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老师的及时出现，阻止了吴婧的自戕。李渡远远看着那位被学生私下称为“活阎王”的班主任，记忆中关于这位老师的碎片迅速浮现：他对本班学生极其严苛，动辄斥责，反而对外班学生和颜悦色；对家境优渥的同学多有照顾，而对像李渡这样普通家庭出身的学生，则向来没什么好脸色。
李渡心中并无多少感激，更无上前搭话的欲望，只是冷静地判断着局势。
“今天只能到此为止了。”李渡心中明了。有宋老师介入，校方和相关部门很快就会到场，再纠缠下去毫无意义，反而可能引火烧身。
他果断转身，趁着现场一片混乱，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悲恸的吴婧、死亡的吕义龙以及威严的宋老师身上时，迅速脱离中心区域。
走廊上围观的学生黑压压一片，粗略看去，没有两百也有一百五十人。必须抓紧时间统一口径，安排善后。李渡目光锐利，迅速锁定了目标。
他闪身来到正准备看后续发展的刘健龙和顾婷婷等人身旁，抱拳行了一个简洁的武者礼，压低声音，语速飞快：“健龙哥，婷婷姐，楠楠姐，还有几位兄弟，今天的事情，多谢援手！情分我李渡记下了。眼下这局面，估计会闹得很大，为了不被牵连进去，咱们最好立刻散开，各回各班。至于今晚事情的来龙去脉…”
李渡目光扫过几人，强调道：“就按咱们刚才在下面说定的来，咬死是吕义龙、陈健造谣挑衅在先，我们被迫反击，杜克是擂台公平对决，其余一概不知。”
刘健龙是聪明人，一点就透，立刻明白了李渡这是在统一“作战报告”，规避风险。他重重点头，扫视了一眼自己这边的人，沉声道：“明白！李渡，这次合作愉快。我们知道该怎么说。”他言语间已然将李渡放在了平等，甚至略带欣赏的位置。
大飞揉了揉还有些隐痛的小腹，咧开大嘴，露出一个混不吝的笑容，拍了拍李渡的肩膀：“兄弟，放心！我们都是老江湖了，善后经验丰富！后会有期，俺老飞先撤了！”说罢，他毫不拖泥带水，带着两个跟班，一溜烟地穿过人群，消失在了楼梯口。
顾婷婷和陈楠楠对视一眼，也意识到此地不宜久留，对着李渡点了点头，便拉手快步向班级的后门方向走去。
支走了外援，李渡立刻转向内部。他找到还在人群边缘，有些不知所措的小张同学，低声提醒：“小张，让你找来的那些女同学赶紧散了吧，今天辛苦她们了，回头我再感谢。”
小张同学反应过来，连忙点头，去找那几个负责“控场”和“拉偏架”的女生。
接着，李渡走到同样有些发懵的张胖子和高家兄弟身边，一手搂住张胖子厚实的肩膀，另一只手揽住高磊、高岩，如同好兄弟闲聊般，带着他们往教室方向走，声音压得极低，确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
“兄弟们，计划很成功，你们干得漂亮！”他先肯定了他们的功劳，然后语气转为严肃，“现在听我说，如果等下有人来问，无论是老师还是警署的人，你们就一口咬定，今天所有事情，起因就是普通的同学口角，你们一直在走廊和赵海龙他们吵架，关于其他的事，你们一概不知情，明白吗？千万别多说，言多必失！”
张胖子虽然平时咋咋呼呼，但此刻也知轻重，胖脸上满是严肃，用力点头：“渡哥你放心，我们懂！就是吵架，别的啥也不知道！”
