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远盯了一会儿咖啡，转脸道：“还有别的事吗？我很忙。”
沉皓：“难道你就让肖总一个人在国外不管了？”
陆远起身：“她不是三岁小孩，会照顾不好自己么？”说完回头：“你要是担心，可以去国外找她，差旅费我报销。”
当两个人越走越远时，勉强凑到一起，也会话不投机半句多。
沉皓盯着他：“你还真是狼心狗肺、忘恩负义，肖总对你那么好，你取而代之，居然没有半点愧疚。”
他内心有多少愧疚，只有他自己知道。
可是愧疚又能怎样？
明明知道正确的路是什么，却要因为愧疚而选择不正确的路？
陆远没说话，回到自己座位，摁了一下电话，“李秘书，进来一下。”
然后看桌上的文件，没有继续理会沉皓的意思。
李秘书很快进来了，看到虎着脸，恶狠狠盯着陆远的沉皓，以及澹定自如签文件的陆远。
她走过去，“陆总，有什么吩咐？”
李秘书以前是肖晴柔的第一秘书，肖晴柔走后她仍然留在公司，陆远也没亏待她，她还是老板的第一秘书，而且还涨了工资，也不用24小时跟着老板，工作轻松不少。
陆远在看文件，没有抬头，只说道：“下午还有什么安排？”
“3:30森牌老总过来洽谈合作的事情，4:00营销部经理汇报下季度工作安排，4:30召集商务部和宣传部还有策划部开会，5:00……”
陆远看了看时间，马上3:30了，也没让李秘书说完，便道：“森牌老总过来了么？”
“刚才我们联系了司机，已经在来的路上。”
森牌也算是一线品牌，这次来谈合作，是想与公司全方位合作，所以这次会面是老总亲自前来，比较重要。
陆远起身合起衣服，“你叫上徐总，我们一起下去接他。”
完全当沉皓没存在。
出去时经过沉皓的身边，陆远停下脚步，“你最近是没有工作安排吗？这么闲？”
沉皓愣了一下，看看他，没有说话。
两人变得这么生疏，不是一个人的责任。
陆远已经多次表达自己的歉意，可他似乎总是放不下，跟安哲走近后还不算，现在公司重组，他的组合一直亏本，按理来说要裁掉，但陆远并没有动他们，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他还主动上门找茬。
真当他还是以前刚入行的懵懂少年吗？
见沉皓没回话，陆远回过脸径直走了出去。
李秘书小跑过去按电梯，正好徐婧婷从那边走过来，“森牌伍总准备到了，我正准备去叫你。”
陆远因为沉皓影响了心情，此刻心里还有气，微微点了点头，站在那儿等电梯。
感觉到不对劲，徐婧婷朝李秘书使眼色，小声问道：“怎么了？”
李秘书职场多年，当然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摇摇头，表示自己不知道。
正在此时，徐婧婷看到沉皓从陆远的办公室出来，经过他们时，却一言不发，直接走了。
联系刚才陆远的表情，她猜到陆远不高兴是因为沉皓。
但是现在有重要会面，也不适宜谈这些事情，于是默不作声。
电梯很快到了，三人一起进电梯。
徐婧婷说道：“这个桉子能谈下来，我们公司的艺人可就不缺代言了，森牌旗下很多日用品品牌，基本上一人能分一个。”
陆远问道：“他们的条件是什么？”
“条件就是要让江筱筱做品牌代言人，李诗瑶做品牌挚友。”
品牌代言人的咖位一般比品牌挚友高，这么做明显是抬江筱筱，压李诗瑶啊！
陆远一听，当场板起脸，“为什么之前没跟我提这事？”
“我要是说，你还会愿意跟伍总见面吗？”
徐婧婷和颜悦色，讨好似的说道：“这个伍总是江筱筱的超级大粉，人家就是奔着江来的，给的条件也非常好，没必要为这点小事，放弃这么丰厚的收益。”
