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天光微亮，李渡准时踏入了高三一班的教室。
空气中似乎还残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属于昨日的紧张与血腥气，或许是心理作用，或许是记忆太过深刻，让他踏入教室的瞬间，心神微微恍惚。好在末世锤炼出的意志让他迅速收敛了情绪，目光平静地扫过教室。
教室里异常安静，与往常早自习的嘈杂形成鲜明对比。人也显得稀疏了不少，前排原本属于杜克、吕义龙和陈健的三个座位空荡荡的，如同三个无声的疮疤，提醒着众人昨日发生的一切并非噩梦。一些同学偷偷打量着李渡，眼神复杂，有敬畏，有恐惧，也有探究。
李渡若无其事地走到自己的座位坐下。得益于高考临近，复习主要以模拟考试和自主梳理为主，很少布置需要批改的硬性作业，否则他这个“初来乍到”的穿越者，很可能要面临忘记写作业的窘境。
七点半抵达，不算早。他翻开一本数学教材，试图融入这看似平静的校园生活，但脑海中仍在不断梳理着这个世界的规则和原身的记忆碎片。
如今大夏国的高考，总分750分。数学、语文、体育并列为三大主科，各占150分。文科综合（历史、地理、政治）和理科综合（物理、化学、生物）同样各占150分，所有考生都需要参加。而最特殊的，是武道实战拥有额外的加分项，据说理论满分能达到1000分，虽然从未有人真正达到过。
早上八点整，体育老师准时出现在教室门口。这是一个皮肤黝黑、身材精悍的中年男子，姓王，眼神锐利，声音洪亮。
“所有人，操场集合！今天上午一二节连上体育课！”
一大早就是体育课？李渡略微感到新奇。记忆碎片是一回事，亲身经历这异世界的体育教学又是另一种体验。他随着人流走向操场，清晨的空气带着凉意，却让他精神一振。
王老师站在队伍前方，言简意赅：“今天进行高考体育模拟测试！分为速度、力量、武道基础三个模块！所有人按学号排队，依次进行，成绩随堂录入系统！”
测试立刻开始。
速度模块包含五个项目：
50米跑：李渡凭借末世中磨练出的瞬间爆发技巧，起跑迅猛，冲刺有力，拿下了全班第一，引起了不小骚动。
100米跑：依旧强势，位列班级前十。
400米障碍跑：这项目考验速度、敏捷与越障技巧，李渡的经验再次发挥作用，灵活地翻越、钻爬，成绩稳定在前十。
1000米跑：中长距离开始暴露问题。身体与原主灵魂的融合尚需时间，协调性并非完美，加上原身本身耐力储备不算顶尖，成绩落到了班级中游。
10公里越野：这是对耐力的终极考验。绕着操场漫长的二十五圈，李渡跑得颇为吃力，最终成绩落在中下游。
速度模块结束，随身携带的考生电子手环显示总分：36分。李渡喘着粗气，看着这个数字，心里没太多概念，不知算是好是坏。
没时间多想，力量测试紧接着开始。
力量模块项目如下：
硬拉、卧推：这两个纯粹的力量项目，李渡的表现不俗，但班级里有几个天生神力的“大块头”，比如张胖子在卧推上就极具优势。李渡最终排进了前五。
原地拳脚打击力度、助跑拳脚打击力度：这是李渡的绝对强项！末世生死搏杀中锤炼出的发力技巧，让他能调动全身力量，瞬间爆发出惊人的打击力。两次测试，他毫无悬念地拿下班级第一，测试机器显示的数值让旁边的同学咋舌。
负重抗压测试：穿戴特制装备，在逐渐增加的负重下保持特定姿势。李渡的核心力量、肌肉耐力以及意志力都远超同龄人，再次夺得第一。
最终力量模块总分：48分！这是一个相当耀眼的成绩。
最后是武道基础模块，相对省力但更考验综合素养：
武术套路演练：每人自选一套高考规定套路。李渡根据记忆，选择了太极拳。但他打出的太极拳，并非只有其形，更融入了末世实战中对“以柔克刚”、“引进落空”的理解，动作看似舒缓，实则内含韧劲与爆发力，刚柔并济，气势沉凝。王老师在旁边看着，微微点头。
梅花桩测试：站在两米高的十八根梅花桩上，根据随机亮起的点位移动。这考验平衡与反应。李渡不太习惯这种“游戏式”的测试，更多是靠强大的身体控制和跳跃能力强行踩点，虽然成功率不低，但流畅性和美感稍逊。
闪避能力测试：在限定区域内躲避四面八方发射的橡皮乒乓球。这对拥有超强战斗直觉和闪避本能的李渡来说，如同儿戏。他如同鬼魅般在球雨中穿梭，被击中的次数屈指可数，自认接近满分。
武道阵法常识：在电脑上答题，根据虚拟战场情况选择并调整阵法应对。题目趣味性很强，李渡感觉这个世界的阵法研究确实精深，与他所知的一些战阵有异曲同工之妙。
线上演武：同样是电脑答题，分析文字、图片或视频中的对战情景，阐述自己的应对策略。开放性极高，重在考察战斗思维和理论素养。
考试结束后，手环显示，武道基础模块总分：47分。