高磊高岩两兄弟也如同小鸡啄米般连连点头：“对，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就在李渡几人刚刚踏进高三一班教室，还没来得及坐稳，走廊上就传来了宋老师中气十足、带着怒火的呵斥声：
“都围在这里干什么？！不用上晚自习了吗？！散了！都给我散了！回自己教室去！”
“谁再围观，一律按违纪处理！”
紧接着，其他班级的班主任和值班老师也闻讯赶到，现场一片嘈杂的指挥和驱散声。
宋老师显然经验老到，迅速分配任务。他自己则面色凝重地拿出手机，开始依次联系学校领导、警署、城防军相关部门以及涉事学生的家长。
赶来的其他老师则分头行动：一位老师随手点了十二名看起来壮实点的男生，“你，你，还有你们！去找担架！快去！”；另一位老师则指挥着六个学生，“去找水桶和拖把，把…把这里清理一下。”语气中带着难以掩饰的沉重和厌恶；最后一位老师则开始随机从尚未完全散去的围观学生中，每个班级抽取两人，“你，还有你，跟我来，详细说说刚才看到听到的一切。”
整个晚自习，高三教学楼区域都处于一种高度紧张和忙乱的状态。人流不断，老师们面色严肃，步履匆匆。出了如此恶性的事件，连校领导都被惊动，几位副校长和年级主任连夜赶到学校坐镇指挥。
不过，由于李渡等人撤回教室迅速，前期又一直混在“看热闹”的人群中，并未第一时间被锁定为重点关注对象。
直到调查逐渐深入，涉及到操场擂台和最初的冲突，才有老师前来教室，将李渡叫出去问话。
问话的地点设在一间空闲的办公室内，里面坐着几位学校领导和两名穿着制服的警署人员，气氛严肃。
李渡早有准备，面对询问，他表现得异常冷静。
“杜克是我在生死擂上击杀的。”他坦然承认，语气平静，“擂台有完整的启动记录和监控录像，双方自愿，符合学校规定和武道程序。这一点，我想不需要我多解释什么。”
至于陈健和吕义龙，李渡则坚决撇清关系：
“陈健是自己逃跑时太过慌张，一头撞在了教学楼的铁门上，当时刘健龙同学也在场，可以作证。”
“吕义龙…是吴婧同学动的手，整个过程很多人都看到了，与我无关。他们之间有什么恩怨，我不清楚。”
负责记录的老师和警署人员交换了一下眼神。李渡的说法，与他们初步收集到的其他学生证词以及现场的一些痕迹基本吻合。
生死擂属于教育系统内部的特殊规则，自有其核查流程，每年各校总会有几起，只要程序合规，通常不会深究。而陈健的“意外”和吕义龙被吴婧击杀，人证众多，事实清晰。
因此，对李渡的问话并没有持续太久，确认了几个关键点后，便让他返回教室了。
令人有些意外的是，这些前来处理事务的人员，来得快，走得也快。在安排了伤员送医（昏迷的陈健）、尸体转运（杜克、吕义龙）以及初步现场勘查后，竟然没有当场带走任何一名学生。
甚至连本以为会被严肃处理、至少也要被带走调查的吴婧，最终也只是得到了校领导一句“近期不得请假，随时配合调查”的口头警告，便允许她留在学校，由同学和老师看护。
晚自习的教室里，气氛依旧压抑而古怪。李渡回到座位，心中盘算着后续。他拿出钱包，点出两百元，递给小张同学：“小张，今晚外班那些帮忙的女生辛苦了，这钱你拿着，明天替我好好谢谢她们，买点零食饮料。”
小张同学接过钱，点了点头。
接着，李渡又单独点出两百元，走到眼眶还有些发红的顾婷婷桌前，将钱递了过去：“婷婷姐，这次多谢了。虽说大飞哥他们也有自己的打算，但确实是帮了大忙，超出了预期。否则，以吕义龙的诡异，我可能要吃亏。这钱不多，是我一点心意，请大飞哥和兄弟们喝个饮料。”
