静,但身体已经紧绷到了极致。自己一旦被抓,她的下场将比被流放的谢行川还要凄惨。她会被彻底毁掉,然后被用来羞辱谢行川,进而削弱北境的军权。
萧墨寒目光一寒,整个人如同出鞘的利剑,瞬间被一种决绝的气势笼罩。他看了一眼沈念,眼神中充满了歉意和一种江湖侠客的担当。
“沈念,别怕。你先走,我替你拖住他们。”他将手中的剑轻轻一抖,发出一声清越的嗡鸣。
“不行!你不是他们的对手!”沈念立刻拒绝,她清楚林瑾瑜带来的定是宫中禁军,训练有素,人数众多,萧墨寒再厉害,也绝不是整队禁军的对手。
萧墨寒没有给她争辩的机会,他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我是云岭宗弟子,一身轻功和剑术,即便是被禁军围困,也尚有一线生机。而你,若被他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
他知道沈念的价值,她不能死,也不能被抓住。她不仅是查清医典真相的希望,更是他师门恩人的女儿,他绝不能让她出事。
“我欠沈家一个恩情,今日正好偿还。”萧墨寒眼中闪过一丝释然,他将沈念往后猛地一推,同时飞快地从怀中掏出几个药丸,猛地砸向暗道另一头。
药丸炸裂,释放出一阵浓郁的迷烟,为他们争取了片刻的缓冲时间。
“快!从后面的小道离开!那是御医署后门的方向,速走!”萧墨寒厉声喝道,他已经彻底放弃了从正面突围的打算,转而用自己的身躯,作为沈念逃生的最后一道屏障。
沈念的眼眶瞬间通红,她清楚地知道萧墨寒做出的是何种选择——牺牲!
他一个江湖侠客,为了她这个数面之缘的镇北将军夫人,甘愿以身犯险,对抗太子党的禁军!这份侠义,这份担当,让她内心震撼不已。
“萧墨寒,你保重!”她没有多说一句废话,因为她知道,现在最不能浪费的就是时间!她的命不是她一个人的,还背负着谢行川的冤屈、沈父的真相,以及北境边关的安危。
她转身,毫不犹豫地冲进了暗道后方的小道。
同时,萧墨寒的剑光已然亮起。他以云岭宗的精妙轻功,在狭窄的暗道中穿梭。他的剑法凌厉而狠辣,每一招都直指要害,将禁军死死地挡在原地,不让他们前进一步。
“快追!不能让她跑了!”林瑾瑜的声音从迷烟中传出,带着恼怒与焦急。
沈念在小道中一路狂奔,耳畔是身后萧墨寒和禁军刀剑相撞发出的“叮当”声,以及将士们的怒喝。
每跑一步,她的心就像被一只大手狠狠攥紧。她知道,这每一次的声响,都可能是萧墨寒在用自己的血肉之躯为她争取时间。
穿过曲折的小道,她终于来到了一个破旧的木门前。这是御医署最偏僻的后门,平日里只用来运送药渣。她摸索着,用一根细长的银针巧妙地拨动了门栓。
“吱呀——”
木门被推开,外头是京城南隅一片偏僻的巷子。一股带着烟火气的冷风吹来,让她瞬间清醒。
她没有回头,她不能回头。她逃离了皇宫,获得了暂时的自由,这份自由是用萧墨寒的性命换来的,她必须珍惜,必须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