“那你想过李诗瑶的感受吗？她来我们公司，应该有更好的发展，而不是被竞争对手打压！”
早知道，真不该签两个。
陆远已经非常生气。
徐婧婷急忙哄他，“你先别生气，这件事还可以谈，之所以见面，也是为了谈这个，争取两个代言人，她们俩同等咖位，行吗？”
陆远这才消了点气。
电梯到了，叮的一声，电梯门开了。
正好看到楼前一辆奔驰迈巴赫开过来，李秘书道：“是他们的车。”
徐婧婷走在陆远身旁，牵了牵他的手，是希望他以大局为重，不要得罪甲方。
陆远面无表情走了出去。
那边车停稳，一个五十岁左右的中年男子下了车，满面春风道：“徐总！”
徐婧婷引荐：“伍总，这是我们陆总。”
起码的职场礼节陆远还是有，他伸出手招呼道：“伍总，幸会幸会。”
伍总跟他握手，面上尽是赏识之色，“都过英雄出少年啊！看陆远这么年轻，不仅戏演得好，经商头脑也这么好，佩服佩服！”
不过是些生意场上的客套话，陆远心里很清楚。
但他还赔笑道：“伍总才让人佩服，集团做这么大，旗下品牌无数，是我学习的榜样！”
这种事情，他可以说得上是无师自通。
虽然不喜欢这种商业互吹，但实在要吹，那也吹得出一两句。
说完他邀请伍总一行上楼。
会议室已经准备好。
他们带的团队都是专业的，坐下来后寒暄几句就开始进入主题。
先是森牌汇报他们的广告计划、明星合作计划以及公司宣传方向。
这一环节无非是展示他们公司业绩，告诉陆远他们，他们的实力如何。
实力怎么样大家都清楚，其实也就是走走过场。
第二环节是陆远他们公司介绍旗下艺人的作品收视、微博热度、商业价值。
也是走过场。
双方想要什么，其实都很清楚。
介绍完，对方谈判组长便直接道：“我们其实有提前沟通过，我们集团认为江筱筱女士的形象、气质以及知名度都非常适合，所以想请她做我们的代言人，同时我们还想找两个品牌挚友，觉得李诗瑶女士很不错，另一个可以由你们安排。”
他说完看向徐婧婷。
徐婧婷微微一笑：“对，我们提前沟通过，但这件事情我没有决定权，决定权在我们陆总手上，所以才有这次会面。”
她看向陆远，“我们公司艺人的情况，陆总最清楚，李诗瑶和江筱筱都是我们公司新签的艺人，按照艺人权重排名，李诗瑶在江筱筱的前面，所以如果真的要合作，按理来说，形象代言人应该是李诗瑶，而且……”
她还没说完，伍总就打断了她。
“为什么我们点名江筱筱做形象代言人，我以为，双方团队在前期沟通中都已经沟通清楚，不必在这里再谈了。”
他也看向陆远，“陆总怎么认为呢？”
陆远知道伍总也厌烦了多次沟通无果，需要上门谈的烦躁。
他也没有拐弯抹角，直接回道：“如果我们这么做，会打破行业规矩，会让艺人难堪，也会让后面的年轻艺人觉得有机可乘，综合各种考虑，我认为可以折中，看是否贵集团能同时请两位形象代言人。”
话音刚落，伍总道：“不行！形象代言人只有一位！”
态度十分坚决。
会议室顿时冷了下去。
陆远顿了一下，随后冷静道：“我接手公司时间也不久，如果这么快就作出破坏公司规矩的事情，恐怕难以服众，所以伍总您看，是不是再考虑考虑双代言人的事情？”
他也知道这个桉子对公司重要性，也知道森牌的合作诚意，所以给足了对方面子。
伍总想了想，“看在陆远这么谦虚的面子上，看能不能这样，代言人两年一换，第一个两年江筱筱，第二个两年李诗瑶，我们可以一次性签八年，就是四个代言周期，这总可以吧？”
品牌一般都希望请年轻、热度高的艺人，一下签八年的情况很少，因为女明星红的周期并不那么长。
既然对方已经让步，足以说明他们的诚意。
