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凰山苍苍茫茫，山峰如浪，汹涌澎湃，击溃苍云。
两个墨点小人，沿着弯弯曲曲，坑坑洼洼的细长山路，向凤凰山走去。移动墨点，越来越大，但见是赵子豪和赵珊珊兄妹，他们迎着宣泄阳光的瀑布，走进了莽莽苍苍的大山。
大山里空空荡荡，让他们很是迷茫。
有几只鹰展翅盘旋在无垠晴空，纹丝不动，就像钉在蓝天之上的两枚黑色钉子。
一进山，稚年的赵子豪和赵珊珊就沙雕了，脚步踟蹰，不知道往哪里去。
凤凰山陡立的峰峦，挤挤挨挨，众多乱眼，黑牛会在哪里呢？
“我们去哪个山头找黑牛？”赵珊珊一脸汗渍，迷迷瞪瞪地问赵子豪。
“山里的黄羊没数数。”赵子豪望着叠嶂起伏的山峦，一脸茫然无措。一时半刻，没有主张。
他生在大山，长在大山，喝着大山的山泉水长大，但到哪里去找黑牛，他真的没有主意，这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山头，谁知道黑牛在哪儿吃草饮水呢。
“我们总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瞎跑乱撞吧。”赵珊珊一脸怅然。
“去哪个山头呢？我也不知道。”赵子豪结结巴巴地说，“瞎碰，撞大运吧，也许瞎猫碰上死耗子。”
“你的意思我们两个是瞎猫吧。”赵珊珊还是一个孩子，磨随驴转，只能跟着哥哥走，他去哪儿，她只能跟到哪儿，别无选择。
两个冒冒失失的孩子，没有一个小目标，只能冒打冒撞。
也许真的会瞎猫碰上死耗子。
他们一路走，一路喊。
“黑黑，你在哪里？赶紧出来跟哥哥回家。”赵子豪声音激昂且青涩地喊叫。
“黑黑，好黑黑，你在哪里？赶紧出来跟姐姐回家。”赵珊珊声音稚嫩地喊叫。
大山空间辽阔。
他们的喊声很大，传得辽远，震荡山谷的喊声，在峡谷之间回荡，久久不息。
“黑……黑，你在……哪里？赶紧出来……跟哥哥……回家，回家……”
“黑……黑，好黑黑……你在……哪里？赶紧……出来跟……姐姐回家……回家……回家……”
赵子豪和赵珊珊卖力地对黑牛呼唤了半天，嗓子都喊哑了，也没有看见黑牛的踪迹。
只见晴空白云苍狗。
只见林海茫茫，野草杂花，恣意纵横。
赵子豪和赵珊珊在这个山头没有找到黑牛，再去哪个山头找呢？赵子豪抹把脸颊细汗，东张西望，正在犹豫之际，看见前面的一道半山坡上，有一位女人提着篮子，在树下和草丛里寻寻觅觅，看那架势，像是在采蘑菇。
山蘑菇通常会长在树木的根部或者草丛里，前几天下过一场淅淅沥沥的雨，雨后蘑菇生。下雨过后，树根下或者草丛里，往往会生长出一片一片如伞蘑菇。
现在的山蘑菇都是绿色食品，城里人很爱吃，价格不菲，山民就投其所好，采撷山蘑菇拿到燕北市或者县城去卖，很快就会遭到疯抢。
赵子豪和赵珊珊迎着山风，黑发飞扬，衣袂飘飘，向采蘑菇的女人走去。
半路上的时候，赵子豪看见几个山蘑菇，就对妹妹说，让她把蘑菇采了。赵子豪看着妹妹弯腰采蘑菇的时候，忽然想起妹妹小时候采蘑菇的故事，就忍俊不禁地笑将起来。
赵珊珊问哥哥笑什么？赵子豪就一脸坏笑地边走边说，我给你讲一个采蘑菇的笑话，请我亲爱的妹妹洗耳恭听。有一次，一个叫赵子豪的哥哥，带着自己山花一样的漂亮妹妹去山里玩，走着，走着，突然发现绿油油的草丛，有一个漂亮的小蘑菇，哥哥就跟小妹妹说，囡囡，把那个小蘑菇采了。
小萝莉的妹妹很听话，走到小蘑菇面前，一脚把蘑菇踩了个稀巴烂。
赵珊珊一听，小脸一红，追打赵子豪，边打边喊，你敢编排我，我打死你。
兄妹俩笑闹着，气喘吁吁，脑门冒汗，大约过得十分钟，这才爬到采蘑菇的女人跟前。
采蘑菇的女人，可能是常年采蘑菇吧，晒得皮肤黝黑，锃亮，像抹上黑漆。
“阿姨，你采蘑菇啊。”赵子豪一脸堆笑，讨好地问了一句。
“嗯。”女人笑吟吟点头，看看赵子豪手里的蘑菇，但他们两手空空，手里没有任何的家伙什，且面皮晴朗，白净，一看就知道没有下过苦，干过多少活，不像采蘑菇或者挖野菜的，觉得奇怪地问道，“你们也采蘑菇？还是来玩看景的？”
“我们不采蘑菇。”赵子豪赶紧摇头，“我们是出来找牛的。”
赵子豪说着，把手里的几个蘑菇递给了女人，问道：“你看见一头牛吗？黑的。”
“你们家的牛？”女人接过赵子豪递过来的鲜嫩蘑菇，花俏的脸，荡着笑意问道。
“嗯。”赵珊珊赶紧给出细节说，“我家的牛左耳朵上有一个豁口。”
