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的心沉到了谷底,这背后的人,手段太狠太快,显然是早就有所防备。她强压下内心的震动,立刻命人将刘文的尸体送回军营,并向谢行川汇报了此事。
谢行川听完,脸色阴沉。他没有多问,而是直接在军中召集众将士,将林瑾瑜通敌叛国的证据摆在众人面前。面对铁证,林瑾瑜依旧一副不屑的模样,冷笑着不发一言。谢行川目光如炬,冷声宣布:“林瑾瑜通敌叛国,罪证确凿!然其背后另有党羽,为防打草惊蛇,本将军特将其革职,囚禁于军营大牢,待查清所有党羽后,再行处置!”
在对林瑾瑜的住处进行搜查时,沈念和谢行川也一同前往。林瑾瑜的住处,看起来十分普通,沈念却在书房里,发现了一处不同寻常的地方。她用手敲了敲书架的背面,发出空洞的声音。谢行川立刻让人移开书架,果然,里面有一个暗格。沈念打开暗格,里面有一个小匣子。
小匣子里,有一封来自京城的密信。信中内容牵扯到摄政王与沈氏旧部的隐秘,并提及了“沈氏医典”的下落,信件的落款,是一个她从未见过的字。但她知道,这封信,一定是林瑾瑜与幕后黑手联络的证据。
沈念将信件交给谢行川,谢行川看完后,脸色变得更加凝重,“此事非同小可。你既已洗清嫌疑,那便好好在军中做事。这封信,我会妥善保管,待时机成熟,我们再做打算。”沈念郑重地点了点头。
这场风波,终以林瑾瑜被囚画上句点。沈念持铁证立于军前,字字铿锵地洗清了泼在身上的污名。她眼底的智谋与临危不乱的胆识,如寒夜里骤然亮起的星火,瞬间攫住了所有人的目光,也赢得了满营将士发自肺腑的敬重。谢行川望向她的眼神从此添了重托付,不仅视之为心腹臂膀,更破例允她在军中自由行走,再无掣肘。
北境的寒风卷着砂砾掠过城墙,沈念凭栏而立,望着远方被暮色浸染的荒原,指尖悄然攥紧了那封密信。信纸边缘已被摩挲得发毛,却如黑夜里唯一的灯盏,在她眸中映出不灭的光。
林瑾瑜的阴谋被揭穿后,战场清理仍在进行。沈念穿着一身半旧的素色袄子,跪在一堆被查抄的蛮夷叛徒遗物前。身旁的阿芷举着火把,那跳跃的火光映照在她瘦削的脸上,让她看起来比平时多了几分警惕。
“小姐,这些东西,除了几件破烂的皮甲,还有什么值得看的?”阿芷嘟囔着,她搓着冻得通红的耳朵,对这种脏活儿实在提不起兴趣。
沈念没应声,她的视线定格在一个被泥土包裹的物件上。那物件被藏在一件破旧的棉袍里,摸起来像是一个硬质的木盒,却又没有盒子的棱角。她小心翼翼地拂去泥土,露出一个巴掌大小的铁盒,盒身没有上锁,却被一层特殊的手法封住。
“这是……机关锁?”阿芷惊呼一声,凑近了瞧。沈念沉下心来,凭借着自己对机关术的了解,很快找到了盒身底部的暗扣。只听“咔哒”一声轻响,铁盒应声而开。
盒中并无金银珠宝,只有一封被油纸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信件。信封没有署名,也没有收信地址,上面的字迹如鬼画符,歪歪扭扭,像极了蛮夷的文字。然而,沈念却在最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个若隐若现的印记,那是沈家的家徽。
“沈家的东西怎么会出现在这里?”沈念的呼吸一滞,心头像是被重重地敲了一下。她压下心底的震惊,迅速将信件收好,藏入怀中。
“小姐,你……”阿芷见她神情有异,立刻收起懒散,变得紧张起来。
沈念摇了摇头,示意她不要声张,低声道:“走,回营帐。”
回到营帐后,暖炉里的炭火烧得正旺,驱散了身上的寒意。沈念坐在案前,从怀中掏出那封密信,摊在烛火下。那纸张已经泛黄,带着一股泥土和血腥混杂的陈旧气息。
信上的蛮夷文字,她只懂皮毛,根本无法看懂。但她知道,这绝非一封普通的信件。她将信件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最后目光锁定在信纸边缘的一串小字上。那小字并非蛮夷文,而是用特殊的笔法写成,笔画扭曲,看似杂乱无章,却又暗含规律。
“这是,暗语?”阿芷瞪大了眼睛,好奇地凑了过来。
沈念没有回答,她的手指在那些字上轻轻摩挲,脑海中浮现出她曾看过的一本关于沈氏医典的书籍。书中曾记载,医典中有一部分是关于秘药的配方,为了防止泄露,所有的配方都是用一套独特的暗语记录的。
“沈氏旧部,与摄政王……”沈念口中喃喃,那串暗语被她一一拆解,组合,最终形成几个关键词。她的心跳得越来越快,这封信,绝不仅仅是林瑾瑜和蛮夷的勾结那么简单。
她想到了关于百年前沈氏医典失落的往事。坊间传闻,医典并非是失传,而是被人盗走。而盗走医典的人,与当时的朝廷权贵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今,这封密信的出现,似乎印证了她的猜想。
然而,她并不知道,在离她的营帐不远的地方,谢行川正站在一棵古松下,听着副将的汇报。
“将军,沈夫人今晚有些奇怪,她从那些蛮夷叛徒的遗物中拿走了一件东西,似乎是一封信。”副将如实禀报,神情有些担忧。
谢行川闻言,眉头微不可察地一皱。他深邃的眼眸望向沈念的营帐,那盏孤零零的灯火在风中摇曳,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可看清是什么信?”他沉声问道。
“没有,只是看沈夫人的神情,似乎很重视。”副将摇了摇头。
谢行川挥了挥手,示意他退下。他没有去打扰沈念,也没有派人去搜查,只是站在原地,默默地看着那盏灯火。他相信沈念的为人,她不是那种会做出危害北境之事的人。他只是好奇,那封信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能让她如此紧张。
他想起了她初到北境时的狼狈,想起了她在军营中施展医术时的从容,更想起了她替将士们解毒时的果断。这个看似温婉柔弱的女子,身上藏着太多的谜团。他本以为自己已经足够了解她,可如今看来,她身上还有更深层的秘密,是他从未触及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