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诚说完之后，那个圣族人突然没有了声音。
……
随后，姜诚听到了轻笑的声音。
“阁下，我敬你并不是因为你的实力。只是我们圣族对于仙族，还是比较敬佩的。”
“不过……这并不是阁下能够在这里肆意妄为的理由。”
“究竟肆意妄为的是谁，你不会不知道吧？”姜诚说道，“这里不管怎么说都是人族的地界。”
“我可以不管闲事，也可以不押解你到圣族的手里。”
“那，我请人族的至尊来解决这件事情……如何?”
“……看来，阁下是不准备好好谈了？也罢……阁下这么做，无非是想知道更多的东西罢了。”
“那……我就一并告诉给阁下吧。”
姜诚的面前，突然闪过一道白光。
姜诚下意识地用手挡了一下。
等到他放下手的时候，姜诚这才发现，自己面前又多吃了一个人的身影。
一个带着银白色面具的人站在了姜诚的面前。
他的头发也是银白色的，直接披散了下来，和身上那蓝白色的袍子看上去十分得搭配。
他的身上，隐隐有很多的银白色的纹路闪过。
不过，姜诚还是察觉到了一些不一样的东西。
这些银色纹路都还没有连接成一个整体。
他体内的九宇，还没有彻底完整地连接为一个更大的大世界。
而那，是成为圣人的标准。
这是……准圣?
姜诚有些吃惊。
他没有想到，面前的圣族人竟然实力并未到达圣人境界，但精神力已经强大到不弱于天仙的程度了。
准圣的境界，和神霄境的境界是差不多的。
而且圣族人天生拥有极其强大的精神力，几乎远超其他的种族。
而且，姜诚自己的灵魂境界实际上比对方差了整整八十几个境界。
如果自己被发现灵魂境界并强大，很容易就产生了问题。
对方一旦看出自己灵魂和精神力上的短板……后果不堪设想。
“这是你的真身?”姜诚看向了面前的身影，他已经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哪怕一丝一毫的犹豫或者懈怠都会被对方抓住机会。
“还以为你已经达到了圣人的境界……不过是一个准圣，竟然还敢大言不惭地和我说这些话，威胁我?”
“阁下，我并没有威胁你的意思。”白发男子的声音在面具之下显得有些模糊和阴森，与他圣族人的身份和外貌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好……强大的精神压迫力！
姜诚的额头上没有来由地浮现出了几滴汗水。
那是精神力被极大地压榨产生的情况。
不过，很快得，姜诚体内的仙力就涌了出来，掩盖住了自己精神力不足的事实。
这只是准圣正常的压迫，但是对于姜诚来说却是几乎已经到极限了。
如果是在皇城守卫战之前，在一个月之前，自己遇到面前的这位准圣。
姜诚怀疑自己的灵魂是不是会被直接碾碎。但所幸，他的灵魂已经再一次上了一个台阶。
这才让姜诚勉强挡住了这样的精神冲击。
“不过……阁下真的应该管这些闲事。这是圣族的机密，轮回之境构建出来的目的。是为了七界的安全。”面具男子继续说道。
“用修士的生命制造出这样的怪物……也是为了七界?”姜诚的语气冷了几分。
在他看来，这个准圣完全就是在扯淡。守护七界，需要靠这些吗?
“阁下，七大界域已经诞生无数岁月了。在这中间，也产生了两次足以彻底覆灭的浩劫。”
“归根究底，还是七界的内部出现了问题，不是吗？”
姜诚发现，自己竟然无法反驳这个面具男的话。
因为……他说的很有可能是对的。
噬魂族，机神族的出现，与其说他们是对七界秩序的破坏，不如说是在展现着另外两种不同，且更加强大的修炼体系。
没有境界的困扰，不需要担心天劫。
只要是普通人，就可以在短时间内获得极为强大的力量。
这对七界原有的修炼体系，最古老和原始的修炼体系是最为强大的冲击。
虽然这两次浩劫，都是以七大界域的胜利告终。
但是……也几乎是惨生。
如今的各个界域，所拥有的实力甚至还没有恢复到第二次浩劫之前的一半。
“纵使出了问题，那至少也应该互相合作，共谋发展。而不是在这些地方做着你们的秘密实验。”
“阁下，因为我们现在正在做的事情……完全违背了七界所规定的所谓道义。”
“既然违背了，那又为什么要施行？”
“违背了道义的事情并不一定是错的。非常时间行非常之事。没有一个种族可以决定下一次浩劫在什么时间，什么地点来临。”
“第三次浩劫，只会比第一次的噬魂族和第二次的机神族更加强大。但是，现在的七大界域还有可能再抗衡一次机神族吗？”
“未雨绸缪才是正确的事情，哪怕是违背了道义，有些事情，该做也得做。”
……
气氛突然沉默了一会儿。
随后，姜诚的笑声响了起来。
“哈哈哈……”
“阁下为何要笑?”
