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是。”某人笑着，“不过，我这只是一个提议，给你参考，怎么选择，决定权在你的手里。”
洛于心吐了口气，说：“怎么决定，暂时不急，等有空了，我打算去将这几位先生都拜访一遍。”
“哪几位？”青云问。
“被提得最多的那五位，就是城东的徐艺先生，城西的尤亥先生，城南的林郭先生，城北的陈福先生，城中的李淮先生。”她淡淡地说，“还有墨乙先生，就他们六个吧。”
剩下的，都被她剔除了。
她面对的，就是六选一。
“到时候，要不要带阿恒一起去？让他也见一见这些先生？”他问。
“呃，既然是他要念书，我想，带他去，或许会好一点？”她也不太确定。
她只是觉得，给阿恒挑先生，不能只是自己挑，阿恒也应该参与进来——毕竟，挑出来的先生，是他的先生。自己给他挑的，也要他乐意才行。
“我是觉得，应该带他去的。”青云一脸笑着。
洛于心眼睛眨了眨，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说：“如果要带他去，那么，这几天，就得跟他谈一谈这件事情了。”
从城里出来，走了一会，像是忽然想起了什么，她问：“对了，我们就这么离开，花玲要是自杀，怎么办？”
本来都已经放下这个话题了，但是，走着走着，她忽然想起，不由得有些担心。
花玲要是真自杀了，那么……
青云只怕难逃干系！
“呵。”青云笑了笑，然后说，“虽然我与她并不熟，但是，就这几次的接触，看得出来，她并不是一个有勇气自杀的人。”
“我不觉得她会自杀。”
在他眼中，花玲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唱戏罢了。
自杀？
不存在的！
“万一，她真自杀了呢？”洛于心还是很担心的。
“不会有这个万一。”青云语气透着一种肯定，“与其相信她敢自杀，我更愿意相信，母猪能爬树。”
洛于心：“……”
她不知该怎么接他的话了。
不过，心中的担心，并不能抹除。
回到家，琢磨好了之后，晚上，吃过饭、洗过澡，等青云离开之后，她跟洛于恒谈了明年要送他去读书的事情。
听姐姐说打算将他送去念书，他“啊”了一声，一脸惊讶，眼睛睁得又大又圆的，然后晃了晃手，说：“姐，我、我不去读书！我要在家，跟你一起，共同撑起这一个家！”
洛于心认真着神情，看着弟弟，用温和的语气说：“阿恒，你听我说，送你去读书，一直来都是姐姐心中的愿望。而且，读书对你来说，也是益处无穷、百利无害的，尤其是对你的将来。所以，听姐的话，答应姐的这个请求，好吗？”
她的眼里，透着一种请求。
洛于恒犹豫着，好一会儿，说：“姐，在家挺好的，我……我不想去读书，而且，也没必要。”
顿了顿，接着：“我又不是不识字，看不懂文章。既然识字，看得懂文章，又何必去读书呢？”
“我觉得，我掌握的这些，已经够了。”
其实，他也知道读书的意义，但是，他只想在家，陪着姐姐。
要是再长大一点，他也乐意跟着一起干活，种田也好，养蚕也罢，或是干点别的什么，他觉得自己都是可以接受的——只要能够待在姐姐的身边，他就觉得没有什么是不可接受的。
此外，他不想去读书，还有另一个原因——要是去读书，在家的日子就少了，他也就没法跟小蔼一起玩耍了……
只是想想，他就觉得很忧愁。
而且，他也不想姐姐在这上面浪费钱，真没必要。
读书是很费钱的，他心中明白。
“识字、读懂文章，其实，只是读书的一个开始。”洛于心一脸耐心，“但是，你若想更进一步，这些，还远远不够。所以，去学堂，跟先生学习东西，很重要。这会影响你的一生。”
洛于恒扯了一下嘴角，眼眸里闪烁着微光，说：“姐，我、我没想过要更进一步，我觉得，现在的一切，就挺好的。”
“嗯，挺好的。”
能在姐姐身边，还能经常跟小蔼玩，是他心目中的最理想的状态。
洛于心在心中叹了一下，微微垂眸。她就知道，想要劝说弟弟并没有那么容易，还得下更大的功夫才行。
吸了口气，她问：“阿恒，你心中，可有什么愿望？”
洛于恒想了想，“呃”了一下，说：“愿望嘛……”
这个问题，他没有仔细地琢磨过。不过，心中，还是有着一个轮廓的，比如：跟姐姐在一起，跟小蔼玩耍，都在他的愿望范围。只是，这样的愿望，让他说出来，却有点不知怎么开口。
所以，一时间，他不知道该怎么应对这个问题。
想了一会，他摇摇头说：“我、我还没有想好。”
洛于心微微一笑，说：“没有想好，也没关系的。愿望这东西，可以慢慢琢磨，也不用很急。”
然后说：“不过，不管你的愿望是什么，姐姐觉得，读书这条路，还是挺适合你的。因为，就姐姐对你的了解，你在这方面有着不可估量的天赋。”
“要是能够利用好这个天赋，那么，将来，或许，你能够做到一些自己现在不敢去想的事情。”
微微一顿，又说：“姐姐让你去读书，也不是想要替你安排将来。你现在还小，将来如何，自然是取决于你的选择的。姐姐现在给的，只是一个建议。你若坚持不去，姐姐也不会为难你。只是，姐姐真的很希望你去读书。”
“姐姐的想法是，你先去读书，至于将来的路怎么走，读书的时候，你可以好好考虑，等考虑好了，再做决定。”
“关于去不去读书，你可以先想一想，琢磨琢磨，不急着给我答案。”
“等想好了，再给我答案。”
“你看怎样？”
看着弟弟的目光，既认真，又温和，还透着一种期盼。
洛于恒其实一直都挺听姐姐话的，只是，这件事，他着实无法马上答应，想了想，眼神里夹杂着一丝犹豫，说：“嗯，那，我考虑考虑。”
“给你五天时间考虑。”她说。
她觉得，给太长时间也没意义，五天够他琢磨这件事情了。
在这个时间上，洛于恒倒没有异议，点了一下头，闪烁着目光，说：“五天后，我给你答复。”
这事，其实还是挺让他纠结的——一方面，他不想违背姐姐的意愿；另一方面，他又不愿离开姐姐，离开小蔼。
他觉得，眼下的日子，才是最美好、最真切的。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多好！他对生活的期盼，就那么简单，没有太多复杂的东西。
“好了，去睡觉吧！”聊了这么久，时候也不早了。
洛于心熄灭了炉灶中的火，站起身，去关那扇虚掩着的屋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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