这一次，顾婷婷没有推辞。今晚发生的连环惨剧，尤其是吴婧那决绝惨烈的一幕，对她冲击太大。女生更容易共情，此刻班级里不少女生都还在低声啜泣，为吴婧，也为这突如其来的死亡而悲伤。她默默接过钱，低声道：“我会转交的。”
处理完这些，李渡深吸一口气，对张胖子、高磊、高岩、小张四人发出邀请：“哥几个，晚上放学别急着回去，我请客，咱们去吃火锅，压压惊。”
放学铃声终于响起，打破了教室令人窒息的沉默。
李渡几人率先起身，收拾书包。听说有火锅吃，张胖子几人脸上的阴霾扫清了不少，露出了期待的神色。
他们几个本性都比较单纯乐观，今晚又没亲身参与最残酷的厮杀，反而在“骂战”中取得了“胜利”，有一种大仇得报的畅快感。至于后来吴婧的悲壮与吕义龙的死亡，以他们相对简单的思维，一时半会儿还难以完全理解和共情，或许，想法少也是一种暂时的快乐。
他们这种“胜利者”的轻松姿态，与班级里其他人的状态形成了鲜明对比。
学霸周慕云依旧坐在座位上，那双小眼睛闪烁着复杂难明的光芒，直勾勾地盯着李渡的背影，直到他走出教室，久久没有收回视线。
吴婧的身边围满了女生，里三层外三层，安慰声、哭泣声不绝于耳，今晚她想独自回家恐怕是很难了。
而纨绔子弟赵海龙，则像热锅上的蚂蚁，坐立不安，脸色苍白。他疯狂地拉着平时一起玩的几个“乐子人”，哀求他们送自己回家。
然而，这些纨绔子弟顺风时嚣张跋扈，逆风时避之唯恐不及，此刻谁愿意沾染上这种晦气？纷纷找借口推脱，什么“家里管得严”、“今晚有事”，溜得比谁都快。
李渡没有理会班级里的乱象，深知此时必须低调，尽快抽身。他带着四个兄弟，迅速离开了依旧弥漫着不安气息的学校。
五人沿着回家的路走了一段，找到了一家招牌醒目的“五元火锅店”，店里人头攒动，香气四溢，生意颇为火爆。这种平价火锅店，所有菜品，无论荤素，一律五元一盘，是他们几个兄弟觊觎已久，却因囊中羞涩很少光顾的地方。
“就这家了！”李渡大手一挥，率先走了进去。
找了一张空桌坐下，李渡直接拿出五十元纸币，递给服务员：“五位，锅底和调料费先交了。”按照店规，每人需支付五元的锅底和基础调料费。
虽然说是李渡请客，但张胖子几人却坚决不同意让他一个人承担所有费用。
“那怎么行！渡哥你请客我们很感谢，但菜钱必须我们自己付！”高磊认真地说。
“对！咱们各拿各喜欢吃的，最后放一起涮，这样公平！”高岩附和道。
小张同学也推了推眼镜：“是啊是啊，这样挺好，我们不能老让你破费。”
张胖子更是拍着胸脯：“就是！咱们兄弟，讲究个有来有往！”
李渡知道兄弟们虽然家境不宽裕，但都有自尊，不愿占便宜，便笑着同意了：“行，那就听你们的，自己拿自己的，一会儿一起吃！”
于是，几人纷纷起身去菜品区挑选。
高磊拿了两盘绿油油的青菜、一盘泡发的木耳和一盘切面。
高岩拿了一盘青菜、两盘粉丝和一盘切面。
小张同学端回了三盘各种各样的丸子和一盘切面。
张胖子最实在，直接拿了一盘青菜和三盘切面，看来是打算主攻碳水。
李渡看着兄弟们端回来的“素斋”，哭笑不得。
“好家伙！”他忍不住笑道，“你们这是打算搞一桌青菜麻酱面宴会啊？一点肉星儿都不见？”
兄弟们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
“渡哥，这些就够了，别太破费。”小张同学解释道。
“是啊是啊，吃青菜面条也挺好的。”高磊憨厚地笑着。
