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到这里，那边突然传来一声尖叫。
他心下一紧，急忙掉头往回走，目光精准地锁定自己的车辆，声线透出紧张，“夏夜？盛夏夜？”
“听到说话！”
他脚底生风，唯恐慢了一步。
“我没事……”直到那端再次响起她的声音，他才定住脚步，松了口气。
“刚才我下车的时候，车门底下缩了一只小猫，我踩到它了。”
踩到了猫尾巴，猫还没来得及喵喵叫，她先吓坏了。
顾封臣顿了顿，意识到什么，声音微沉，“不是让你不要下车吗？”
他再说什么，盛夏夜已经不知道了，她挂了电话，几秒种后出现在他身边。
她从左边，敲了下他的右肩。
果不其然他转身看向右边。
盛夏夜觉得好笑。
“为什么自己下车？回去。”他皱眉看她。
盛夏夜仿佛没听见，自己环顾四周，随后朝着岸边停着的一辆船走去，顾封臣神色愠怒，却不得不跟上她。
他的感觉素来敏锐，这里肯定发生了什么。
盛夏夜翻到聊天记录，孤影曾给她发给一张晚霞照片，刚才在车里时她不觉得，此刻走到岸边才惊觉，他当时拍摄的就是海港码头。
所以他可能不是开玩笑，他真的住在这边。
盛夏夜循着照片中露出的渔船编号，远远就看到了这艘尾号为16的船只。
没错的话，这艘应该就是他的。
“孤影。”
盛夏夜先是顿在船外边，礼貌地先唤他两声，“你在里面吗？我是夏天。”
无人回应。
正当她要上前一步时，顾封臣从后面拉住她的手腕。
她一条腿差点踩到船上去，整个人摇摆了两下，被他拽了回去。
“没闻到吗？”顾封臣眉头紧皱，“有一股血腥味。”
盛夏夜心头一紧，视线落到船舱中去，“师傅。”
顾封臣打开手机手电筒，掀开门帘，血腥味更加浓重的扑鼻而来，灯光所照之处，男人卧在地上一动不动，他弯腰去探那人鼻息。
“夏夜！”
看她冲进来，他立刻起身，把尸体挡在身后，高大的身影向着她笼罩下来一片阴影，他单手扣住她的肩膀，“别看。”
盛夏夜倒抽了一口寒气。
好像世界在这一刻静止，她只能闻到周围腥咸的海风，还有这船舱里浓重的血腥味，这一切发生得不太真实，明明约好今晚跟他见面，怎么……
“他。”
盛夏夜绷紧心跳，勉强自己镇定地开口，“一点呼吸都没了？”
“这里灯光太暗，我暂时无法确定他死亡原因，你相信我，如果他是遇害，我会替你找到凶手。”顾封臣是笃定的口吻，他从来都肯为她的一切事情负责。
“你让一下。”
远处灯光的光点亮，微弱的一束光照过来，他垂眸看到她眼中清明的光亮，那瞬间她望着他，又重复了一遍，“让我看一眼。”
“夏夜。”他声音压低。
担心她会不好受。
盛夏夜拿开他的手，越过他，心跳速度快得如同打雷节奏，她把他手中亮着灯的手机接过来，借着那光芒看躺在船上的人。
原本悬在嗓子眼的心，在这刻沉下。
顾封臣明显听见她松了口气。
不太对。
“顾封臣，我师傅不长这样。”她站起身来，心情明朗了不少。
虽说不知道这是师傅的船上为什么会有一具尸体，但不是他，就验证了他至少此刻还是安全的。
“不是啊？”顾封臣愕然。
“对，我看过我师傅照片，是个很年轻、高大帅气的小哥哥。”盛夏夜说着，自己走出船舱，顾封臣一时没跟上来，她回头时，他收起眼中晦暗光芒，朝她走过来。
“有这么帅，值得你深夜赴约。”
他语气不冷不热，盛夏夜却从中听出两分酸的味道。
她眯着眼睛隔着夜色，在潮起潮落中看他，“你——”
想问他既然对她没意思，这股酸里酸气的语气是什么意思，但刚开口，远处警车鸣笛的声音渐行渐近，她跟顾封臣都齐齐朝着那声音传来的方向看。
约莫七八辆警车一字排开。
车顶的灯光将海岸点亮。
?民警们纷纷下车，把此处围住，盛夏夜眯着美眸，淡淡道：“你的直觉是对的，这里的确发生了意外。”
所以这里跟他平时了解的海港码头不太一样。
“顾封臣？”
江城持枪逼近，看到这海岸边唯一的两道淡定人影，竟然是老相识，收起手枪，同时扬手示意其他同事也收枪。
“这么晚你们俩在这里干什么？约会啊？”江城皱眉。
顾封臣懒得与他理论，“你呢，这么晚，这么大阵仗来海港。”
江城叹息一声，说道：“我们接到上级命令，据调查最近半月海港码头这里时有毒品交易，但对方十分狡猾，我们卧底的同志从进他们组织后就被没收了手机，直到今天才通过特殊改造的手表与我们取得联系，他称今晚七点，这里又会发生一起交易，但……你也看到了，抓捕行动失败。”
情报传来太晚，那犯罪分子早已逃之夭夭。
不过还是有个有效情报的，卧底通过摩斯密码告诉他们，对方头目可能是个身形修长、爱穿黑衣黑裤的年轻男子，容貌不俗，放在人堆里应该很显眼。
“你们有看到类似身材的人吗？”江城问两人。
盛夏夜沉默了下来。
根据江城的描述，难道……
她的目光指向刚才那艘渔船。
短短两秒钟内，在心里否定了千百遍那答案，一定是弄错了，不可能是师傅。
“盛小姐，莫非你有什么发现？”江城察觉到盛夏夜情绪有所变化，目光锁定在她脸上。
盛夏夜抬起目光，摇了摇头，不等她说话，顾封臣截断道：“去那艘船上看看，有个死人，但不是你刚才描述的那位头目。”
江城招手，同事们便往那艘船去了。
“你们还没说这么晚来做什么？”例行公事，江野需要对他们进行询问。
“我是陪夏夜过来找她朋友的，但你也看到了，这里静悄悄的，不知道是贩毒组织布置下的天罗地网，还是你们布置的盯梢清了场，这里一个多余的人都没见着。”
江城叹息一声，他拉着顾封臣走到一边，沉声道：“所里出了对面的眼线，我们的行动被对面提前得知了。”
顾封臣沉眸，“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尽管提。”
江城拍了拍他肩膀，“当然，别让你家小姑娘吓坏了，先带她走吧。”
……
回到车里，盛夏夜有些心不在焉。
顾封臣坐到驾驶座上，递给她一条披着的毛毯，声音淡淡的，“担心你师傅做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