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话，叫顾风离和曹泽铭都呆愣。
曹泽铭眼神犀利地望着乔以陌，然后如此看着，不发一言。
乔以陌抬起头，看向他，一字一句地开口：“你走吧！”
曹泽铭忽然站了起来，然后手里握着她的电话，递过来，视线别有深意，乔以陌接过去，然后在曹泽铭那深邃的视线里，她觉得自己有点无处遁形的感觉。
这时候，顾风离伸手揽了乔以陌的肩膀，没有说话，只是给予她支撑。
乔以陌轻轻地靠在顾风离的肩头，扬起小脸，望着曹泽铭。
曹泽铭也笑了，只是那笑，带了点讽刺的意味。
终于，曹泽铭说：“陌陌，你幼稚的小心思，是骗不了我的！不过你想我走，我就走好了！”
说完，曹泽铭倒是真的走了，只是走到门口，他回头道：“这几天不要碰凉水，不要光脚穿拖鞋，记得穿上袜子！
乔以陌整个人蓦地一惊，内心忽然就烦闷无比。
曹泽铭又看了眼顾风离，终于开门，离去。
他一走，乔以陌立刻离开顾风离的身边，躲开两步远。
顾风离低头看着她，居高临下，他的眸子也多了一抹犀利和探究，就那样站在那里，静静的看着她，像是要看透她一样，却又一言不发。
屋里很安静，只有彼此的呼吸声。
这样过了一分钟，乔以陌终于开口：“我利用了你！等下你也走吧！”
顾风离没说话，只是身子倏地绷紧。
然后，寂静，死一般寂静。
“我知道，刚才你的话，并非出自真心，只是没有想到，你会真的利用我！”顾风离终于开口，语调里有着复杂的情绪。
乔以陌的目光落在他脸上，看到他眼底眸光晦暗一片，眼底的伤感难以言表，带着浅浅的意料之中的失落。
她的心蓦地一下抽紧。
“是的，我利用了你，我想要曹泽铭走，你们，让我很累！”
“乔以陌，要怎样，让你才不累呢？一味的逃避就能行吗？真的就可以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吗？”顾风离的声音有点沙哑，似乎裹了悲伤和无奈的情绪。
“我没有逃避！”乔以陌否认。
“乔以陌，我为刺青的事，向你道歉！”他忽然开口。
乔以陌因为这句话，心中有什么东西瞬间土崩瓦解。
他就站在两步开外之地，怔怔地望着她，眼底都是晦涩.
乔以陌的心中百转千回，一瞬间却又失了一切言语动作。
就在不久前，在她的卧室里，他们缠绵悱恻，爱欲纠缠，她心甘情愿将自己给他，一再，可是，转眼，他说那刺青不愿意去掉，如今，又跟她道歉！
乔以陌却自嘲一笑，眼神里都是轻蔑：“顾风离，你对希言，感情也不过如此啊！”
顾风离的心因为这句话狠狠一痛，如同重锤在击，心里瞬间多了一个血淋淋的黑洞。
他望着这个女人，她用那样清冷淡漠的眼神扫过他的面庞，就如同看待一个陌生人的眼光。
原来，一语伤人的不只是自己，还有她。
原来，话语有时候真的是刀子，可以直插人的心脏。
顾风离觉得自己可能病了，不正常了，神经了，抽风了，原本该十分愤怒的，他却勾唇笑了起来，厚度适中的唇带着疾讽，连他自己都不知道，他嘴角有着掩不住的苦涩和悲凉。
乔以陌看着他的笑容，微微一愣，有瞬间的诧异，她似乎从他的表情之中看到的不是预料之中的愤怒，而是伤痛的痕迹，他的眼神异常复杂，就像千万根细丝线纠结在一起，让人的心也跟着揪了起来。
乔以陌自嘲一笑，“难道我说错了吗？只是几天而已，你那天一副要死要活的样子，说过不会去掉希言所有的刺青！可是可笑的是，之后你告诉我你可能喜欢上了我，说真的，我不信！你这个人，靠不住！你可以背叛你的希言，也自然会背叛我！”
顾风离眸光巨沉，眼利如刀，“乔以陌，你这是在刁难我！我要开始新的生活，这有错吗？你别刁难我！”
“我有吗？”乔以陌反问：“我如何刁难你了？你羞辱过我，我今天利用了你，我们之间扯平了，从此你走你的阳关道，我走我的独木桥！各不相干，谁也别再找谁！”
顾风离终究还是成熟的，这些年饭也不是白吃的，没有当场再爆-发出什么怒火的情绪，他抑制住内心狂涌的波动，忽然淡淡地说道：“你肚子不舒服，这事改日谈吧！”
乔以陌的身子一顿：“不必！还是说清楚吧，以后各不相干！”
“到底要我怎样，你才能觉出我的真心？”
“远离我，不要再来烦扰我！”
