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夜摇摇头，“没事，今晚降温了，你跟奶奶夜里盖好被子，不要着凉了。”
秦苗点头，见她要走，急忙叫住她。
“夏夜慢着，我有东西给你。”
秦苗在书包里鼓捣一阵，终于翻出来一张折叠好的打印A4纸，塞到了盛夏夜的手里。
她摊开一看，是秦苗新拟定的借条，上面的数字比之前的增加了不少。
盛夏夜疑惑地看着她。
“夏夜，你资助我上学和生活费的事情，我已经听奶奶说了，我很感谢，来到锦城之后能交到你这么好这么温柔的朋友，但我不能白白享受你的好，那样我也会无法心安。”
她走到盛夏夜面前，拉住她的手，诚心实意地开口：“所以我拟了这张新的借条，等我大学毕业后赚了钱，不，等我从念大学开始就勤工俭学，我努力还掉你的这些钱，如果以后你有需要我的地方，也一定要告诉我，我肯定竭尽所能帮助你。”
说到这里，秦苗又撇了下嘴角，“不过我感觉你应该也没有用得上我的地方，但如果有的话，尽管告诉我好了。”
看着眼前淳朴真挚的女孩，盛夏夜心中很感动。
夜里躺在床上，她翻来覆去地睡不着，从抽屉里拿出褪黑素，吞了一片后，盯着窗外黑漆漆的天幕，好久她才终于睡了过去。
许是药物作用，她夜里睡得不够踏实。
好像是出现了幻觉。
她看到顾封臣重新回来了，坐在她的床边静静地看着她，还轻轻吻过她的额头，那种感觉麻麻酥酥的，真实得不像梦境也不像是幻觉，她想睁开眼，又唯恐睁开后就睡不着了，而且眼皮沉重得要命，无法睁开。
等她早晨醒来时，身边空空如也。
她打开手机，发现顾封臣昨晚没有联系过她，电话，微信都没有。
慢吞吞地在隔间洗手间里洗漱好，她出来的时候，秦奶奶已经准备好了丰盛的早餐。
“盛小姐，早上好。”秦奶奶慈眉善目，叫她盛小姐的时候总是眉眼里带着笑意，十分和蔼。
盛夏夜微微弯了下唇角，“奶奶，您以后不要这么客气，跟秦苗一样叫我夏夜就好了。”
“奶奶是觉得叫你盛小姐显得更正式，有礼貌一些。”
盛夏夜从她手中接过筷子，淡淡笑道：“我跟苗苗是好朋友，您对我何必客气就显得过分生疏了。”
秦苗从厨房里走出来，听到这话，也轻轻扯了下奶奶的袖子，“奶奶，我觉得夏夜说得对，以后你就跟我一样叫她名字好了。”
秦奶奶才妥协，“好好好，夏夜，往后就叫夏夜。”
盛夏夜满意地点头。
秦苗把馒头推到盛夏夜面前，随口问道：“夏夜，顾学长什么时候走的啊？是我睡得太沉了么，没听见动静。”
盛夏夜喝粥的动作一顿。
她仰起脸看向秦苗，“顾封臣来过？”
这次换秦苗愣住了。
她狐疑地眨眨眼睛，“是啊，你不知道吗？”
从盛夏夜的表情来看，秦苗这个问题显然很多余，她这才接着说，“昨晚大概十一点多的时候，我起床上厕所，听到门外有脚步声，然后没动了，我当时还以为是小偷，所以悄悄地跑去门口从猫眼里看，结果就看到顾学长了。”
“果然他是没提前跟你打过招呼，所以你才不知道。他昨晚也不敲门，天这么冷，我担心他在外面冻坏了所以才擅自做主请他进屋的。”
盛夏夜的心沉甸甸的，“他怎么不叫醒我？”
所以昨晚根本不是做梦，也不是幻觉，他是真的在她的房间里陪了她很久，也可能……是一夜。
“夏夜，顾先生对你还挺好的，他的条件也不错，奶奶很中意你们俩在一起。”秦奶奶给了她一个肯定的眼神。
盛夏夜笑得有些勉强。
这顿饭她吃得心不在焉，随便扒了几口后回到房里，打给他。
手机提示关机。
她就知道自己这没由来的不妙的预感，不是空穴来风。
她立刻给他发微信，又打给他的公司。
“盛小姐，早上好。”那端传来白芨的声音。
“这才不到八点钟，你就上班了吗？”盛夏夜看了眼时间，忽地意识到这个时间点公司本来应该是没人的。
“m国分公司那边出了点事情，昨晚大家基本上都通宵了，忙个没停的。”白芨除开刚才第一句跟她打招呼显得元气满满外，接下来说话的疲惫感都溢出屏幕。
“顾总已经去m国了，他还特意叮嘱我等大概十点过后，估摸着你也醒了，让我告诉你一声，他怕给你发消息影响到你休息了。”白芨想到她这通电话的来意，又急忙补充。
盛夏夜拧紧了眉头。
所以昨天约会途中他一直接听电话，就是因为分公司的事情。
“出什么大事了？”她问。
白芨叹了口气，“那边几个高层意见不合，闹分家、搞小团体，别的公司也借机趁虚而入，想尽办法从我们公司挖人走，昨天已经走了两个了，按照时差，晚上又走了三四个，这些人要么是老顾总钦定的人选，要么是顾总之前通过各种渠道高薪请来的，他们手里都捏着公司不少客源跟方案，这一走，就等于把公司接下来至少半年的规划都给打乱了，一不留神可能公司都会因此走下坡路了，所以顾总才不得不亲自去看看。”
盛夏夜听完这些，也大概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那边公司都乱成一锅粥了，他还来陪了她一晚才离开。
快到中午的时候，她打开微信，看到顾封臣在二十分钟前拍了拍她。
应该是怕吵到她，所以他给自己的微信拍一拍后缀改成了“问你醒了吗”，屏幕中的显示字样就成了一行小字——
【顾封臣拍了拍我问你醒了吗。】
盛夏夜弯唇，回了他一小段颜文字。
他秒回了一个她之前爱用的猫猫头表情包。
确认他眼下不忙，她干脆打给了他。
“有吃早餐吗？”刚接通他便问她。
“吃过了，你呢？那边的时间才八点多钟，时差都没倒过来吧？”她看向窗外，“辛苦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