“我在笑啊，七界的未来现在已经是由圣族说了算吗?”姜诚身上的仙力暴涨了起来。
他已经搭上了几乎所有的精神力，只是为了接下来的这一点点时间。
“错的就是错的，哪怕你们有多少理由，多少苦衷。但这并不能改变它错误的事实。”
“你们可以为了七界的未来未雨绸缪，但是不能以无辜的修士为代价。”
“我曾经认为，圣族应该是诸天七族之中最令我敬佩的种族。但是现在……”姜诚摇了摇头。
“你觉得，你们的所作所为担得起这一个‘圣’字吗？”
“你这么做，又怎么对得起信仰你的信徒呢？”
“这就不劳阁下操心了。这些都必要的事情。那些修士的死，是他们的不幸，也是他们的荣耀。”
“为了七界的未来，献出他们的生命，难道他们不应该感到自豪吗？”
“是吗？我不这么觉得。至少，他们的死现在自我看来不仅仅是毫无意义……”姜诚深吸了一口气。
随后，他继续说道：“你们这么做，甚至是对生命的侮辱，违背了最基本的人性。”
“人性?那只是下位者才需要的东西。”面具人摇了摇头道，“阁下已经悟出了完整的天道，难道还不知道吗？”
“在这个七界，最重要的也是最不重要的……就是生命。”
说着，面具人挥了挥手。
他身旁的那个白跑身影再一次动了起来。
这一次，他却是把身上的白袍给卸了下来。
姜诚终于看到了白袍人的真面目。
他傻眼了。
这……还是人吗？
没有了五官，已经被改造完成后不再是人的四肢。
已经腐烂了到一定程度的皮肤表面。
加上被自己仙力反弹之后破开的伤口处产生的大量的如同毒药一般的血水。
这完全就是一具……正在进行着腐化的僵尸！
他还有生命吗？
“你……这是什么意思？”
“阁下不需要误会，他本来就已经快要死了。在我发现他之前，他已经被我的一些藏品给咬去四肢。”
“但我让他的生命物尽其用了。虽然，过程痛苦了一些，但是现在的他至少还活着。在我没有动用信仰之力的情况下。”
“我的实验也得到了一些进展。一个必死之人在实验中得到了……继续活下去的权利。我唯一做的不恰当的事情，也只有暂时控制了他精神而已。”
“等我的实验完成，那将是一个巨大的成果。阁下想知道是什么吗？”
“……复活。”姜诚思考了一会儿，回答道。
“是的，复活。以阁下为例，只要仙魂不灭，哪怕肉身毁灭，仙魂只剩下一丝也有机会重新恢复原样。”
“但灵魂如果死亡了，那便是真的死了。”
“就如阁下所说，没有轮回。但……地狱还是存在的。”
“这个，阁下不否认吧？”
“死去的灵魂，无论是人还是仙，最后都会回归到那个地方。”
“这就像是一个单向通道，一个无法回溯的单项通道。”
“自古以来，从未例外。”
“但是，圣域之中的伟大存在相信……这并不是一个单向通道。”
“或者，只是我们没有找到开启那条回路的办法。”
“然而……耗费了无数的岁月，无数的资源。无论是我族，还是其他族，都没有发现这条轮回的路。”
“但是，机神族和噬魂族的出现，给了我们一些……特别的想法。”
“两次浩劫的发生第一毫无预兆，第二次我们有所准备。但是，有一点是相通……”
“源头。我们根本找不到浩劫的源头，无论是噬魂族还是机神族都像是凭空出现在各个界域之中的。”
姜诚明白了过来。
关于噬魂族和机神族的源头，便有这样的说法。
他们自地狱中来，将侵略和死亡带到七界的每一寸土地之中。
从地狱中来，回路……
“这完全是不可能的，如果有这条从地狱通往人间的路，那就是轮回的预兆。”
“而且，就算有这样的路也早就断了。”
“断了，也是一样的。”面具人说道。
“只要，知道有这样的路，对于我们来说就足够了。”
“一代一代人朝着错误的方向努力着，这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错误。”
“所以，伟大的存在们不想再等待了。”
“所有的轮回之境，建造出来，都只有一个目的……”
“……你们不是要找到那条轮回的路。”姜诚一瞬间就明白了。
“你们是要自己构建一条轮回之路！”
“阁下是聪明人。”
“你们这是疯了，地狱真的存在，也不是现在我们可以去招惹的地方。”
姜诚的脑海之中飞快地回忆起自己那个对地狱的猜想。
“那并不仅仅是一个地方，而是一个更加高的维度！”
“如果真的如你们所说的，噬魂族和机神族都来自地狱世界，那那个世界的力量一定远远超过了七界！”
“你们这么做，不就是把地狱里的生物和种族朝着七界吗?”
“你错了，我们只想迎接自七界诞生以来的伟大存在们回归到属于自己的世界。”
“那如果地狱之中还有更加强大的种族呢？你们这么做不就是引狼入室，把七界重新推向浩劫的边缘吗？”
“这和你说得一切，不都是自相矛盾的吗？”
“建立轮回之境到底是什么目的！”
面具人突然不说话了。
怎么回事？
姜诚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诚然如自己所说，圣族这种自相矛盾的做法，实在是太容易发现了。
只要稍微思考一下就明白这逻辑之中的漏洞百出。
难道圣族不知道吗？圣域不知道吗？
不，当然不会！
可为什么他们要如此执着于……
不对……不对……！
！！！！！！
姜诚的脸上露出了难以置信的表情。
“……阁下你太过聪明了，那就不是一件好事了。”面具人突然开口了。
“你不是圣族人！”
“我当然是圣族的，阁下不也知道了我是一名准圣的吗？”
“只不过，我们得到了一些……天启。”
“所以，我们必须要建立起这条回路。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
“就算是仙族……也不行。”
说着，这位准圣动手了。
姜诚的周围，一瞬间就被无数的空间法阵所包裹了起来。
“这片轮回之境是由数万个八阶到十阶不等的空间法阵组成的。”
“每一个法阵里的空间，都是绝地。”
“阁下既然已经知道了那么多的秘密，那自然也不能让你轻松离开了。”
“你觉得你一个准圣可以控制住我吗？”姜诚冷哼一声道。
“可能不行，但是阁下别忘了。我的手里还有很大的筹码。”
“阁下，不想打个赌吗？”
“在这数万个法阵所形成的空间之中，有一个安置着阁下的侍女。”
“三次机会，找到了阁下就可以离开。”
“可如果找不到，那我只能行非常之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