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晟娱乐，王世峰站在那面标志性的落地窗前，手中的威士忌酒杯已经空了十分钟。
他没有续杯，只是站在那里，眼神阴沉地望着窗外的夜景。
办公室的巨屏电视静音播放着娱乐新闻，画面里不再是关于江烨背景的质疑分析，而是《王者荣耀》和《英雄联盟》的游戏实录剪辑。
主播兴奋地讲解着游戏特色，背后是不断滚动的玩家好评和惊人数据。
屏幕下方滚动的实时热搜榜上，#王者荣耀首日破纪录#稳居第一，而之前精心策划的#江烨背景疑云#已经跌出前十，勉强挂在第十七位。
“王总...…”公关总监赵立小心翼翼地站在办公室中央，手里捧着平板电脑，上面是今天的舆论监测报告，“数据显示，关于江烨个人背景的讨论量下降了63%，相关话题的热度衰减速度远超预期。而关于星烨游戏的讨论...…增长了420%。”
王世峰缓缓转身，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眼中闪烁的寒光让赵立不由自主地后退了半步。
“所以，”王世峰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我们花了半个月准备，调动了所有资源，结果被两款游戏给冲没了？”
“不.…..不是这样的。”赵立急忙解释，“舆论战的效果其实已经达到了，我们成功在公众心中种下了怀疑的种子。只是现在游戏热度太高，暂时盖过了那些质疑。等这波游戏热度过去…...”
“等热度过去？”王世峰打断他，冷笑一声，“你以为这是什么？一部电视剧播完就结束的热度？这是游戏！是每天都要玩，每次更新都会讨论，每个赛季都会重新掀起热潮的产品！”
他走到办公桌前，手指重重敲击着平板屏幕上的数据图：“1120万下载量！580万同时在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从今天开始，每天都会有上千万人打开星烨的游戏，在游戏里花费数小时！这意味着江烨和他的公司，将拥有一个稳定、庞大、高粘性的用户群体！”
赵立哑口无言，作为公关总监，他当然明白这意味着什么——当一个人或一个品牌拥有了如此庞大的日常用户基础后，舆论战的效果将大打折扣。
因为用户对产品的亲身体验，远比任何外界的评价更有说服力。
“更重要的是，”王世峰继续分析，语气中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清醒，“游戏的成功转移了焦点。原本公众关注的是‘江烨这个人是不是真的这么天才’，现在变成了‘星烨的游戏是不是真的这么好玩’。前者是质疑个人，后者是讨论产品——而讨论产品，本质上就是在为星烨做免费宣传！”
这才是最让他愤怒的地方，他们精心策划的舆论狙杀，非但没有击倒江烨，反而阴差阳错地让星烨游戏获得了前所未有的关注度。
而当游戏品质超出预期时，这种关注度直接转化为了市场成功。
“王总，我们还可以继续...…”赵立试图挽回局面。
“继续什么？继续质疑他的创作能力？”
王世峰嗤笑，“人家用实际作品回应了。继续质疑他的资金来源？人家的游戏首日数据摆在那里，很快就会有真金白银的收入入账。继续质疑他照顾家人的细节？那个失误已经让我们失去了公信力！”
他走到酒柜前，重新倒了一杯威士忌，这次倒得很满，琥珀色的液体几乎要溢出杯沿。
“我们犯了一个战略错误。”王世峰喝了一大口酒，声音有些嘶哑，“我们以为江烨的核心竞争力是个人才华，所以攻击个人。但实际上，他的核心竞争力是产品——是那些能够打动市场的作品。只要这些作品持续成功，关于他个人的质疑就永远只是杂音。”
赵立低头看着手中的数据报告，不得不承认王世峰的分析是对的。
今天社交媒体上最典型的舆论转变轨迹是这样的：早上还有人在问“江烨是不是真有这么厉害”，到了晚上就变成了“管他是不是真厉害，游戏好玩是真的”。
而当“游戏好玩”这个认知一旦确立，所有关于创作者本人的质疑都会显得无关紧要。
这就是内容行业的残酷逻辑——作品说话，其他免谈。
“王总，那我们现在..….”赵立试探地问。
王世峰沉默了很久，窗外的霓虹灯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暗交错的光影。
“调整策略。”他终于开口，声音恢复了以往的冷静和算计，“第一，停止直接针对江烨个人的攻击。那已经没用了，反而会显得我们气量小、揪着不放。”
“第二，重点转向星烨的产品。找专业团队深入研究《王者荣耀》和《英雄联盟》，从游戏设计、商业模式、用户心理等角度进行分析。如果能找到设计缺陷、平衡性问题、付费陷阱..….那就公开讨论。记住，要专业，要客观，要看起来是在为玩家发声。”
赵立眼睛一亮：“明白！从‘质疑创作者’转向‘质疑产品’，这样更隐蔽，也更容易获得玩家共鸣。”
“第三，”王世峰的眼神变得深邃，“联系腾威游戏那边，他们现在应该比我们更着急，看看有没有合作的可能。”
“腾威？”赵立有些意外，“他们不是我们的..….”
“在共同的敌人面前，没有永远的对手。”王世峰淡淡地说，“腾威有游戏行业最专业的技术和运营团队，我们有娱乐圈的资源和舆论操控经验。如果能联手，或许还能扳回一局。”
这个思路让赵立精神一振，确实，如果世峰集团和腾威游戏能形成战略合作，一个负责产品竞争，一个负责舆论辅助，那将是对星烨的双线压制。
“我马上联系。”赵立记下要点。
“不急。”王世峰摆摆手，“先让子弹飞一会儿。星烨游戏今天大获成功，但接下来才是真正的考验——服务器维护、bug修复、外挂打击、平衡性调整...…这么多玩家涌入，问题迟早会出现。等他们出问题的时候，我们再出手。”
“还有，”他补充道，“查一下星烨接下来的产品线。江烨不可能只满足于这两款游戏，他肯定还有后续计划。我们要提前布局，不能总是被动应对。”
“已经在查了。”赵立汇报，“根据我们获得的消息，星烨娱乐目前还没有新作品的计划。”
王世峰冷笑：“那就等，等他的身份越来越复杂——又是游戏公司老板，又是歌手，又是演员，又是学生——公众就会开始困惑：这个人到底想做什么？一个人怎么可能同时做好这么多事？这种身份认知的混乱，本身就是一种弱点。”
赵立恍然大悟，确实，江烨现在的多重身份虽然看起来耀眼，但也容易给人留下“不专注”“样样通样样松”的印象。
如果操作得当，完全可以从这个角度进行新一轮的舆论引导。
“我明白了。”赵立重重点头，“我们会从‘身份混乱’‘精力分散’‘专业度存疑’这些角度准备材料。”
“对了，明天晚上他不是有场直播吗，你看着办。去吧。”王世峰挥挥手，转身重新面向窗外。
赵立离开后，办公室恢复了寂静。
王世峰独自站在那里，望着窗外璀璨的城市灯火。
手中的威士忌已经见底，但他没有续杯，只是静静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