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
可是命运看着对他有几分仁慈，却又在这个时候与他开了一个莫大的玩笑。
江离紧紧的拥着沈清宜，大雪落在伞面上，阳光照着雪地里相拥的人影一双，他抱的很紧，像是要将这个人狠狠融进骨血里。
沈清宜的眼泪将江离的衣裳打湿。
她丹唇亲启，一字一句慢慢道：“江离，我可能没有和你说过，但是我这个人其实……其实还真的挺喜欢你的。”
她试图让自己笑起来，可是眼泪却打湿眼眶，“对不起啊，我明明知道，我可能活不了多久，却还是把你拉进了这趟浑水里，很自私是不是？”
“江离，我这么坏的一个人，你肯定没过多久就会把我忘了的，所以就不要难过了，不管怎么样，咱们都好好过完今日吧。”
可能……可能这是她和江离最后一次相处了。
沈清宜以为自己做足了准备，在面临分别的这一天，就不会太过难受。
可此刻她的心脏像是被利器冻穿了一般，折磨的她不得安生，又疼又酸。
“闭嘴。”江离就这么抱着沈清宜，这是成婚后他头一次这样凶她。
他语气这样的冷冽，可是眼眸却不自觉的红了起来
沈清宜却没有生气。
沈清宜任由他抱着自己，整个脸都埋在他的胸膛，“江离，我之前可讨厌你可讨厌你了，甚至我起了习武的念头都是想着要弄死你。”
“我自己也不知道，我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你了呢，明明你这个人除了长得好看，别的没有一个地方是按照我的理想型长得，但我偏偏就喜欢上你了。”
她想起之前自己看过的一句话。
大抵是说这世上并没有什么理想型，也没有什么所谓的标准。
所有的标准都是留给不喜欢的人的。
自己喜欢的人究竟是什么样，也只有遇见了才知道。
江离笑了笑，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可是我大约很早之前就喜欢上你了。”
大约从他觉得她莫名其妙开始，就是自己喜欢她的一个前兆。
沈清宜看着纷纷落落的白雪，闻着淡淡的腊梅花香，慢慢的笑起来，她轻哼一声，像是十分骄傲的道：“都说了我是仙女，你不喜欢我才奇怪呢！”
“是啊，你是仙女，这世上无人会不喜欢你。”江离弯了弯唇，可是他的眸光却那样的晦暗。
说好了她是仙女，也说好了，她肩负着拯救天下苍生的责任，可是眼下天下苍生都还没被解救出来，她怎么就说自己要走了？
系统看着这一幕，也是忍不住自己的眼泪，开始哇哇的哭。
【呜呜呜呜宿主，怎么办呢？宿主，我真的不想你死啊，虽然你这个人又自恋又招人烦，心里还特别没有个ac数，但是统子我真的舍不得你啊！】
【呜呜宿主你一定要死吗？你能不能慢点死啊，我太难受了嘤嘤嘤！】
它跟着沈清宜做了这么久的任务，说句不好听的话，自家这个宿主就算是只小狗，它也该产生感情了。
更何况它家垃圾宿主比小狗还是强一点的。
沈清宜在一边跟江离告别，一边腾出手来安慰自家的小统子。
［狗子啊，我其实也不想死的，奈何你们主系统和那个什么所谓的原着力量不做人。］
要是有的选，沈清宜其实也不想死，不然她也不至于任由江离安排了这么多太医大夫在燕王府。
可她一面与命运负隅顽抗，一面又觉得，人或许终其一生也无法挣脱命运的枷锁。
沈清宜自诩自己是人间清醒，从来都是拿的起放的下。
但是眼下到了这一刻，她终究还是会不舍，也还是会不甘心。
沈清宜笑了笑，觉得自己还是不提这些伤心事好一些。
她从江离怀中挣脱出来，扔掉了手里的伞，踮起脚尖，吻了吻他的唇，“江离，我是真的很喜欢你，也挺喜欢和你在一起的。”
“雪停了，咱们再四处逛一逛吧。”
她这样说，江离哪里有不答应的。
他弯腰，将落在雪地里的伞拾起，用帕子替沈清宜抚去了肩头的雪，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慢慢往前走。
江离将沈清宜的手握得很紧，他看着被白雪覆盖的梅枝，这样清寒的天气，他说出来的话，却带着几分暖意，“沈清宜，我比你想象中的要喜欢你。”
他这个人其实脾气算不得好。
只是在看见沈清宜的时候，他身上的戾气就能被轻易的化解。
有些人就是这样，若硬要分辨出一二，其实说不清对方是哪里好的。
可是用一句比较俗气的话来说便是，她只要一出现这世上所有的人都黯然失色，所有人都显得不过如此。
沈清宜就是沈清宜。
谁也替代不了。
他牵着沈清宜的手，一字一句，慢慢地道：“其实我不喜欢看月亮，也不喜欢看雪，更不喜欢这世间的花花草草。”
“但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突然之间就觉得，月色与白雪其实都还不错，这世间的花草，也的确漂亮。”
“只是和你在一起的时候，我才会觉得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