所有测试结束，个人终端上最终成绩汇总：速度36 + 力量48 + 武道基础47 = 总分131分！班级排名第五！
看到这个成绩，李渡心中涌起一丝满意。这具身体的底子不错，加上他的经验和技巧，取得这个名次在情理之中。
未来三个月，只要自己按部就班的提升实力，自己的成绩一定可以再上一个台阶。
这时，几个兄弟围了过来，互相通报成绩。
高磊：114分 稳定发挥。
高岩：119分 略有进步。
张胖子：92分 速度拖后腿，理论课容易钻牛角尖，情绪低落。
小张同学：125分！班级第九！他加强了力量训练，克服了理论答题天马行空的毛病，成了最大黑马，自己都激动得满脸通红。
大家纷纷安慰垂头丧气的张胖子，也为小张同学的突破感到高兴。
李渡和小张的成绩进步，引来了不少同学的侧目。周慕云远远地看着他们这边，一句话也没说，眼神复杂，最终拉着他那几个学霸朋友，默默走到了操场的另一侧，刻意保持了距离。
赵海龙那伙人则跟往常一样，测试一结束就溜到操场角落抽烟去了，体育课对他们而言就是合法的逃课时间。
就在李渡几人聚在一起闲聊，等待下课的时候，不速之客接踵而至。
一班的女生，大致也分为四个小团体：以学习为主的“学霸帮”；以吴婧、曲一彤等性格豪爽女生为首的“大姐帮”；生活小资、追逐潮流的“二姐帮”；以及混迹社会的“社会姐帮”。
第一个找上李渡的，是“大姐帮”的尉迟雪。
她性格风风火火，齐刘海，长发随意地在脑后扎成一个马尾，个子不高，但活力四射。她曾经和李渡当过一学期同桌，那段时光可谓“火花四溅”——原身李渡性格倔强，从不向女生伏低做小；而尉迟雪脾气火爆，又爱开玩笑，两人友谊的小船说翻就翻，翻了又能莫名其妙修好。
尉迟雪径直走到李渡面前，毫不拖泥带水，单刀直入：“李渡，以后咱俩还是好哥们儿！不，你当我干哥哥也行！”
李渡心中了然。尉迟雪最大的特点就是极度慕强。昨天他展现的狠辣手段，加上今天体育测试名列前茅的成绩，显然让她认定李渡是一条值得抱紧的“大腿”。这种毫不掩饰、毫无铺垫的“投靠”，倒也符合她直来直去的性格。
李渡一时有些为难。直接拒绝，显得不近人情，毕竟有过同桌之谊；可收下这么个“干妹妹”？貌似也没什么实际好处，反而可能惹来闲话。只知道她家境似乎不错，但总不能开口管女生要钱吧？那不成收保护费的了。
见李渡犹豫，尉迟雪立刻打起了感情牌，扯着李渡的胳膊开始“忆往昔峥嵘岁月稠”，说什么“老同桌情分不能忘”，一会儿作势要跪下磕头拜大哥，一会儿又嚷嚷着要请客吃饭巩固友谊。她动作夸张，语气搞怪，引得旁边的小张同学、张胖子等人哈哈大笑。
小张同学看热闹不嫌事大，笑着调侃：“你俩再这么拉拉扯扯下去，不像拜把子，倒像是要拜堂成亲了！”
张胖子也瓮声瓮气地附和：“就是就是！”
李顿感棘手，想把手抽回来，谁知尉迟雪怕他挣脱，反而抱得更紧，直接把他的手臂紧紧箍在了自己怀里。一番拉扯，尉迟雪本就宽松的运动服被扯开，里面的衣服全部移位卷了起来。李渡无意间一低头，视线恰好掠过一片不该看的雪白风光，而且他如果此刻强行抽手，对方恐怕就要“中门大开”了。
“行了行了！我答应你！以后照着你！”李渡只好败下阵来，连忙答应。
“耶！太好了！”尉迟雪立刻欢呼雀跃，得意洋洋。
李渡赶紧低声提醒她：“你衣服…整理一下。”
谁料尉迟雪满不在乎地随手拉了拉领口，脸上带着促狭的笑容，大大咧咧地说：“嗨！这有啥？咱俩同桌的时候，你哪没看过？比这尺度更大的又不是没有！”
轰！李渡顿时感觉脸颊有点发烫，脑海中相关的记忆碎片瞬间被激活——炎热的夏季，穿着清凉吊带衫或低领t恤的尉迟雪…原身那自以为隐蔽的、偶尔飘过去的视线…原来，人家姑娘心里门儿清！这简直是大型社死现场！
看到李渡表情窘迫，眼神躲闪，不敢再看自己，尉迟雪像是打了胜仗一样，得意地拍了拍李渡的肩膀，一副“姐早已看穿一切”的模样：“看看又不会少块肉，我都没放在心上！以后记得多罩着我就行！话说回来，当初我还以为你喜欢我来着…” 她语气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怅然，随即转身，潇洒地挥挥手，蹦蹦跳跳地离开了。
留下李渡站在原地，心情复杂，脑海中的回忆波澜无法平静。
难怪那时候，同桌会莫名其妙地生气…
难怪有时候，她弯腰捡东西的角度，似乎…刚刚好？
或许，原身那个倔强的少年，竟然全然无意。
而如今想来自己，或者说原身，还真是一个懵懂无知、后知后觉的…大猪蹄子啊。
一丝淡淡的遗憾和惘然掠过心头。
有些人，有些感情，一旦错过，或许就真的不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