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人皆内鬼
“孟婆，虢州守将已经献城投降，还请孟婆示下。”
钟小葵带领一众玄冥教的杀手来至林前，面向眼前佝偻的苍老身影道。
孟婆听到这话，当即沉吟起来，“孔勍的投降，对我大梁可是雪上加霜啊！再这么下去，恐怕洛阳危矣！”
洛阳虽然不是朱温的首府，却也是一个极其重要的地方。
别的不说，玄冥教的总舵，就是在洛阳附近。
而且洛阳距离汴州的距离也不算远，洛阳有失，汴州也会陷入险境。
孟婆沉吟半晌，道：“如今箭已在弦上，不得不发。”
她的眼神看向眼前众人，道：“等到晚上，我们就立刻行动。钟馗去点燃肃军营帐粮草，待肃军大营火光四起，我们趁乱闯入肃军大营，两位判官就随我老婆子直逼城内，一举拿下那肃王程玄！”
“所有人各司其职，不得有误，明白了吗？”
“遵命！”钟馗、判官等人一齐道。
......
肃军正在有序地进城。
而在这时，两道黑袍人悄然混进了城内。
他们的目的地，赫然就是节度使衙署，也就是程玄的所在地。
正在大堂商讨军机事宜的程玄，在察觉到两道的迅速逼近之后，立刻将众人挥散。
甚至连所有的守卫都撤掉，一个外人都不留在大堂内。
不一会儿，大门忽然被风吹开。
两道穿着黑袍，将自己的身体都遮得死死的神秘人，就这么飘了进来。
不错，他们看上去就像是飘进来的一样，因为一点脚步声也没有。
他们两人的面部，也都被兜帽罩着，看不见丝毫长相。
两人黑袍上，分别绣着一个金色的徽记，以及一个火红色的徽记，给人一种极其神秘的感觉。
然而就是这么两个神秘的角色，在见到程玄之后，居然都是不约而同地抚胸躬腰，态度十分尊敬。
“玄冥教杨焱，见过肃王！”
“玄冥教杨淼，见过肃王！”
若是孟婆听到这两道声音，恐怕早就会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眼下这两个来秘密接见程玄的人，赫然就是玄冥教的水判官杨淼，以及火判官杨焱。
要知道水火判官，在玄冥教内的地位可仅仅比孟婆低上一些。
他们如今出现在这里，而且还对程玄十分尊敬，其中所蕴含的信息当真是耐人寻味。
程玄望着二人，淡淡道：“你们怎么来了？是朱友贞让你们来的？”
杨淼语气凝重地道：“启禀肃王殿下，孟婆已经召集玄冥教的高手，要来杀您。我们兄弟二人不得不前来禀报。”
“哦？”程玄微微一笑，“都召集了哪些高手？”
“孟婆、钟馗......”
说到这里，杨淼顿了一下，才道：“以及我们兄弟二人，其余的都是一些喽啰。”
杨焱补充了一句，“钟馗现在正在看着孟婆。”
“那不是来送死吗？”
程玄叹息了一句。
杨焱杨淼没有回话。不过孟婆此行的确是来送死的。
因为他们水火判官二人，以及钟馗钟小葵，暂时是站在程玄这边的。
准确来说，他们三人是站在朱友贞这边的，而朱友贞目前是站在程玄这边的。
孟婆召集的三位高手，都是内鬼，她不是来送死的是什么？
又停顿了一下，杨淼低沉的声音道：“肃王殿下，我们殿下其实想问您，那还阳蛊何时才能让人苏醒过来？”
杨淼口中的还阳蛊，便是一种青绿色的、表面纹路宛如核桃一般的蛊虫。
这种蛊虫，乃是十二峒的秘传之法。
它可以调动逝者体内哪怕最后一丝阳气，进而让逝者还阳，并施展蛊术控制对方为己所用。
原着中，蚩笠就是靠这种蛊，让被万箭穿心的姬如雪吊住了最后一口气，甚至死而复生。
至于蚩笠为什么会炼制这种蛊......这自然是从鲜参这里学来的。
蚩笠蚩离二人的巫蛊之术、也就是虫毒二术，基本上都是从鲜参这边学到的。
而如今，鲜参已经是程玄的女人，他自然就有还阳蛊这种东西。
程玄瞥了隐藏在袍服之中的杨淼一眼，淡淡道：“你让朱友贞放心，一年之内，他想要救活的人，一定会苏醒过来。”
朱友贞想要救活的人，自然就是张惠。
唐天佑元年，是朱温嫡妻张惠本该去世的日子。
也是朱温派五大阎君，杀死皇帝李晔的日子。
幻音坊的人调查到张惠即将死亡的时候，程玄的心里就已经有计划了。
什么计划？
救下张惠！
准确来说，是用鲜参的蛊术，暂时吊住张惠的性命。
之所以要吊住张惠的性命，原因也很简单：未雨绸缪，提前瓦解梁国。
达成这个目的的方式也很简单，就是通过朱友贞！
朱友贞，便是张惠的亲生儿子，也是朱温的嫡长子。
不错，朱友贞的确是嫡长子。
朱友文乃是朱温义子，而朱友珪则是朱温在宋州、亳州扩大地盘之际，召集亳州营妓陪侍，而后生下的儿子。
朱友珪的母亲，便是那名亳州营妓。
朱温之所以一直不想让朱友珪继承自己位置的原因，就是因为朱友珪是一个营妓生的庶子。
本就是一时兴起才惹出来的儿子，还指不定是谁的呢，朱温心里当然有隔阂。
所以，基本上朱温只要一死，最有可能继承梁王之位的就是朱友贞了。
所以，程玄便要收下朱友贞当狗。
收朱友贞当狗的方式也很简单。
因为朱友贞是一个很孝顺的人，他自幼都与张惠相依为命。
比起暴躁的父亲朱温，温柔善良的母亲张惠才是他真正的亲人。
只可惜好人不长命，张惠就在朱温弑杀李晔的这一年，病得非常重。
关键是沉迷酒色的朱温，居然一点儿也不关心他这个发妻，整天跟自己的儿媳妇张贞娘鬼混，这也让朱友贞十分记恨朱温。
对于朱友贞这个人，程玄是很了解的。
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这么发展下去，张惠毫无疑问会死亡，而朱友贞则是会一直将张惠的尸体带在身边，直至其变成干尸。
但意外就在这里，熟知剧情的程玄，早就派人跟朱友贞接触过了，并且用还阳蛊暂且吊住了临死之前的张惠仅剩的一口气。
而仅剩一口气的张惠，也成了程玄拿捏朱友贞的底牌。
为了自己的母亲，朱友贞是绝对愿意付出一切的，哪怕是背叛自己的父亲梁王朱温，哪怕是叛国！
所以朱友贞在见识过了程玄有着救活张惠的可能之后，早已与他暗中勾结。
这也是为什么水火判官杨焱杨淼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
他们本就是效忠于朱友贞的。
这时，火判官杨焱的声音道：“肃王殿下，孟婆计划晚上袭营，该怎么对付她？”
“这还不简单吗？伱们带本王过去见一见孟婆就行了。”程玄微微一笑。
说起来这件事有些滑稽的，身为真真正正的玄冥教股肱的判官钟馗，悄无声息地投了敌。
而身为不良人安插在玄冥教的卧底的孟婆，却成了唯一想要替梁国抵抗外敌的忠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