顾风离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像是要审视她话语里的意思，眼中闪过一丝异样的光芒。终于，顾风离开口：“想不想听我跟希言的故事？”线眼忽抬。
乔以陌面色遽变，面对着顾风离，清清楚楚的从他眼里看到了一丝痛楚。
他为了希言痛楚！
乔以陌一方面尊重这个男人的痴情，一方面却又鄙视这个男人的背叛，对以往爱情的背叛，都爱到刻字了，还敢背叛，背叛了还找理由！
无论如何，在她看来，身上刻着刺青，却跟她行了最亲密之事，他顾风离都不是坦荡的人！
或许，从来，顾风离都没有把自己当回事，只是利用而已，霸占她的身，如今还想再霸占她的心！
她想说服自己相信顾风离没有那样坏，可是，答案，再清楚不过。他从一开始就只是玩弄，只是泄欲，如今，他想怎样了，她却不愿意了！
是人，都有骄傲，都有自尊。
“不必了，电视里小说里的爱情故事，爱情绝唱我都没时间看，你们的故事我一点都不感兴趣，你走吧，顾风离！两清了！”
顾风离心间一震，刚才尚且算温和的眸子此刻变得阴郁之极。
他鼓足了勇气想要全盘脱出，告诉她，可是，她却不听！
他走了过来，盯着她的脸，目光复杂难言。
“难道，你曾经决定跟我在一起时候，只是玩弄感情吗？”
玩弄感情？
乔以陌觉得这个罪名大了，她整个身子微微颤抖着。
她想要用心去爱的男人，想要忘记一切前尘过往努力挣扎跟命运抗衡全心全意去爱，拼一次需要怎样的勇气，顾风离不会知道！
只是，她用心时候，这个人没有用心，曾经那样无情地一再提起那一夜的交易，他撕碎了她的心，之后用一枚刺青来践踏她卑微的所剩无几的尊严！
之后，他又信誓旦旦说可能喜欢上她了！
凭什么呢？
她拼命告诉自己，她再也不会上当，再也不会痴心妄想。
她觉得，只要她不在乎，他便伤不到她，任何人都伤不到。
但是，她做出这样的决定，还是觉得心痛。
痛得就像要死掉！她抬起头，睁着干涩的眼睛，忽觉口中一阵腥咸，唇上不知何时竟被咬出两个齿印，渗着血汩汩的往口中渗着猩红的血。吞咽一口，那腥咸的滋味，从喉间一直蔓延到了心底，苦涩不堪言。
她深吸了一口气，抬头看进他的眼，恍若无事般的浅浅笑道：“顾风离，你曾经不也说我，就是为了卖吗？”
她的声音很轻，但每个字都清楚的传递到顾风离的耳中。
他眸色一深，眼中利光顿现，未来得及发作，目光落在她娇嫩唇瓣上被咬破的血齿印痕，他身躯一震，胸腔内升腾翻滚的怒气瞬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阵阵的闷痛之感。
他终于明白，有时候太口无遮拦是要受到报应的！如今，她这样指责他，让他哑口无言……
他不自觉抬起手来，想帮她擦掉血迹，举到一半，他便醒过神来，垂了手，看着她，没说话。
乔以陌道：“没错，我一直在卖，第一次我要钱，之后几次，我要快-感，一样是卖！”
她嘴角微翘，勾出一抹淡漠薄凉的弧度，就仿佛在跟一个不相干的人说着一句不相干的话。说完嘲弄一笑，转身便走。但还没迈出一步，手臂被人紧紧扣住。
意识比理智先启了一步，顾风离下意识地抓住她的手，力道大得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了似的。
他拧眉直视着这个倔强的女人，心间像是有无数针尖在上头碾过，悠久绵长的疼，渗进五脏六腑，四肢百骸。
乔以陌回头冷冷地看着他，问道：“你到底想怎样？”
她抬起另一只手，一个，一个，用力地掰开他的手指，神色倔强而坚持，几乎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顾风离突然觉得无力，面对这个女人，他竟然不知道自己想怎样？
这是从没有过的感觉，那样陌生。
“我只想知道你想怎样？”
“我说了无数次了，别打扰我！”
“可是，乔以陌，你那样贬低自己，我很心痛，你知道吗？”
“你的心痛，留给别人吧，我不需要！”
顾风离猛地一用力，将她拉过来，乔以陌悴不及防，一下撞到他怀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