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立生刚从空间鱼塘里放出剩下一半的鱼。
他躺在新安装好的活动板房里,虽然很困,却怎么也睡不着。
这两天发生的一切,如同电影一般在他脑子里过了一遍。
从绑定系统开始,借钱,空间鱼塘养鱼,放鱼,捕鱼卖钱,声名鹊起,再到买买买,请客。
他甚至糊里糊涂被小舅妈强行相亲。
画面最终定格在刘喜儿那张美丽的脸庞上。
脑子里没有任何跟刘喜儿说过的话,只有她各种甜美的微笑。
他不知不觉嘿嘿傻笑起来。
在这夜深人静的环境下,笑得格外瘆人。
一声“老板”突然响起,吓了他一跳。
朱立生激灵灵惊醒,还以为偷鱼贼终于来了。
他精神瞬间绷紧,顺手抄起提前准备好的鱼叉。
那个声音又来了,而且更近更清晰。
“老板!朱老板?”
这回朱立生真正听清楚了。
不是偷鱼贼,是钓鱼佬!
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他心里暗骂这些钓鱼佬:“娘的,这些钓鱼佬都特娘的是夜猫子,不睡觉的吗?扰人清梦!”
“唉!来了!”
朱立生打开活动板房的大门。
他看到一个“全副武装”,一身迷彩服的钓鱼佬。
这个人他昨天见过。
双方互相简单打了招呼。
朱立生再次确定了钓鱼的资费标准。 “一小时一百,不回鱼,知道,就是冲着你这不回鱼来的。有其它限制没有?” “什么限制?”朱立生不懂,一脸懵。 “就是限杆4.5,限制用红虫,禁止散炮……” “哎停停停,我这里啥限制都没有,唯有一个忠告,该休息就休息,别把自己累垮了!好吧!” 没等钓鱼佬说完,朱立生赶忙打断这个满口专业黑话的钓鱼佬。 作为一个养鱼的,这些门门道道他不是一点没了解,多多少少都知道些这方面的套路。 总的来说,为什么这些钓鱼佬爱玩黑坑? 因为这玩意多少带点“玩游戏”的性质,玩家对鱼其实并没有多大兴趣。 他们只是对游戏感兴趣。 那种带点赌博性质的不确定性。 那种大起大落、亏亏赚赚的刺激感,才是令这些钓鱼佬们魂牵梦绕、欲罢不能的最根本原因。 钓鱼佬们赚了,那黑坑老板肯定就赔,反之亦然。 那么黑坑老板作为庄家,不想赔钱只想赚钱怎么办? 哎!这些骚套路就派上用场了。 什么玩意能连杆爆鱼,那就把什么禁掉就可以了。 甚至还有那种更黑心的黑坑老板,玩出更多恶心的坑人手段,比如虚假宣传、缺斤少两、投药、灌凉水、塘中塘、电击等,更是坑人不浅。 但是这些坑人的手段对于朱立生来说,完全就是多余。 黑坑老板搞这些坑人的手段,归根究底还是为了赚钓鱼佬的钱。 朱立生开黑坑却不同,他是正儿八经的为了卖鱼。 只不过是通过这些钓鱼佬的手卖鱼,中间过了这一道手续,看似朱立生亏大了,实际上是加了一道保护,更安全、更隐蔽了。
反正他有空间鱼塘,可以无限养鱼,且还都是极品中的极品鱼。
给钓鱼佬们赚钱的同时,他自己赚的更多,同时又安全的把空间鱼塘里的鱼给“洗白了”,稳赚不亏。 有钱大家一起赚嘛!独乐乐不如众乐乐! “那太好了,老板,扫钱!”
朱立生拿出手机,钓鱼佬也没有废话,直接扫了1500块,买了十五个小时。
朱立生都惊呆了。
他吃惊道:“老哥,你要连续钓十五个小时!撑得住吗?”
钱博笑了。
“哈哈哈,朱老板你这话说的就外行了。钓鱼佬啥都缺,就是不缺钓到大鱼的决心。
只要你确定塘里鱼多,有大货,我能钓到天荒地老你信不信?”