张胖子装模作样地摸着肚子：“就是，太多了吃不了，浪费！”
“老板！”李渡不再跟他们客气，直接扬声喊道：“先给我们上四十盘羊肉！”
“四十盘？！”兄弟几个几乎同时惊呼，连连摆手。
李渡心里清楚，这“五元火锅”看似便宜，但一盘羊肉通常只有一两重。他们五个正值青春期、运动量巨大的小伙子，光吃那些青菜面条哪里够？四十盘羊肉也不过四斤肉，分摊到每人头上还不到一斤。
“太多了！渡哥！真的吃不了！”
“太破费了！使不得啊！”
“是啊是啊，青菜麻酱面真的可以！”
李渡大手一按，不容置疑：“都别废话！说了我请客，就得吃点好的！今天都听我的！”
他知道兄弟们的生活一直不宽裕。自从两年前那次大规模征兵，班里很多同学的父母都在适龄范围内，除了少数特殊职业免役，大多数同学已经两年没见过父母了。
大夏国对前线人员的子女有统一补贴，无需亲戚接济，并且秉承尚武吃苦的精神，即便家境富裕，也很少给孩子大量零花钱，只会提供必要的学习资源。
而补贴的金额，根据父母所在单位和职级有所不同。像张胖子、高家兄弟、小张同学，他们的父母都是普通士兵，每人每月补贴500元，双亲都在前线的话，一个孩子每月能拿到1000元。李渡的父母一个是机械维修班长，一个是信息化通讯员，属于技术兵种，补贴高一级，每人每月1000元，因此李渡每月有2000元收入。即便是补贴最高的将军子女，一人一月也就3000元，而且很少有父母都是将军的情况，所以同学之间的生活费差距并不算天壤之别。班级里的那些纨绔子弟，手头也就三四千元，只是相对宽裕些罢了。
这顿火锅，对于他们来说，已算是难得的奢侈。
看着眼前翻滚的红油锅底，和迅速铺满桌面的羊肉盘，李渡心中也不由得升起一股紧迫感。
“钱还是不够用啊…”他暗自思忖。
可惜距离高考只剩下三个月，时间紧迫，想要在短期内找到合法又高效的赚钱门路，恐怕并不容易。
不过，这些烦恼暂时被抛诸脑后。很快，火锅的香气弥漫开来，兄弟几个大快朵颐，欢声笑语逐渐冲淡了晚自习的阴霾。张胖子吃得满嘴流油，直呼“渡哥大气！”；高家兄弟也不再矜持，筷子飞舞；小张同学则细心地将涮好的肉分给大家。
这一刻，兄弟情谊在蒸腾的热气中氤氲，暂时驱散了死亡和阴谋带来的寒意。至于未来的路，如同这翻滚的锅底，充满了未知，但也蕴含着无限可能。
【叮】
【命运改写系统】提示
“报仇不隔夜”任务完成
任务完成等级：S+
任务评价：你果然不是一个热血青年，谋定后动，阴的没边……
任务奖励：天赋检测一次，身体天赋加成卡一张（S级）
请宿主立即使用。
李渡没有犹豫，马上回复“使用”。
【命运改写系统】提示
天赋检测：板肋虬筋将军肚（S级）
天赋评价：正面防御堪称无敌
天赋加成：熊颈鬼背生双翼（S级）
天赋评价：攻防一体，怪力无双
李渡顿时感觉浑身上下暖流涌动，如果说前胸只是温暖，那后背就有些炙热得痛苦了。
不过这些对于一个末世老兵算不得什么，李渡此时心中狂喜“正常百姓只有在服兵役的时候，才会有一次天赋检测的机会。理论上每个人自身都有好几个天赋，但如果不经过检测平时多为隐性，往往哪怕激活了也不知道如何引导使用。”
“如今自己检测并激活一个S级天赋，并在系统加成卡的帮助下，额外获得了另一个S级天赋，双S级天赋在手，同龄人之间自己恐怕是难逢敌手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