但陆远还是担心，如果签下这个合作合同，这将是本年度最大的商务代言，如果第一个代言周期是江筱筱，无论是公司，还是外界，都会认为他们公司已经将江筱筱作为一姐。
他还是犹豫。
想了想，忽然想到一个主意。
“这样吧，晚上我安排个饭局，把两位艺人都叫上，到时候饭桌上沟通沟通，看她们的意见。”
听到组饭局，艺人还会亲自到场，伍总也开怀，“这样也好。”
这件事算告一段落。
送走伍总一行，徐婧婷问道：“吃个饭就能解决吗？”
陆远：“你跟我来。”
意识到陆远冰冷的语气，徐婧婷微微颤了一下。
两人回到办公室，陆远把门关上。
“这么严重的事情，你为什么不提前跟我汇报？”
徐婧婷小声回道：“我不是说了吗？怕提前汇报，连谈的机会都没。”
“你怎么知道会没有机会？难道我会罔顾公司利益？”
徐婧婷小声滴咕：“还不是因为你和李诗瑶感情深？”
陆远怒道：“如果下次再有这种情况！不要怪我不讲情面！”
公司是他的，他才是老板！徐婧婷居然选择性汇报，还隐瞒这么重要的事情，可把他放在眼里？
见他真生气了，徐婧婷连忙道歉：“是我不对，不会有下次了。”
陆远没有理她，走到电话旁，打了个电话给人事部：“通知下商务部经理，他被炒了。”
徐婧婷慌忙制止：“商务部经理是新来的！我花了高薪挖过来，不能炒！”
陆远看都没看她一眼，直接挂了电话。
徐婧婷不汇报，商务部经理也不汇报，说明什么，说明这个经理听命于徐婧婷，把他当空气，这样的人还留着？
“我错了好吗？真的不会有下次，你不要这么冲动……”徐婧婷好声好气，走过来央求陆远：“公司的商务不行，我好不容易才挖到现在的商务团队，团队也是这个经理带过来，今天的桉子也是他拉过来的，他没有功劳也有苦劳，这件事，真的是我的主意，跟他无关……”
陆远根本不打算听。
如果他不处理这件事，以后在公司，还有人把他当老板？干脆让徐婧婷坐上这个位子算了！
处理完商务部经理，他朝徐婧婷挥挥手：“你先出去，我要处理其他事情。”
徐婧婷不想走，还想跟陆远磨，帮商务部经理求情。
“这件事已经定了，我不可能收回命令，你就是在这里呆上一整天，也无济于事。”
他坐在老板椅上，冷冷问道：“这件事情你应该也没跟筱筱和诗瑶说过吧？”
徐婧婷迟疑了一下，“这件事的决定权在公司手里，为什么要跟她们说？”
陆远没理他，拿起手机，拨通了江筱筱的电话。
“筱筱，森牌集团的伍总你认识吧？”
江筱筱回道：“认识啊！怎么了？”
“公司今晚请他吃饭，你有时间的话，也参加吧？”
陆远刚说完，她斩钉截铁道：“没时间。”
陆远愣了一下，“你的戏不是还没开机吗？”
“那就得去吗？”江筱筱言语傲慢，“那个人就跟块狗皮膏药似的让人讨厌，我躲还来不及，还去吃饭，呵呵！”
陆远：……
可能这个粉丝追太紧了。
他能理解她的感受。
“是这样，他点名要你做他们集团品牌形象代言人……”
陆远还没说完，被江筱筱打断，“我不做。”
陆远惊讶，“为什么？”
“他不就是想用这个好接近我吗？我拒绝！”
猜也猜到是怎么回事了。
陆远心想，那这事好办咯！
他说道：“这样，你就当帮公司一个忙，帮我一个忙，晚上露个面，说清楚你不想当这个代言人，公司也好把代言给其他人，行吗？”
江筱筱：“我为什么要帮你？”
这是她的性格。
陆远也无奈。
按了按太阳穴，打算挂电话时，听到江筱筱问：“什么时候，在哪里？”
陆远欣喜道：“待会我把时间地点发给你。”
打完电话抬头发现徐婧婷正盯着他，脸色很不好。
刚才光顾着说服江筱筱，忘记旁边这樽大佛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