听到这话,朱立生脸上的表情就古怪起来了!差点没忍住笑。
心道,还天荒地老,老子怕你连半天都撑不住。
出于好意,还是忍住提醒一句。
“别看我这塘子小,就一亩多点,里边的大货可多,老哥你还是悠着点,身体重要!”
“嘿嘿!小老板,你这心操的就多余,不是我吹牛,只要你这鱼口好,我能连续奋战它三天三夜不带休息的。之前我在那……”
老哥开始了吹牛逼模式!跟朱立生讲古他曾经“辉煌”的历史战绩,反正空军了多少次是一字不提的。
朱立生见这老哥还挺健谈的。
反正自己也睡不着了,闲着也是闲着,遂跟他闲聊起来。
经过闲聊得知,老哥叫钱博,四十三岁,扬州人,标准的南方人。
十几岁就来到了北方,在这边已经工作差不多三十年,基本跟北方人没啥区别了。 常年居住在长安市,他是昨天在一个钓友群里,有个司机张伟发的图片,知道了河湾村一亩鱼塘出了上万斤巨物,随即专门驱车过来踩点的。 没想到正好赶上朱立生决定开黑坑钓场的决定。 朱立生听到司机张伟,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 看来什么样的人脉都是有用的,就一个平平无奇的拉鱼司机。
谁能想到他不但能联系上像朴国昌那样的鱼贩子,甚至还混到了钓鱼佬的群里,鬼知道他还有没有其它一些乱七八糟的人脉网。 朱立生暗自下定决心,以后还得多多结交人脉,关键时候是真有大用,也能真解决大问题。 这钱老哥是真能侃大山,像是一个人孤独的太久,就像找个人来倾诉那种。 朱立生都有点后悔跟这大哥聊天了。
一开始他还能插上两句话,到后来他就只有听的份,根本插不上嘴,不想听都不行。 甚至从这老哥的只言片语中,朱立生甚至能补全他的基本信息。
这是纯纯钓鱼爱好者。没有加入什么钓鱼组织,只是钓鱼的年头比较久而已,属于野钓派的骨灰级选手。 至于身份,朱立生脑补,肯定不简单就是了。
只看这老哥带来的装备,便可以大致窥见一般。
全套的高级货,给自己扫一千五百块连磕巴都不打,说扫就扫。
还是开车来的,今天才星期三,说明没有工作或在体制内工作,要不就是大老板。
否则不可能这么悠闲,如此挥霍时间。
言谈也是随性洒脱,爽朗健谈。
闲聊间,钱博已经就近找了个精心挑选、自认为的好钓点。
他撑伞、下鱼护、支鱼架、和鱼食……
动作很老练,一看就是个老钓手。
朱立生看着钱博这一套熟练又花里胡哨的操作。
他实在很想告诉这老哥一声,都多余准备。
自己鱼塘什么情况,还能不清楚吗,根本用不上这些。
就简单的一人一竿一线一勾,最多再坐个小马扎就齐活了。
随便往钩子挂上个小河虾或者蚯蚓什么的,直接抛下去就能上鱼。
但却不能这么做,那样就等于自爆秘密。
他只能就这么看着老哥鼓捣。
正当朱立生有一搭没一搭地跟老哥聊着天,看老哥煞有介事的做着准备工作时,一个突兀的声音响起来,吓了两人一跳。
“呦,来的挺早啊!”
回头一看,身后不远处,两三个手电筒晃悠着接近。
又来几个钓鱼佬。
到跟前才看清,一共四个人。
外表看,差不多都在三十岁上下的样子。
“谁是鱼老板。”
生意上门,朱立生站起身迎接几人。
他态度很平淡,并没有一般钓场老板的那股子热情。
原因很简单,朱立生能确保让这些钓鱼佬靠钓鱼赚到钱。
有这一点,就足够他以平等态度面对这些人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些钓鱼佬就是朱立生的“员工”,工资就是鱼塘里的鱼。
“我是老板,你们是来钓鱼的?”朱立生走到几人面前。
一个戴着鸭舌帽的年轻人走上前。
“是啊老板,听说你这儿开了个黑坑?
