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本来以为会站在座位上，或者站在教室后面上完这节课。
没成想一向难搞的班主任居然大发慈悲，放了一马。
急匆匆拿出书包翻找自己的课本，找了半天也没找到。
这下好了，估计班主任要发飙了。
班主任的黑色职业套装沾染着粉笔的碎屑，古板的椭圆形眼镜片反射着摄人的光。
虽然平时就不怎么看课本，但装一下还是要装的。
就在这时，小早川冲他晃了晃手里的课本。
又指了指桌子，用口型说道：
“一-起-看。”
他回了个ok的手势。
书本解决了，怎么和老师说又是个问题。
毕竟刚才已经迟到了一回，主动伸手……
“老师，我能和石川君一起看吗？他没带课本。”
班主任扶了下眼镜，镜片反射的死光扫过石川秀一的脸。
她眉头抽动了两下，最后还是没有发火：
“快一点。”
“知道了。”
得到许可的小早川兴致勃勃把桌子搬过去，把书脊放在了桌子缝上。
她笑眯眯的，靠的很近，几乎能感觉到肩膀的触感。
秀一突然有种很怀念的感觉，很久以前也是这样，教室课桌三八线。
只不过这次看课本还有人翻页。
石川从头到尾一个字都不用说，课本几乎自动的出现在了眼前自动翻页。
对，翻页也是自动的。
每次翻页的时，小早川还会用询问的眼神看过来，等他点头后才会翻页。
这一套组合拳下来，总感觉让人有点不好意思。
她做每件事都细心体贴到了一定程度，不得不让人脸红。
班主任在讲台上喋喋不休。
课堂上的教学跟以前没什么两样，起码无聊的部分是相同的。
本子上画画写写，小人互相打架，
在页码下一帧一帧绘制漫画。
都干了一遍，才过去二十分钟。
“噗……”
看到漫画，小早川发出微不可查的轻笑。
石川轻轻踢了一下她的皮鞋，当做回应。
【好看吗？】
他在课本上写到。
小早川青雪不说话，也不做出回应，还在认真听课，脸上有一丝似有似无的笑容。
他又踢了一下，这次力道大一些。
在脚尖接触皮鞋的一瞬间，小早川嘴角弯折的幅度更加明显。
也只有一瞬间。
石川没有注意到如此细微的变化，他一心以为她要认真学习。
秀一在释然时，小早川在窃喜，
她胸口好像揣了一只兔子，到处乱跳。
青雪发现，只要不理会，石川就会轻轻踢一脚。
而且第二次比第一次来的要重，这一点更让她兴奋。
于是乎，课桌下的脚偷偷摸摸往石川那边挪了两公分，方便他发力。
表面继续装作不知道，期望着能再来一下。
这一等，就等了好几分钟。
她着急的瞟了一眼，发现他又有了新的娱乐项目——偷偷在前桌的背后玩手机，超级马里奥。
手机有什么好玩的，不能再踢我一次吗？
她又把脚偷偷挪了几公分，
这次几乎贴在了一起。
很不幸，石川的注意力全在研究平台跳跃游戏的鼻祖上，正在对落地时的动作设置和判定深入思考。
简而言之，就是玩手机没注意到。
把脚放在男同学的身边几厘米处，这已经是风纪委员的极限了。
她在心里斗争了半天也没好意思更进一步。
调整了一下书本，用书页碰触石川的手，依旧没有反应。
为什么不理我啊？
理一下我又会怎么样？
小早川青雪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已经有十几分钟没有听课了。
真是的，踢一下没有反应，就不会掐……掐我一下吗？
石川秀一不会读心，完全不知道同桌的想法。
他的注意力已经全部都被《超级马里奥银河系》吸引走了。
艺术品，纯粹的艺术品！
他在心里感叹。
下课铃如期而至，石川看着钟点等待下课铃响起。
上星期已经上过课了，为什么这星期还要上？
正当他脑海中充满类似的哲思时，忽然看到班主任朝仓老师站在门外，
面无表情的招手，声音嘶哑：
“石川同学，你过来一下。”
站起身，在小早川担心的注视下默默接受了死亡邀请。
秀一经过小早川的桌子时拍了她一下，示意她不用担心。
朝仓浅子站在门外，看到秀一出来，只是冷冷地瞟了一眼，一言不发的挑了挑下巴，示意他跟上来。
走廊上洋溢着青春的颜色，说说笑笑，打打闹闹。
只有朝仓浅子是冷寂的黑白两色，
沉默中分割了人群，好像摩西分海。
青春立刻失去了它的颜色……什么死亡行军……
到最后，还是看到了自己的小动作，看来新班主任不是很好对付的类型。
很快，两人走到尽头的学生相谈室，朝仓浅子拉开了推拉门。
相谈室啊，穿越前也经常去。
什么烦恼相谈室，相谈室出张特别篇之类的。
朝仓老师一进相谈室，立刻摊在了沙发上。
刚才一副精英oL的样子，现在则活像一摊黑泥，一点形象都没有。
他刚在对面落座，挂着黑眼圈的黑泥说话了：
“你一个人不听课也就算了，干嘛传染小早川？”
“啊？”石川无辜的很真诚，“她不是一直都很认真吗？传染？有吗？”
“哎……”
朝仓老师扶住额头，整个人身体沉下来，喉咙里发出像是大型猫科动物进攻前的低吼。
她不是要扑上来咬住秀一的喉咙，只是因为头疼而shenyin。
她昨晚喝醉了，烂醉。
酒精正在向脑细胞进攻，她的喉咙干渴，胃里还在翻滚着病态的甜味。
“早知道少喝点……”
“……”
秀一假装没听见，义无反顾选择了耳聋。
实际上，空气中到处都是属于芋头酿造烧酒的特殊甜臭味，还有一点柠檬香精的味道。
再加上粉底也盖不住的黑眼圈。
结论，这人是个了不得的酒鬼，酒中恶鬼。
从头痛中恢复的班主任又叹了口气：
“你不听就算了，月考能拿分数就oK，小早川……”
她顿了顿，斟酌了几秒后接着说道：
“听说你们在做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