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燃老师，‘蓝血’品牌的亚太区总裁詹姆斯先生和他的团队已经到了，在一号会议室。”助理低声在我身边说道，眼神里带着一丝紧张和兴奋。
我合上手中的面料样本册，站起身，整理了一下身上那件线条极简的黑色西装外套。“知道了。”
一号会议室的玻璃门被推开，里面坐着的几个人同时抬起头。主位上的詹姆斯，一位银发梳得一丝不苟的中年男人，目光锐利地投向我。
“詹姆斯先生，久仰。我是星燃。”我走上前，与他握手，姿态不卑不亢。
“星燃女士，比我想象中更年轻。”詹姆斯打量着我，语气听不出喜怒，“我们收到贵工作室的提案预告，非常……大胆。希望不是哗众取宠。”
我微微一笑，没有接话，直接将随身携带的平板电脑连接投影。“‘蓝血’寻求的是颠覆，而非延续。请看，‘破茧’系列。”
灯光暗下，第一张设计图投射在巨幕上——那件融合东方留白与未来解构主义的礼服，以动态三维形式缓缓旋转，细节纤毫毕现。
会议室里响起一阵轻微的吸气声。
我没有给他们太多惊叹的时间，切换下一张，语速平稳，切入要害：“贵品牌经典的菱形纹样，我将其解构，以不对称激光切割工艺，赋予其流动感。面料采用特制科技丝绸，在不同光线下呈现微妙渐变，隐喻传统与科技的共生。”
一张张设计图闪过，从成衣到配饰，每一件都充满巧思，打破常规，却又奇异地符合“蓝血”一直标榜的高级感。
“色彩上，我摒弃了过于喧嚣的色调，以‘月白’、‘墨隐’、‘烬色’为核心，营造高级的叙事感。”我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詹姆斯和他身边明显被吸引的设计总监，“最重要的是，这个系列，讲述的是一个关于挣脱束缚、重塑自我的故事。这与‘蓝血’希望吸引的新一代独立消费者，不谋而合。”
投影结束，灯光亮起。
会议室里一片寂静。詹姆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他的设计总监则双眼放光，紧紧盯着屏幕，仿佛想将那些设计刻进脑子里。
“很精彩。”詹姆斯终于开口，脸上露出了今天第一个真正的笑容，“概念、设计、工艺，甚至营销切入点，都无可挑剔。相比之下，顾氏集团早上提交的方案……”他摇了摇头，未尽之语不言而喻。
“那么，合作？”我直接问。
“合作。”詹姆斯站起身，再次向我伸出手，“细节我会让法务尽快与贵工作室对接。星燃女士，期待你的首秀。”
“不会让您失望。”
送走詹姆斯一行人，我刚回到自己的办公室，内线电话就响了。
“星燃姐！”阿K的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激动，“‘蓝血’那边来消息了，项目给我们了！官方邮件马上就到！顾氏那边直接被pass，连二次提报的机会都没给！”
“嗯。”我应了一声，走到落地窗前，俯瞰着楼下车水马龙。
“你真是神了！顾氏那边估计要炸锅了，他们为这个项目准备了大半年，投入了不少资源……”阿K还在喋喋不休。
这时，我放在办公桌上的另一部私人手机震动起来。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是顾宇兰。
来得真快。
我拿起手机，按下接听键，却没有先开口。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没料到我会接得这么快，随即响起顾宇兰压抑着怒气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沈知欣？”
“顾总，”我的声音平静无波，透过玻璃窗的反射，能看到自己唇角微扬的弧度，“找我有事？”
他似乎被我这声疏离的“顾总”噎了一下，语气更沉：“‘蓝血’的项目，是不是你搞的鬼？”
“顾总在说什么？我不明白。”
“别装傻！星燃……那个突然冒出来的设计师，是不是你？”他的声音带着笃定，又夹杂着难以置信的烦躁。
我看着窗外，一辆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街角，那是顾宇兰常坐的车。他大概就在楼下。
“顾总，”我缓缓说道，每个字都清晰无比，“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蓝血’选择了更优秀的设计。商场如战场，输不起吗？”
电话那头传来他加重呼吸的声音。
“如果没别的事，我挂了。另外，”我补充道，语气带着一丝淡淡的嘲讽，“顾总以后还是叫我星燃吧。沈知欣这个人，已经在你的离婚协议上签过字了。”
不等他回应，我直接结束了通话。
办公室内恢复安静，只有城市喧嚣被隔绝在外的微弱背景音。
加密通讯器屏幕亮起，一条新的信息简洁地显示着：
【“澜川”已就位。顾氏集团股价异动开始。】
我拿起加密通讯器，指尖轻点，回复了三个字：
“按计划，继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