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我眼里确实没有你
六皇子很郁闷啊，这些天天天和王妃在宫中照顾母亲，也确确实实的感受了一下皇宫中的怨气煞气。太医们更郁闷，这几天出入后宫的数量，比平时一个月还要多，这后宫是怎么了，嫔妃宫人们一个个都吓成这样了，也没见哪里不对劲啊。
皇帝坐在中宫皇后的位置上，有些郁闷的扶着头，听着太医的汇报，心烦的揉这脑袋，挥手屏退了太医，向旁边的皇子们道“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好端端的后宫，居然天天闹鬼，说出去就是皇室的笑话，整个天下的笑话。”
六皇子着急啊，他自然知道怎么回事儿，可被人下了咒语，怎么也说不出来，只能干着急。忽然觉得有道灼灼的眼光射向自己，六皇子只觉得头皮发麻，连忙顺着目光看过去，果不其然，自己的父亲，那位一国之君正用那吓死人不偿命的眼光看着自己。看的六皇子背后冷汗直冒，连忙说道“父皇，前日儿臣本想去那位仙君来帮忙的，可仙君似乎不在，只给守门的童子留了句话。”
皇帝脸色一沉，自己堂堂君王，居然找个人还要被放鸽子，眼中可还有他这位一国之君。可惜啊，这位君王这会儿怕是忘了，初见纵然当初与他家先祖有约，也只是在皇族遇到妖魔侵扰时，出手相助，但这约定并不是强制性的，而是自愿的。如今这情况，皇帝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儿，初见知道啊，他哪里还能出手啊。“他说什么了？”皇帝显然是不太高兴，语气也带着几分怒气。
六皇子自然听出了皇帝的不满意，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回道“仙君说，凡事自有因果，好与歹，善与恶全在父皇一念之间。”他这话还真的不是胡诌的，那日赵英几人要来皇宫捣乱，六皇子就问过初见，这便是初见当初的原话。皇帝自然是不满意这句话的，六皇子明知道其中原有却半句话也说不出来，心中那个憋屈。忽然，六皇子只觉得自己全身一松，似乎有什么消失了一样，六皇子默默在心中喊了一句“安阳”，不过似乎没有得到回应，又喊了一句，还是没反应，六皇子微微愣了一下，耳边忽然传来一句“是善是恶，也在你一念之间。”
六皇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在旁边几位兄长那好奇的注视下，缓缓走出来，朝着皇帝深深一礼，道“父皇，儿臣前几日问了母后，知晓一事。”六皇子看了一眼皇帝，不等皇帝发问，他继续说道“父皇初登大宝后不久，一次与母后发生争执，母后气的回了中宫，父皇一怒之下，随手指了宫中一位女官为妾妃，后父皇与母后和好，又恰逢母后有了四妹妹，而那位女官也有了五妹妹，此后不久，贵妃娘娘有了六妹妹，宫中接连喜事，以至于大多数人都忘了五妹妹及其生母的存在，母后也趁机将五妹妹的母亲封了才人，安排在了偏僻宫室居住。”
皇帝似乎是在想着什么，似乎好像大概是有这么一件事，那位宫女叫什么呢，好像没问过，后来皇后似乎是封了她一个才人的。
“三位妹妹先后降生，父皇按照皇室辈分，命礼部拟好的封号，可是原本是给四妹妹的封号，母后不喜欢，贵妃也不要，最后给了五妹妹，安阳。”六皇子说着，微微抬头看着自己的父亲，见他若有所思，继续说道“五妹妹的生母李才人，在怀孕期间没有得到很好的照顾，生产时落下的病，本来若是好好调理，也没什么大碍的，可宫中有人将原本温经止血、调理气血的补药，换成了活血化瘀，降噪去火的凉药，李才人不知道，连着吃了两年，身体一日日亏虚溃败，终至凋零。”
