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的心跳快了一拍,这所谓的“神迹”,不过是蛮夷部族利用当地资源,结合药理知识的一种生存方式。这与她所学的医术,有着异曲同工之妙。
“可是,寒玉草生长之地,据说只有蛮夷的圣地才有,而且……”沈念有些迟疑。
“而且,有重兵把守,贸然前往,必死无疑。”玄岐接过了话,他看着沈念,眼中满是深意。“丫头,你可知,林瑾瑜透露给你冰魂泉的消息,是何居心?”
“他想借蛮夷之手,除掉我。”沈念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
玄岐点了点头,没有再多说。他从怀中掏出一张泛黄的图纸,上面用细密的笔触勾勒着一处山脉。“这是为师年轻时游历北境时所绘,你若能寻到这个地方,也许……能找到寒玉草。”
沈念接过图纸,眼中闪过感激之色。这不仅是玄岐在帮她,更是对她医道的一次考验。她没有多问,只是将图纸小心翼翼地收好,行了一礼后便离开了长安堂。
回到军营后,沈念没有立刻歇下。她将图纸铺开在桌上,借着微弱的烛光,仔细研究着上面的地形。那所谓的“圣地”危机四伏,她必须做好万全的准备。她和阿芷一起清点行囊,准备好御寒的衣物、干粮和必要的自卫工具。
第二天一早,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沈念便带着阿芷,趁着军营还未完全苏醒,悄悄离开了。她们按照玄岐提供的地图,朝着冰原深处进发。白日的风雪稍歇,但冰原上依旧寒冷刺骨,风声如鬼魅般在耳边呼啸。
沈念凭借着对地形的敏锐观察,艰难地前行。不知走了多久,她终于在一处不起眼的石缝中,发现了一株通体晶莹、泛着幽幽蓝光的草药。
“寒玉草!”沈念的眼中闪过一丝喜色。她小心翼翼地将草药采下,用布包裹好,放入药囊中。然而,就在她准备离开时,却听到了不远处传来的脚步声。
是蛮夷部族的巡逻队!
沈念的心跳猛地加快,她拉着阿芷,迅速躲入了一处狭小的石洞。巡逻队的人骑着高大的战马,在附近来回巡视。沈念和阿芷屏住呼吸,连大气都不敢喘。直到脚步声渐远,她们才从石洞中走出。
回到军营时,天色已晚。沈念顾不上休息,立刻将寒玉草交给玄岐,两人联手,用特制的药浴为将士们诊治。药浴的效果立竿见影,将士们身上的冻疮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退,风湿的疼痛也得到了缓解。
“好了!好了!真的好了!”一名士兵兴奋地叫了起来。紧接着,营帐里响起了一阵欢呼声。将士们看向沈念的目光,充满了感激与敬佩。
林瑾瑜得知消息时,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原本想借蛮夷之手除掉沈念,却没想到她不仅毫发无伤地回来了,还用“冰魂泉”的秘密彻底收买了军心。他攥紧了拳头,眼中满是怨毒。沈念,这个庶出的废物,竟然屡次坏他好事!
凛冽的寒风吹过校场,卷起地上的雪粒,打在人脸上生疼。沈念站在一队新兵面前,却丝毫不见她有半分瑟缩。她手中没有银针,只有一卷泛黄的兵法残卷,这是她从沈氏医典中费心誊抄出来的。
“兵者,诡道也。”她声音清澈,在风中显得格外清晰,“林统领以为,女子不懂兵法,只知纸上谈兵。但兵法,本就不是靠蛮力,而是靠脑子。”
不远处,身披银色铠甲的林瑾瑜正与几名将领说笑,目光扫过沈念时,眼中的轻蔑毫不掩饰。他上前两步,抱臂而立,冷笑道:“沈小姐医术高明,在下佩服。可这行军打仗,刀剑无眼,不是你那绣花枕头般的兵法能比的。今日的演练,你可别哭鼻子。”
他将“绣花枕头”四个字咬得极重,周围将领纷纷发出低笑,有人甚至刻意高声附和:“林统领说的是,女子在后方治病救人便可,何必来这血腥之地逞强?”
沈念听着这些嘲讽,心中波澜不惊,脸上依然挂着恬淡的笑意,只是一双柳眉微微蹙起,眼中闪过一丝锐利的光芒。这些轻视她早已习惯,但这次,她是为了自己,也为了那些信任她的将士。她没有争辩,只是平静地对身后的新兵道:“各位将士,今日之战,非为胜负,而是为尊严。可愿与我一试?”新兵们看着这位救治过他们,又如此瘦弱却不畏强权的沈小姐,纷纷挺起胸膛,齐声道:“愿与沈小姐一战!”
林瑾瑜见状,心中的不屑更甚。他转身对着谢行川,拱手道:“将军,末将斗胆,请沈小姐的队伍与我麾下精锐一战。也让将军看看,究竟是实战有用,还是纸上谈兵更胜一筹。”
谢行川站在高台之上,黑金战甲衬得他身形愈发高大。他眼神沉静如冰,听闻林瑾瑜的挑衅,他那双鹰隼般的眼眸第一次认真地投向沈念。他看到她被嘲讽时的那份不动声色,以及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心中微动。他本以为她会退缩,会求饶,可她没有。她那份柔弱外表下隐藏的坚韧,让他心头竟然生出一丝莫名的悸动。他淡淡道:“准。”这一个字,既是应允,也是一份无声的庇护,他想看她究竟能做到何种地步。
随着一声令下,演练开始。林瑾瑜的精锐小队,个个身经百战,犹如饿狼扑食般冲了出去。他们训练有素,配合默契,如一张巨网,迅速向沈念所在的位置合拢。
而沈念的新兵队伍,人数少,经验不足,很快便被压缩了活动空间,陷入了被动。林瑾瑜见状,眼中闪过一丝得意的寒光。他就是要让沈念亲眼看着她的队伍被“全歼”,让她明白,在这里,她只是一个不懂事的闺阁女子,而不是能指点江山的军师。
高台之上,谢行川的目光始终追随着沈念的身影。他看到她没有丝毫慌乱,那双清澈的眼眸在雪光中闪动着智慧的光芒。他突然有种预感,这个看起来柔弱的女子,或许会给他带来意想不到的惊喜。他紧了紧拳头,心头竟然生出一丝莫名的紧张,仿佛场上不是一场演练,而是关乎他自己的荣辱。
沈念从腰间取出一只小小的竹哨,用力吹响。哨声清脆,在空旷的校场上回荡。听到哨声,原本四处躲闪的新兵们,立刻改变了阵型,不再正面迎战,而是分散开来,向着校场东侧的一片小树林退去。
林瑾瑜见状,以为沈念要逃跑,冷笑一声,对他的精锐小队下令:“追!别让他们跑了!”他的精锐小队立刻加速追赶,丝毫没有觉察到任何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