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凌坐在地上，君亦宸就坐在他旁边，低头专心在玉佩上面雕刻。
他对雕刻并不擅长，虽然他也曾经为了给天凌一个惊喜亲手做了木雕送给对方，但是那次就专门练习雕刻一个东西练习了很久，最后成品也还是差强人意。
像这样在玉佩上面雕刻，君亦宸是真的显得笨手笨脚，被刻刀在手指上划出了好几道口子，伤口虽然都不深，但是都流了血。
天凌低头看着君亦宸，眼珠子仿佛都要从脑袋上掉下来了一般，瞳孔中倒影出的六皇子，小小一只。
他不知道对方在做什么，只是目光直直的看着对方，看对方无视流血的手指，在玉佩上刻划。
君亦宸低声说：“还好只是刻字，再怎么丑也能看出来是什么。”
刻字？
天凌整个显得有些懵懂，无意识的抬起手，却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顿住一瞬后又垂下放在地上。
他不明白，六皇子将他带回来做什么？不用铁链锁着他，不将他关在笼子里……
“痛。”君亦宸轻呼，刻刀刺进了他的手心，钻心的痛让他不由得呼出声。
天凌浑身一怔，不明白在自己身体里一闪而过的是什么，好像在胸腔的位置狠狠震颤了一下，却又很快溜走了。
抓不住！
很痛？
人类也太脆弱了。
想想他这两年来被人类做的那些事情，从最初被迫和各种猛兽搏斗到被丢进装满毒蛇的池中，再到人类拿着匕首将他身上的血肉一片片撕下来……刀刃刮他的骨头……
经历过了那样多的痛，他都不曾哼唧过一声。
但此刻，在他身旁不靠着他的六皇子，不过是手受了点伤就这幅样子。
六皇子为什么这么理所当然的靠在他身上？
六皇子为什么这么心安理得的在他面前露出不做防备的样子？
六皇子为什么自然依赖的在他身上蹭？
他身体深处迅速传递到每一根神经末梢的这种热度……又是什么？
天凌抬手，在空中顿住了很长时间，最后却是摸上了他自己的脑袋。
他手掌比脑袋大了一倍，脑袋除了后脑勺就几乎都被眼珠占据着。
他是怪物。
原本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怪物，后来所有人都这样称呼他，他就知道了。
每次不管他受到怎样的伤害折磨，身上的伤都会快速恢复，所以人类就越发害怕他，越发想要将他粉身碎骨。
天凌放下手，重新低头看向再次在玉佩上刻划什么的六皇子，对方将手上的血擦在衣服上，无比专注的注视着手中的活。
六皇子手上的伤丝毫没有恢复的趋势。
果然是脆弱的人类。
不知为何，他觉得六皇子手上的伤很碍眼！
是因为他的眼睛太大了吗？
“好了。”君亦宸呼出一口气，语气轻快的出声，无意识的转身仰头看向天凌，目光闪闪的样子透着轻松乖巧。
天凌显得傻愣愣的，眼珠转动了大概三十度，瞳色已然变成了淡淡的粉红。
六皇子这眸中带笑的样子，让他心中一颤。
他握住了六皇子的手，反应过来想立马松开，却听到对方无比软甜的声音：“好温暖。”
温暖？那是什么？
天凌无意识的收紧手指，不过却没有捏疼六皇子，或许是因为他使不出什么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