我们也是钓鱼群里看到的,这半夜三更的,你这地方还真不好找!”
“一百块一小时,不回鱼,钓多少鱼都拿走。”
朱立生指了指钱博的方向。
“那位老哥比你们先来,已经在准备了。
我这里没那么多规矩,你们自己找位置,竿断了不赔。”
另一个胖胖的钓鱼佬推了推眼镜。
“一百块一小时?老板,这价格不便宜啊。鱼情怎么样?”他声音里带着试探。
“鱼情?”朱立生看着他。
他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你们自己钓了就知道。昨天才拉了两网鱼,说实话,具体什么鱼情我也不知道。
我能保证的就一点,除了鲫鱼等少数几种鱼,塘里九成九都是二十斤以上的鱼。”
他没有明说,但这话里透露出的信息足够让钓鱼佬们浮想联翩,这些人就是冲着大鱼来了。
几人对视了一眼。
鸭舌帽年轻人看向朱立生。“老板,我们四个人,能不能便宜点?一次买十个小时?”
朱立生摇头。“一口价、不还价。规矩就是规矩。
实话告诉几位,这也就是还没正式开张的试营业价位,三天后,价格至少翻倍,一小时两三百、四五百都是有可能的。”
几人互对视了一眼,虽然不信朱立生说的,能涨到如此离谱的价格,但来都来了,总要试一试的。
胖子钓鱼佬摆了摆手。
“算了,贵有贵的道理。既然能开黑坑,老板肯定有底气。”
他首先掏出手机。
“我先来六个小时,六百块!”
旁边两人也跟着掏出手机。
一个买了五小时,另一个买了八小时。
“哎哟,老张,你买这么多?不怕空军啊?”鸭舌帽年轻人打趣道。
老张嘿嘿一笑。
“空军?我钓了十几年鱼,还真没空军过几次。
再说,老板说下午出了大货,肯定剩了不少。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朱立生看着他们一个个付款。
他心里想,这些钓鱼佬,还真是有钱。
他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乐开了花。
这第一波客人,就给他带来了三千多块。
钱博那边已经开始打窝抛竿了。
夜色中,他的浮漂在水面上划出一道弧线。
“老板,你这池子,水深怎么样啊?”鸭舌帽年轻人开始打探起来。
朱立生抱臂。“最深有九米多,最浅两米。”
“那有没有什么坑啊?挂底严不严重?”
这是怕有塘中塘,可能被坑过。
“放心,都是好泥底,没小坑。”朱立生回答道。
几人也开始找位置,撑伞、下护、调漂、和饵。
他们不时地看一眼钱博的方向。
夜很深了,但鱼塘边却渐渐热闹起来。
手电筒的光束在水面上晃动,饵料的香气弥漫开来。
二十分钟后!
突然,钱博那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叫喊。
“老板!有口了!大顶漂!”
朱立生看过去。
夜色中,钱博的竿子猛地一沉,竿尖直插水面。
“中鱼了!”钱博大喊一声,赶紧收紧了鱼线。
鱼线被绷得笔直,水面下传来一股惊人的力量。
钱博的身体被拉得往前倾斜。
“卧槽!大货!绝对是大货!”钱博的语气激动得都变了调。
旁边几个新来的钓鱼佬,还没来得及下竿,就被这一幕吸引住了目光。
“什么情况?这么快就上鱼了?”
“看这劲头,至少三十斤往上!”
钱博咬紧牙关,双手紧紧握着鱼竿,与水中的巨物僵持着。
他额头上渗出了汗珠,但脸上却带着极度兴奋的表情,脸色憋的通红。
朱立生看着钱博那副拼命的样子。
他心里暗笑。
这才哪到哪啊,真正的惊喜,还在后面呢。
他慢慢走到钱博旁边,轻声说了一句。
“老哥,慢慢遛。别急。”
钱博头也没回,只是闷闷的“嗯”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