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白的长剑颤抖两下，王雨辰紧皱的眉忽然松开，长剑回鞘。
“抱歉。”他淡淡道。
张栩松口气，纪流十一松口气，每个人都松口气。
吉塔尔脱离了生命危险，立刻换一副嘴脸，怒不可遏道：“道歉有用吗？！王雨辰，你要是敢伤我一根毫毛，我的家族不会让王氏好过！”
王雨辰根本懒得再跟吉塔尔纠缠，转过身，面向棺椁，不再说话。
自从他违背家规，擅自退赛，王氏的家规和心法就好像对他越来越不起作用。虽然王雨辰明白这些做法会令他偏离父亲口中的“完美”，但他几乎再也不会愧疚。
因为王雨辰思考过后，他认为，这才应当是活着的样子。
没有人能做到完美，他也不需要凡事尽善尽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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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冰灵站在人群中间，远远望着王雨辰的背影。
身旁的许松烟看到她目光所指的方向，小声调侃道：“看来又多了一个被王雨辰迷倒的‘万千少女’。”
白冰灵红起脸，盯住自己的鞋尖：“早就被迷住了。”
许松烟靠过来，问道：“你是冬境城的人？”
白冰灵点点头。
许松烟恍然大悟地笑了笑，白冰灵是这学期新入青风木的学生，正巧进入许松烟所在的班级，便同许松烟成了关系较好的同行伙伴。
许松烟叹道：“那就难怪，王雨辰常常在冬境城抛头露面，勾引不少少女，你中了招也不足为奇。”
白冰灵撞了撞许松烟的肩膀，嗔怪：“怎么是勾引？松烟，你说话也太难听了。”
许松烟耸耸肩，“我说话难听？你是没见到张栩那张臭嘴。”说着，望向纪流十一身旁张栩的背影，看着那不学无术的臭小子不但安然无恙回校，还同本校的天才们成了朋友，许松烟禁不住露出慈母的微笑。
张栩，孺子可教。
白冰灵却惊讶地叫出声：“你还认识张栩？！”
这话，简直好像张栩是什么不得了的大人物。许松烟撅起嘴，不忿道：“你看我整天往三百零一班跑，张栩也是三百零一班的，我怎么会不认识他？”
白冰灵害羞地笑了笑。
许松烟拍拍她的肩膀，“别着急，你资质这么好，一入学就成了中级学士，我光是破阶成为学士，就耗费不少光阴，只能说修学实在靠天分，你天分极好，总有一天能够成为凤麟班的女学生。”
白冰灵却严肃了面色，义正言辞道：“松烟，只要你努力，一定最终也能达成心愿，不要放弃，必然会有好结果。就算不如所愿，也不会遗憾。”
这句话，虽然听上去是讨喜的鼓励话，但实际俨然有一股优越感。白冰灵说一些书本看来的套话，便自觉又善良又智慧，其实一切不过建立在她资质高过许松烟的基础上。
这大概是许多人的通病。
许松烟摇摇头，“不是努力就会有结果。”
白冰灵坚定道：“我能做到的事，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许松烟笑道：“你很会安慰人嘛。像你这么善良可爱，又极度漂亮的女孩，等到你进了凤麟班，一定能得到你心上人的爱慕。”许松烟再压低声音，调侃道：“就算在我们这个班，已经有许多男生向你献殷勤，你魅力如此之大，还担心什么。”
白冰灵羞红了脸，喃喃道：“又不是我让他们献殷勤。”
许松烟眯起眼，“但你也没拒绝他们献殷勤。”
白冰灵反驳道：“别人对我好，就这么冷冰冰地拒绝别人，也太粗鲁了。”
许松烟不置可否，没有出声回答。
白冰灵幽幽叹一口气，“我听说过了，王雨辰对张栩的妹妹很不一样，他甚至为了去秋境找张羽，不顾王氏的颜面公然退赛，想必张羽是个极其出色的女孩，能够被青风木破例收入，还被委任秋境的任务，甚至面对玄王也豪发无损，我怎么能和她相比呢？”
听到白冰灵提及到英，许松烟的面色变得有些阴晴不定。
说实话，上学期英给她造成的阴影直到现在也未能完全消除，即使英没有对她真正造成伤害，甚至可称是许松烟能够破境升入学士的恩人，但许松烟仍旧没法彻底释怀。
不过总体来讲，听到英在岐黄堂长睡不醒，许松烟还是很为她担忧。
白冰灵看到许松烟眼神黯淡，困惑道：“怎么了？”
许松烟没什么笑意地笑道：“没什么。”她皱起眉，停顿片刻，“总之，你不要跟英......张羽作对比，你们没什么可比的。如果张羽醒过来，你也最好跟她保持距离。”
白冰灵愈发不解，“可因为王雨辰......我没法不跟她作对比。”她叹口气，“松烟，看来我是个嫉妒心很重的人吧？”
许松烟揽住她的肩膀，“说什么呢？这是人之常情，我也天天嫉妒别人。”
白冰灵笑道：“你嫉妒什么人？”
许松烟撅起嘴，“像你这样资质好的人。”
白冰灵嗔怪道：“松烟，你为什么张口闭口都离不开修学？你难道没有心仪的人？”说着，声音因为羞赧而放低，“不怕告诉你，我正是为了能够靠近王雨辰才努力考入青风木的。”
许松烟皱起眉，“为什么我一定要为了别人，尤其是为了男生规划人生？难道我就不能为了我自己吗？”
白冰灵有些发愣，张了张口，许松烟连忙打断她：“好了好了，别再你的儿女情长了，虽然我们不认识铁面先生，但既然是铁面先生的葬礼，而且马上要到默哀的时间，我们最好不要继续讲无关的话。”
白冰灵突然眼眶有些发红，轻声问道：“松烟，我有时控制不住去嫉妒别人，还在葬礼上事不关己地跟你说无聊的话，你不会讨厌我吧？”
许松烟再揽了揽白冰灵的肩膀，轻叱道：“说什么呢？不会。”
白冰灵破涕为笑，“谢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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默哀的时间很长，奕绝峰顶几乎只有风声，甚至错觉能听到飘雪声。
但其实大多学生同铁面先生没什么交情，他们沉着脸哀悼，也不过是从众罢了。
终于，青霖子的声音响起，打破平静，解脱了这些不能动也不能出声的学生：
“默哀已经结束，如果不觉得耽误功课，想要送铁面先生最后一程，便可同长老大会去琉璃海岸。”
吉塔尔首当其冲嘟囔着些不好听的话，急匆匆打道回学寝，一刻也不想在与他无关紧要的死人身旁多呆。
但大部分学生跟随着长老大会，一同消失在奕绝峰顶。
前往琉璃海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