“本来此事做的隐秘，无人知晓，可五妹妹两岁的时候，李才人宫中来了一位宫女，略知药理，一看李才人的模样便知晓一二，再去查看汤药的时候，便发现了端倪，可惜那个时候，李才人已经气血溃败至无药可救，不过数日，便已故去。李才人临终前将五妹妹托付给这位宫女，希望有朝一日能让父皇关照关照五妹妹。可惜后宫中处处挤压，几位妹妹、宫外的堂姐妹，表姐妹进宫玩耍时，没有一个不欺负五妹妹的，父皇忙于朝政，无暇顾及后宫，以至于五妹妹从小受尽欺凌。年前，母后让五妹妹和亲，那宫女见事不可为，遂趁着夜晚，带着五妹妹出宫去了。”
说道此处，几位皇子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们都是皇帝有登基前在王府出生的，到了后来安阳五六岁时，基本都是出宫立府建衙的王爷了，哪里有空来看宫中这些小事，但这不妨碍他们听啊，所以他们知道这位小五的存在，但也懒得搭理和关注，今日听六皇子说这些，只觉得云里雾里的。皇帝更是摸不着头脑，但他了解自己这个小儿子，总不会没头没脑的说这些。
“你的意思是，此次宫中诸多事宜，皆是小五身边那个宫女干的？”皇帝话中带着质疑，也难怪，小五再怎么也是她的女儿，不可能弄得出这么大的动静来，宫中可不止一个人看见那不干净的东西了，连他这位帝王都似乎见到过，小五是自己的女儿，虽然没见过几次，但也是人啊，怎么弄得出这动静来，难不成……“还是说，小五…”
六皇子憋了一口气，他自然听懂皇帝后面那句话的意思，回道“父皇可还记得，杀了舅舅的那位神君？”
这下皇帝惊了，当日平安的行为，可是给了他一个大大的下马威啊，难不成自家这点儿破事，也能招惹这位？“你是说，那位宫女是那位神君的人。”
六皇子本来是不知道的，可自己在说这些之前，脑海之中似乎多了些什么，好像是有人要告诉自己什么事情一般，自然也就知道了。“那位宫女是那位神君的师尊派来保护五妹妹的，也是一位仙君，年前，这位仙君带着五妹妹走了，五妹妹也在此时拜了那位神君为师，元宵前夕，五妹妹陪同其师来到京都，恰巧那日，儿臣在宫外碰见。这位神君是知道五妹妹与宫中恩怨的，也就默许了五妹妹回宫报复，这几日宫中诸事，皆为五妹妹与其师姐，就是当初抓走舅舅的那位女仙所为。儿臣元宵那日，便想告知父皇母后的，可那位上神在儿臣身上下了咒语，儿臣说不出，道不明啊，请父皇见谅。”六皇子说完，长长的舒了一口气，憋着心里好久了，终于可以说出来了。
皇帝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六皇子，感觉像是在茶楼酒肆听书一般，恐怕是说书的都不敢这么说罢，做神仙的纵容弟子为祸，这……说好的神仙都是清高的主呢，怎么也这般世俗，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闹腾的整个皇室鸡犬不宁。
“混账东西，即便皇后有所亏待，也由不得她这般胡来，她眼中可有朕这位父皇。”皇帝怒斥一声，就要下令全宫搜查，掘地三尺也要把安阳揪出来。
“父皇说对了，孩儿眼中确实已经没有父皇了。”安阳的声音传来，人影渐渐的浮现在皇帝跟前，吓的一旁几位兄长连连后退几步，皇帝也大吃一惊，但毕竟为君二十余载，处变不惊的能力还是有的，脸上随即恢复正常，喝到“大胆，有你这般跟朕说话的吗？”
安阳一声冷笑“父皇，我长这么大，你见过我几次，你知道女儿叫什么名字吗？哦，对了”安阳凄凄一笑，自言自语一般的说道“您似乎忘了给女儿取名字吧，女儿除了封号，也没名字，父皇自然也就不知道了。”安阳说着，朝着皇后寝室伸出右手，向内用力，一吸一拉，皇后的脖子已然卡在了安阳手中。“她纵容后宫，害死我娘，今日我便是杀了她，也只是替我娘亲报仇而已。”说着，狠狠一扔，将皇后扔向一旁柱子，昏昏沉沉的皇后，只觉得自己快要喘不过气来了，挣扎着想要睁开眼睛，张大嘴巴呼救的，话还没有说出口，就重重的撞在了柱子上，只觉得胸口一阵烦闷，哇的一口血便吐出来了。
