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琮接着道，“魏公今年多少岁了呢？”
杨修想了想道，“魏公今年五十九岁了。”
刘琮笑道，“都五十九了，马上就是花甲高领的老东西了，还不消停几天，也不怕把他累死。”
杨修皱眉道，“大王莫要顾左右而言他，要么给外臣一封战书，要么穿上女裙，我也好回去答复魏公，否则，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杀了他！”
“王上！杀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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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将的喊杀中，刘琮起身走到堂下，取出了盒子里的女裙，“这蜀锦，衣被天下，艳丽盖世，难怪能卖的这么贵啊。”
“轰！”
说着，刘琮展开女裙，在众人的惊愕中，披在了背上，然后，两支胳膊从袖口里伸出！
“王上！”
“不可啊！王上！”
系上扣子之后，刘琮挽了个兰花指，“牵孤马来，去城头！”
说罢，刘琮率先走了出去，众文武赶紧跟上。
杨修呆愣在原地，良久，才用脚跺地道，“无耻！无耻！”
“驾！”
“扑哧！”
“啊！”
大街上，有人一口粥喷了出来，有人在对练，一枪捅进了身边同袍身体里。
而这一切，皆是因为街上一袭红衣的刘琮策马而过！
对于女裙这个东西，刘琮身为后来人，根本没有什么思想负担，再说了，历史是由胜利者来书写的。
莫说他今日是楚王，就是来日当了汉帝，在胜利面前，区区耻辱，算得了什么？
城外，曹操率领着数万大军，静静地等待着。坐在马上的曹操闭眼假寐着。
忽然间，军阵之中的士卒开始议论纷纷，曹操睁眼抬头一看，穿着女裙的刘琮赫然站在城头！
刘琮向着曹军大喊道，“曹孟德，莫非黔驴技穷了吗？”
“叫传令兵来！”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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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念一句，你们跟着念一句！”
“诺！”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神龟虽寿，犹有竟时。”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螣蛇乘雾，终为土灰。”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老骥伏枥，志在千里。”
……
“烈士暮年，壮心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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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盈缩之期，不但在天；”
“养怡之福，可得永年。”
……
一首《龟虽寿》念完，曹操还呆愣在原地，良久才晃了晃脑袋反应过来，这是自己的诗。刘琮是在告诉孤，孤老了啊。
看向城头的那一抹鲜红，曹操苦笑一声，“了不起，了不起。孤败给你，不冤枉。”
“子桓，若是你，你可能穿上女裙，行走于人前，示于两军阵前？”
曹丕这会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不服气了，凝重地盯着城头，摇头回答道，“父亲，孩儿不如他，刘玺业，比之勾践丝毫不差。”
“勾践？勾践比他可差多了！传令收兵吧。”
“诺。”
看着远去的魏军，刘琮嘴角微微上扬，而黄忠魏延等将，已经睚眦欲裂，双目喷火，气的鼻子都开始抖动了。主辱臣死，刘琮受到如此奇耻大辱，他们这些做臣子的简直死罪，若非刘琮不让，他们恨不得立刻冲下去，和魏军杀个你死我活。
众人直勾勾地盯着刘琮，即便刘琮身为人主，都被看的有些不自然，“一套衣服而已，你们没必要这样。”
黄忠不悦道，“王上，这不是衣服的问题，这是尊严的问题，莫说是王上，就是寻常男子，受到如此奇耻大辱，也会和敌人拼命的。王上怎能......唉！”
蔡瑁也上前道，“王上身为大楚国君，今日所为，史官柄笔记录，叫后世之人如何看待呢？”
“烧了！”刘琮脱下女裙，一把扔给身边的邢道荣，“后世之人会说孤如同勾践和韩信，能忍常人所不能忍，后世之人不会骂孤，相反，他们还会赞颂孤的这份隐忍！”
蔡瑁蠕动了一下嘴唇，没有再说话了。
刘琮笑了笑道，“知道耻辱是好事，知耻而后勇嘛。”
“魏军来势汹汹，出城野战，我楚军得有多少伤亡？刘备大军已经北上了，就是做做样子，也能吸引曹操的注意力。长久下去魏军气势就会衰落的。野战于我不利，而死守，于我军有利！”
“传孤之令！擅自出城者，杀无赦！”
“诺！”
安抚完臣子们，刘琮转头看向了跟过来的杨修，露出两排洁白整齐的牙齿，“德祖，你可以回去向魏公复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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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修脸色难看，向着刘琮拱手行礼后，走下了城头。
有些人盯着刘琮的神色已经变了，变得有些敬佩了。华夏历史几千年了，骂战这招早就用的烂大街了。可是为什么到了汉末，这招还是在用呢？
因为它有效果啊，兵书大家都读过，道理大家都懂，利弊大家也都拎得清。可真到了那个当口，你的祖宗十八代，家里的女性亲属被人各种招呼，能忍住的能有几个？
刘琮回去了，杨修也回去了，他回去见到了一脸不悦和无奈的曹操。
“拜见君上。”
曹操抬头瞄了他一眼，“刘琮的臣子们就没说什么？”
杨修将刘琮在城头和臣子们的对话讲给曹操，曹操听完看向身侧的曹丕，“子桓，听见了吧。为人主者，就要忍常人之所不能忍，你要跟刘玺业学的还多呢。”
曹丕拱手道，“父亲说的是，以前孩儿听见父亲说生子当如刘玺业，听见父亲夸赞刘琮，孩儿还总觉得自己不比他差，只是......只是...”
“有什么话就直说，孤是你的父亲，不必跟孤吞吞吐吐的。”
曹丕咬牙道，“只是，孩儿觉得只是因为父亲在，所以孩儿才没那么多权柄，若是孩儿掌权，孩儿以为自己不会比刘玺业差，今日，孩儿方知自己当初的想法是多么天真了。孩儿今日才知道，自己的那份隐忍，和刘玺业比起来，什么都算不上。也明白父亲那天为何会说，年少之时，还不知道世事如此艰难这样的话了。孩儿死罪，请父亲责罚！”
“哈哈哈...”曹操大笑道，“我儿成长了，孤此次带你出来，真是平生最对的决定。你能认清自己和敌人的优劣，孤很欣慰，这点也了不起。一直以来你在孤面前都小心翼翼的，说一句话都要斟酌许久，你已经许久没和孤这么坦诚了。”
“天下哪里有不爱护自己孩子的父母呢，子桓，过去，孤之时为了历练你，至于惩罚，孤的儿子和孤说些心里话，何罪之有？”
“扑通！”
“孩儿...孩儿多谢父亲！”
“好了，起身吧，这么大的人了，莫要做这副小女儿样子。”
“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