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是自家小孩，但聂阳也不得不承认：他家小一荷的脑子是有点……
单纯。
不过既然是千征的老板，起码的情义应该还是有的，不然也不会任由他们第三军抢了姜家那块肉。
好几千亿。
今年第三军辖区内所有居民的补贴都够了。
“对了，聂叔。”萧一荷问聂阳：“南远城的居民很多吗？为什么我们不先把他们迁到别的地方，然后再用大面积的引虫药剂把虫引出来杀干净？”
“这个方法我们之前试过。”聂阳说：“但那些虫杀完之后，过几天又会冒出来。地下虫洞摧毁了一条又一条, 但下次，它们还是能再建。真是奇了怪了，明明之前丘引虫都只会打洞的，不知道为什么，今年却开始——”
聂阳说到一半。
突然上前。
一把抓住一个刚刚不小心撞上孟思的小孩，语气十分严厉, “拿出来！”
“长、长官……”
小孩穿着破烂宽大的上衣, 大概是长时间没有洗澡, 身上有些脏，距离近了，还能闻到他身上一股令人不太愉快的味道。
他似乎胆子很小。
被聂阳抓到后，他瑟缩了下，低着头猛掉泪水，“对，对不起长官！我不是故意要撞你。我、我只是太饿了，所以才晃了一下，对不起……”
小孩缩成一团。
怕得不行。
当事人孟思有点懵，他说：“没关系的中将，他也是不小心……”
“拿出来！”
聂阳对小孩道：“这些人是来帮你们杀虫的，你拿他的东西, 难道不会良心不安吗？”
拿、拿东西？
孟思傻愣了一会。
之后手才伸进口袋。
孟思：！
他兜里的浓缩青草营养液怎么不见了！！
孟思惊了。
“那、那什么……”他看了看被聂阳紧紧抓住的小孩, 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嘴巴张了好一会, 才干巴巴地说：“那支是浓缩的，要兑水喝才行……”不然真的会撑死人。
“拿出来！”
小孩一直抿着唇不说话，聂阳的耐心就要告罄了, “拿出来！别让我再说一遍！”
聂阳严肃起来十分吓人。
小孩心里怕得不行, 但依旧没有任何动作。
“你要是饿了，可以去第三军的救助站，那里有免费发放的营养液。”萧一筠画了一张简易地图，把它交给小孩。
对方把纸都捏皱了。
依旧缩着身子，不说话。
聂阳皱眉，正思考要怎么做。
“你这一支，应该不够喝吧？”应骄突然慢悠悠问了一句，听到她的声音，周围人都让开路来。应骄走到小孩面前，指了指孟思，说：“孟氏营养液知道吗？这位，是孟氏的二少爷。”
应骄的话，终于让小孩抬起了头。
他双眼通红，一脸泪痕。
小孩从宽大的衣服里拿出孟思的浓缩营养液，并抹着泪向他鞠躬道歉，“我不该拿你的东西，对、对不起！”
“没、没关系。”
孟思拿着营养液，竟有些手足无措。
他看向应骄。
应骄打量着小孩。
问他：“有什么想说的？”
“我……”小孩低着头，声音很小：“求求你，救救我们。救助站每个人只能领一支营养液, 必须本人去领。而且, 而且……”
小孩又开始疯狂掉泪。
他一边擦拭，一边抽噎着努力把话说完，“而且清柯哥哥喝了营养液后会头痛！肯定是营养液不好！青草营养液是可以的！清柯哥哥喝了青草营养液之后肯定会好的！”
说完，他像是被什么压垮了一样。
忍不住嚎啕大哭。
应骄没什么同情心，甚至觉得小孩哭得有点难听，就往他嘴里丢了颗糖。
“这——嗝！”
尝到嘴里的甜味之后，小孩就不敢再大张着嘴哭泣了。他瞪大眼，不可置信地问应骄：“这，这四糖吗！”
他捂着嘴，不敢正常说话，生怕嘴巴张得太大，里面的糖会掉出来。
“嗯。”
为了让小孩彻底闭嘴，应骄又给了他颗糖，说：“那个叫什么清柯的，带我去看看。”
“真的吗？你真的会救清柯哥哥吗？谢谢您！谢谢您！”
小孩本想对应骄鞠躬道谢，但对方好像不太喜欢，他半道又止住了。
想到在家里头痛不已的哥哥。
小孩想伸手去拉应骄，带着她跑快点。但他伸出去的手黑黢黢的，担心自己的手会弄脏应骄惹她生气，小孩又赶紧把手缩了回来。
这是唯一一位主动提出要去看清柯哥哥的人，他可不能被她讨厌。
“老师，我去看一趟。”
应骄跟宫辉请了假。
宫辉也不担心应骄一个人行动有什么不妥，当即就点头答应了。
“我也去！我也去！”
孟思反应过来，也要跟着去。
宫辉看了他一眼，想了想，也答应了。
但其他人就不行了。
其他人都得老老实实待在原地，跟着第一军一起学习！
“跑前面。”
应骄见小孩着急，就让他在前面跑着带路。
小孩闻言，犹豫了下，然后就拼命往前冲。
应骄和孟思小跑跟上。
三人越跑越偏。
渐渐来到城市最边缘处。
之前他们看到的房子，顶上还有几根草，一些树枝。就算看着稀疏，至少它某个角落会铺得密一些，这样下雨的时候还有个地方可以遮挡。为了避免虫袭，他们的地面还会铺上一层石头，这样能一定程度的抵御从地底突然钻出来的丘引虫。
本来孟思以为那样的房子就已经够潦草了。
直到他看见眼前这个。
眼前这个房子，什么都没有。甚至墙也不是石头，而是看着非常脆弱的泥巴。
“清柯哥哥！”
小孩刚到门口，就欢喜地大喊：“清柯哥哥！有人来救我们了！”
他跑进只有几平米的房子。
里面除了一个比他稍大一点的……女孩？还有一个很小一只的小女孩。
“清柯哥哥！清柯哥哥！”
小孩推了推躺在珍贵草席上的女孩，说：“清柯哥哥你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女孩没醒。
她抱着头，整个人都蜷缩在一起。
“老应！”
走到门口的孟思身子晃了下，捂着头，感觉有点痛，“怎，怎么回事？我头好痛！”
他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应骄却是知道的。
她张开精神力，给孟思的精神领域上了一道防御网。
“哎，又不痛了！”
孟思眨眨眼，自己用手在眼前晃了晃，“怎么回事？我又不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