六皇子早在安阳抓着皇后的时候便着急了，一边含着“安阳不要”，一面上前阻止，还没到安阳跟前，皇后已经被扔出去了。几位皇子此时已经反应过来了，还未有所作为，便被安阳一个定身咒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不仅仅是几位皇子，整个皇后宫中，除了皇帝皇后六皇子，其余人全部被安阳定住了，只能睁着眼睛看着安阳“为所欲为啊”。
“孽障，你敢。”皇帝一声怒喝，奈何年龄大了，也没年轻时候的冲动和体力了，想要阻止安阳，似乎也没这个勇气。六皇子紧紧的护在皇后身前，摇着头乞求道“安阳，此事虽然母后有错，可你的母亲终究不是母后所害，请你放过母后吧，你若是有气，便朝我来，母后年龄大了，经不起你折腾。”
安阳哪里听得进去，一步一步走过来，淡淡的说道“我不想杀你，你若是不让，我也不介意多杀一个，折腾，谁说我要折腾她了，气血溃败，我也要让她尝一尝，失血致死的滋味。”说着举起右手，一掌狠狠的朝着皇后劈下去。
正当六皇子觉得自己快要死了的时候，只觉得眼前一晃，在抬眼时，已然不见安阳踪影。“走了？安阳终究是手软了吗？”六皇子心中暗自想着，他哪里知道，此时的安阳，已经被平安拘回去了。
“哟，小皇子勇气可嘉啊。”一声带着些许戏谑的声音想起，六皇子不觉后背一凉，接着一袭红衣闪耀，缓缓浮现眼前，来的正是平安。
整个中宫，除了皇帝和六皇子还能动一动以外，其余人皆被定在原地，动弹不得。也不知道是错觉还是吓的，六皇子只觉得浑身直冒汗，而且总觉得越来越热，这是怎么回事。还好，六皇子还能动一动，艰难的抬起头来，忽然发觉，平安身边似乎有些波动晃荡的感觉，对，就是波动的，是高温引起的空气波动，此时的平安，就像一个大火炉一般，不停的散发着高温，似乎要融化一切一般。
“小皇帝，上次你们伤了我师弟，看着初见的面子上，本君已经格外开恩了。”平安说着，缓缓走上前几步，施施然坐在一旁的椅子上面，冷冷的看着皇帝，不带半分感情的说道“安阳是我小师妹，虽然这个身份算不得什么，但是，我小师妹乃是雪神的传承者，雪神者，上古之真神，若非陨落，乃是神界新的执掌者，这天地间的新主。安阳继承了雪神传承，虽不会做天地之主，但她的神位摆在那里，不出意外，万年之后，她也是神，你这媳妇儿不厚道啊，弑神的罪名，这可就不好玩了。”
平安看着皇帝，不咸不淡的说道“皇家的是，本君没心情理会，但是，你若想要安宁，废后，废贵妃，否者，安阳没完成的事情，本君接着来，本君不会向安阳那般仁慈，留下后患。”平安说着，看向一旁的几位皇子，那意思很明显了，看的几位皇子汗毛倒立，冷汗直流。
平安消失好一会儿，众人才缓过神来，皇帝看着几个儿子，终究下不了决断。六皇子看了一眼父亲，知道有些事情不得不做决断，既然父亲在犹豫，为了皇室能够延续，当断则断，也是悄悄对皇帝说了几句，皇帝思考半日，方才缓缓点头。
数日之后，朝中有大臣上书，为去年战死西北的将是追封设祭，为因战失所的流民安置，皇帝一一应允，中宫皇后深感百姓不易，只请长居宫中长宁殿，青灯素食，为百姓祈福，祈求国运昌隆，贵妃亦有所感，自请只皇家寺庙出家，祈求国运。皇帝虽有不舍，但也准了，百官虽有议论，但随后皇帝加封了贵妃母家，又将皇后和贵妃的儿子封了亲王和较为富庶的封地，堵了百官的口，以此掩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