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一窝蜂往里面涌，柳府的护院侍卫寡不敌众，三两下便缴了械，只能眼睁睁看着百姓冲进后院，找寻方晴。
姜瑜暗卫出身，最擅躲藏追踪之术。当时为了把热闹瞧清楚，回来讲给柳凝霜听，他更是直接在众多百姓眼皮子底下，潜进了柳府。
所以，他不但知晓府外百姓的动向，对府内方晴等的所作所为亦是了如指掌。
“当时情形，外面民声沸腾，方晴心里有鬼，本想带着身中剧毒、尚且无解的柳如意躲出柳府暂避风头。但柳府之外，每道门都被百姓堵住了。”
“方晴惊慌之余，八成是担心柳风岳应对无力，把她当做弃子交给百姓。为防万一，索性带着柳如意躲到了身怀六甲的杨雪澜院里。并派了几个粗使婆子，把杨雪澜捉到眼前，控制住。杨雪澜自不会轻易束手就擒，和方晴的人争执之间，动了胎气。”
“方晴还要用杨雪澜肚子里的孩子，自不会看她去死，派了婆子给她接生。百姓蜂拥闯入柳府，并误打误撞冲到杨雪澜院子里时，方晴被这意外慌了神。杨雪澜则趁机，从产床上跑了下来。不停对外呼喊，说方晴藏身在此。”
“百姓闯入方晴藏身的屋子时，方晴正把柳如意往柜子里藏。带头那几个武师以为她是在藏下毒证据，直接上前把柜子门劈了。昏迷不醒的柳如意顺势从里面跌了出来——柳如意身中剧毒，方晴也不知给她服了什么药。反正那柳如意虽尚存一口气，但面色诡异，浑身呈青黑之色，且周遭散发出来的气息诡异，犹如腐尸。”
“百姓一见，大为惊骇。这时，也不知是谁喊了句，这莫不是传说中专门用来炼制毒药的‘药人’，还说方晴便是用这‘药人’致京都百姓传染恶疾的。一传十十传百，百姓们怕再染上什么治不好的恶疾，疯了似的往外跑，你推我搡。”
姜瑜念起当时情形，顿住，沉沉叹了一口气，“死于践踏者，男女老少皆有。”
柳凝霜静静听完姜瑜讲述，除却冷笑，还是冷笑。
方晴在这内宅之事上，倒是“冰雪聪明，一点就通”。
躲杨雪澜院子里——这不明摆着是用杨雪澜肚子里的孩子做质，难怪柳风岳那种趋利避害的性子，会在这个风尖浪口上站出去替她斡旋。
只不过，方晴定是没料到，柳风岳如此无用糊涂——到这个份上了，还不忘摆高高在上的官架子。引得民心激愤，破门而入。
现代社会有仇富心理，网上喷子一茬接一茬。古代百姓自出生起，便受着‘天地君亲师’的洗礼，阶级观念明明白白刻在骨子里，自然不敢如网上喷子那般肆无忌惮。甚至在很多时候，他们都是自卑又内敛，几乎麻木地接受着生而卑贱的命运。
但凡事都有意外，京都百姓近来饱受恶疾折磨，赫连陵在京都时，还会做些安抚措施。可赫连陵一走，以吕太后为首朝廷官员便疏于应付，置身事外，冷眼看着百姓生活于水深火热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