这是一个明显的特征。
“左耳朵上有一个豁口？”采蘑菇的女人眨巴眨巴乌溜溜的眼，若有所思地说，“前两天我倒是看见一头黑牛左耳朵上有一个豁口，跟一只小母牛在一起，我想抓住它们，但它们跑了，根本靠不到跟前去。”
“黑牛，还有一头小母牛，那就是我们家的黑牛。”赵子豪乐起来，问女人，“它们在哪儿？”
赵子豪想问个明白，尽快找到黑牛。
他今天特别有把握把黑牛和小母牛带回赵家庄，给妈妈一个意外惊喜。
妈妈之是说让他们找回黑牛，再给她带回去一只小母牛，让它们在赵家婚配，明年时候，就会生出小牛犊，那是怎样的美丽风光。
赵子豪胸有成竹把黑牛带回去，那就要靠天灵珠的神力帮忙，他知道系统爸爸说过那样的话，在神通广大的天灵珠面前，没有动物不会被诱惑，且是灵魂诱惑。
给黑牛和小母牛吞吃了天灵珠，他也就会御兽，它们就成了他的精神奴仆，就会听从他的调遣，想想都觉得自己神奇牛批！
“你问的黑牛在南面那个阳坡山头。”女人拢拢被风吹乱的乌发，指了一个方向，“也不太远，但石头多，有些磕绊。”
“谢谢。”赵子豪谢过女人，跟妹妹说，“走！我们到那个山头找去，说不定会找到它。”
他们不敢耽搁，慌慌忙忙向女人说的那个山头走去。
看山跑死马。
抬眼看着很近，近在迟尺的样子，但峰与峰之间，离得很远。
你就走吧，不把你的双腿跑细麻杆，到不了目的地。
山上没有路，乱石遍地，特么难走，还会碰上扎扎哑哑的荆棘丛，这不，走着走着，赵子豪和赵珊珊又遇到了一片密密匝匝的荆棘丛，拦住了他们的去路。
怎么办？
绕路吧，荆棘丛很大，要绕很远。
不绕路吧，就要从荆棘丛钻过去。
钻进荆棘丛的话，会有风险，如果荆棘稀疏的话，可以小心翼翼地从荆棘丛的缝隙间钻过去，但目下这荆棘丛密密匝匝，根本钻不过去，硬钻的话，会被杂七乱八还带刺儿的荆棘，划破皮肉，更会把衣裤撕扯个七缝爸孔，惨不忍睹。
“砍山刀开路，砍出一条路！”赵子豪眼含怨恨地说着，把插在腰间的砍山刀拿下来，沉甸甸抄在手里，冲密密麻麻的荆棘丛狠狠砍下去，枝枝蔓蔓，应声而落。
“跟在我后面，小心被树枝划破。”赵子豪一边砍路，一边叮嘱后面的妹妹。
咔嚓！
咔嚓！
他们一路咔咔嚓嚓，砍出来一条路，赵珊珊小心翼翼地躲避着荆棘，但她还是没有完全逃脱荆棘的侵扰，她的衣服袖子，还是被一道荆棘刺划破了一道口子，划破了皮，渗出了血，但她忍住了疼痛，没有大呼小叫。
忍着。
在山里走路，被划破衣袖或者皮肤，在正常不过了，无需大惊小怪。
山里的人，都有被荆棘划伤的经历，小小意思，不足挂齿。
赵子豪和赵珊珊艰难地穿出一片荆棘丛，感到外面的视野开阔很多。
“终于走出来了，被划破了一块皮。”赵子豪遗憾地嘟嘴。
“我也是……”赵珊珊回应着哥哥的话，她转脸看路的时候，忽然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
“骨头！看骨头，一堆。”赵珊珊眼尖地惊讶地喊叫了起来。
“真的是骨头。”赵子豪扭头，也看到了一堆横七竖八的骨头。
他们是在一块巨大的石头旁，发现了那堆牛骨头。
牛肉没有了，全被啃光光，吃得只剩下一个骨头架子了，看不出是什么颜色的牛。
“哥哥，这是不是我家的黑牛？好像是被狼或者别的什么动物吃掉了？”赵珊珊惊异地说。
“我也怀疑。”赵子豪低头猫腰，看着被什么野兽吃的惨不忍睹的牛架子，仔仔细细看着，观察着，他看了半天，也不知道这是一头什么颜色的牛。
他家的黑黑当然是黑色的牛。
如果看出这是黑色的牛，闹不好就是他家的牛，如果是黄颜色或者白颜色，肯定不是他家的牛。
赵子豪仔细围着骨头架子看，赵珊珊也学着哥哥的样子你，围着骨头看，想看出一些名堂来。
他们眼拙，看了半天，研究半天，徒劳无功，没有看出任何名堂。
忽然，赵珊珊在旁边看到了一个牛尾巴稍。
“哥，牛尾巴稍。”赵珊珊说。
“嗯？”赵子豪赶紧过来看。
他看到那是一根黑色的牛尾巴稍，蹙眉。
赵子豪一惊：“这是黑牛尾巴，坏菜了，我家的牛可能被狼或者别的什么野兽吃掉了。”
这简直要了亲命啊！
黑牛可是家里的一个宝，春种夏耕，秋收，都得靠它，没有吃苦耐劳的它，家人就得花费很大的力气种地。
家里人没有一个能干活的壮劳力，还指望黑牛呢，它死了，失去了这么好的一个劳动力，不说天塌下来吧，也是地陷下去了。
欲哭无泪啊！
我的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