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战机稍纵即逝，岂能枯等军令？
与此同时。
江南之地。
一座豪华的府邸之中，吴王杨行密的四公子杨溥，正在来回踱步。
杨溥，是杨行密最宠爱的儿子。
从杨溥那刚出生的女儿，被杨行密册封为上饶公主，就可以看出这件事。
但就算备受宠爱，杨溥此刻却也忧愁得满是白发。
杨溥的年龄其实不小了。
准确来说是这个世界的杨溥年龄是不小了。在程玄未穿越前历史上的杨溥，在李存勖称帝前还不过是一个小年轻。
但在这个不良人的世界，杨溥却是年龄十分大。
从他几乎满头白发，就能看出这个事实。
“父王病重，这可如何是好啊！”
一旁的心腹，道士灵虚不禁开口道：“吴王病重，殿下可得想好出路。”
“出路？什么出路？”杨溥脱口而出。
道士灵虚顿了一下，低声道：“吴王若是有个三长两短，恐怕殿下的几个兄弟......”
道士灵虚的话没有说完，但杨溥却是明白了什么。
吴王若死，兄弟阋墙，这是不可避免的！
“那该怎么办？”
灵虚沉声道：“殿下虽然身为吴王最宠爱的儿子，但毕竟没有军功，就算夺得大位也很难服众。此刻北方梁肃二国大战，若是殿下能趁机分一杯羹，尽取淮南之地，便可凭借拓土开疆之功，成功登上吴王之位。”
杨溥的眼睛顿时瞪大起来，“你是说，让我出兵偷袭梁国？可是父王还没下这样的命令......”
“非常之时，殿下必须果断。”灵虚沉声道：“战机稍纵即逝，岂能枯等军令？”
杨溥低下头来，但眼神已经有所动容。
良久后，杨溥顿时一拍手掌，“不管这么多了，出兵！”
“殿下圣明！”
灵虚顿时躬腰拱手，不过脸上却露出了有些诡异的笑容。
因为他知道，无论杨溥怎么做，都是为他真正的主子肃王做嫁衣。
......
虢州城楼之上，冷风呼啸，将所有人的心都吹冷了。
城下密密麻麻的大军，围而不攻，他们能不心冷吗？
梁军守将站在城楼上看了许久，忽然下令道：“开门，迎肃王的兵马入城，我们投了。”
闻言，周围的将士们顿时面面相觑。
守将当即喝道：“城门已经被炸开了，尸祖焊魃的能力你们清楚的很，我们开不开城门没有区别。肃王之所以不攻城，是在给我们一个活命的机会！我们若是负隅顽抗，恐怕人城皆失！”
“天下局势纷纷扰扰，成王败寇，肃军势大，大军绵延千里，恐有数十万之众，莫非诸君真的愿意举兵相抗到最后一刻吗？”
此话一出，众人的表情都变得奇怪起来。有的是震惊，有的在沉思，有的人似乎还松了口气？
守将见状，顿时放下了心，又道：“反正本将今日就要开城请降，为兄弟们谋一条生路。不想降的，可以立刻把我的头颅割了，以全忠义，我绝不反抗！”
“将军说的哪里话，事到如今，也只能献城投降了。”
“听闻肃王仁厚，梁王残暴，此刻弃暗投明，才是正道。”
“不错，肃王仁厚，必会赦免诸位。”
“我们据城守了半天，也算对得起梁王了。”
众人顿时七嘴八舌地开了口。
于是，一刻钟后便有一堆将士陪着守将一同前往程玄的大营中“请罪”。
程玄此刻，还在营中看军报。
一个带着奇怪面具的女子跪坐在一旁，恭敬地伺候着。
此女自然就是余庐睹姑，契丹人的奥姑。
出乎程玄的想象，余庐睹姑在宣誓效忠之后，并没有任何抵抗的意愿。
基本上程玄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
程玄虽然没有问，但他能看得出来，这女人其实已经认命了。
其实也不算任命，毕竟自己可是救了她的性命，在这场交易中余庐睹姑是赚的。
忽然这时，帐外传来声音，说是梁军守将前来请罪。
程玄随口说了一声“让他们进来”，很快一名梁军武将就这么进来。
此人也很懂，一进来就跪伏在地。
“罪将孔勍，见过肃王！”
程玄瞥了他一眼，道：“孔勍，你当真要降？不是诈降？”
孔勍忙道：“罪将当真要降！”
“这就有些不好办了啊！”
听到程玄的说呢过瘾，孔勍脸色一白。
听肃王的语气......难道不想让自己降？
难道肃王的意思是想赶尽杀绝？
好在程玄的下一句话让他松了口气，“算了，既然伱已经献城，那本王就勉为其难地进城吧。”
“......”
孔勍顿时不知该说什么为好。
其实程玄现在怕的，是朱温见到自己大军势如破竹，直接会改变了策略，直接固守汴州，不愿发兵来救援了。
这样李存勖肯定不会动兵，到时候自己就得硬战。
硬战，肯定会死不少自己手下的人，程玄肯定会心疼。
上兵伐谋，能尽量兵不血刃，是最好的选择。
程玄想到这里，不禁开口问道：“河南府陕、虢、汝、洛等诸州，乃两京之要，股肱之郡，朱温当真不愿发兵来救？”
孔勍低头道：“这......罪将不知。”
程玄道：“念在你是主动投诚，虢州旧官、旧将的利益，暂且不动。”
“谢殿下！”
......
事情到了这种地步，朱温当然要发兵来救。
眼下，朱温还未得知虢州失陷的消息，就已经决定要大发兵甲了。
“殿下，镇国军节度使告急，陕虢诸州多半陷落在即，还请殿下速速决断！”
听到斥候的汇报，朱温的脸色当即沉了下来。
他原本与敬翔商议的时候，本来是不想擅自出兵。
朱温的本意，是想让诸藩镇不要与那肃军正面交战，以迟滞为主。
因为朱温得去提防晋国的偷袭。
等到肃军久战不下，自然而然就得退兵了。因为后勤方面是个大问题。
自秦宗权败亡之后，河南府、以及淮西诸州，便成了朱温的肥地。
就比如说河南府。
河南府的主人，是佑国军节度使、河南尹张全义。
此人跟韩建是一个类型的人物。
他在投靠朱温之后，大肆招揽流民，垦荒种地、发展生产，给朱温提供了许许多多的钱粮。
比起消耗战，朱温自忖是不怕那程玄的。
但朱温没想到的是，程玄的兵锋居然如此强横！
基本上就是所当者破，所击者服。
城池失陷得太快了！
佑国军节度使张全义，连三天都没坚持到，就丢地投降。
此外，还有什么感化军、忠武军，皆是被肃军一鼓而下。
朱温原本以为晋国才是大患，没想到肃军的战斗力远远超过他的想象。
“河南府乃两京之要，股肱之郡，不容有失。传令王彦章，立刻率军出发，挥师救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