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给井和兮、严溪晨二人讲了一个故事。
内容狗血又惊悚，乡镇上一个通灵的女娃娃因为恶作剧间接害死了邻居一家四口。
原本幸福美满的一家四口，爸爸、妈妈、儿子，还有一个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婴，就因为小孩子恶作剧招魂招来了不得了的东西，四条生命就这么断送了。
那种东西“请”来容易，“送”走难，必须要付出沉重的代价。
通灵的女娃娃当然不会狠下心伤害自己了，于是就拿邻居一家开了刀，让他们全家当了替死鬼。
都说人之初，性本善，年仅几岁的孩童对这个世界懵懵懂懂，很多事情都分辨不出好与坏，只能在大人的引导下慢慢走上正轨。
小孩子的内心世界单纯干净，像一张白纸，是大人拿起笔在纸上涂抹，构成一幅或优美或扭曲的油彩画。
可有的孩子，天生与众不同。
她们从一出生就对这个世界，对周围的人抱有一种无法言明的恶意，哪怕是她们身边最亲近的人。
她们外表天真无邪，内心却住着可怕的恶魔，无视生命，藐视生命，仗着自己的年纪有特权，肆意伤害着无辜。
不兴奋也不会内疚，之所以这样做只是因为无聊。
这种漠视的态度，反映自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身上，不得不让人感到心寒。
“因为她当年还是个孩子，所以，我用了‘恶作剧’这几个字眼，但事实上，我并觉得那是她的恶作剧。”老人满脸沧桑，坐在床沿边不断叹气，喑哑道：“她骗得过全村人，但她骗不过我……”
头七那天，全村人都聚在一起准备了丰盛的饭菜，为死去的人哀悼。
他曾亲眼见到低头不语的女娃娃嘴边挂着的笑，那是一种怎样的笑容啊，让人登时血液僵住，整个身子犹如坠入冰窖，冷入骨髓。
那个恶魔一样的女娃娃，便是白沫沫了。
因为自小通灵，她能看到别人看不到的事物，不仅可以与他们对话，还可以命令力量较弱的鬼魂替她办事出力。
“村子里大多数壮丁都去城市打工了，留下来的都是一些老弱妇孺，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白沫沫念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就从这里搬走了，是去了大城市吧，希望永远不要再回来了。”
老人努力睁开耷拉的眼皮，用那双浑浊不明的眼眸凝着井和兮，声音微微颤抖道：“村子里其他人不敢与你说这种话的，因为他们怕被盯上，害怕被她报复。我觉得自己时候不多了，看开了，之所以跟你说这些，就是希望你能……”
话到嘴边，不知为何又咽了回去，老人摇了摇头，不再说下去了。
不懂他是何意，井和兮忍不住问道：“老人家，您希望我怎么做呢？”
“我对你没有期待，不论你做什么，我都不期待。”
严溪晨在一旁默了几秒，随即道：“是因为……不期待就不会失望吗？爷爷，小兮很强的，她不怕通灵女，更不怕那些听命于白沫沫的鬼魂，您大可放心。”
“我与你们素未谋面，有什么放不放心的？走走走，听完故事就赶紧走吧，我这儿不欢迎你们！”老人突然变了脸，起身开始赶人了：“别打扰我这个老头子休息，快走！”
“唉，不是，老人家您听我……”
“我不听！我一点都不想听，你们赶紧走！我要休息了！”
就这样，井和兮、严溪晨就这么被赶了出去，只听砰地一声响，门重重关上了。
两人杵在门外面面相觑，两脸懵逼。
“这……咋回事啊？”井和兮一头雾水，刚才还聊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样了？
老人家怎么变脸比翻书还快的？
严溪晨倒是考虑的比较多，眉头微蹙：“会不会是老人察觉到了什么？小兮，你能感受到周围气息么，是不是白沫沫派小鬼来监视了？”
“不可能。”少女断然否认：“我感知范围扩到最大了，这个乡镇里没有任何异常。”
“那为什么……”
“大概是言多必失吧。”井和兮耸了耸肩，一把握住了少年的手，说道：“现在情况也大致了解了，走吧，我们可以回去了。”
返回的途中，严溪晨坐在副驾驶座上抿着唇，一脸欲言又止地望着少女精致的侧颜，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兮，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
井和兮转头快速看了他一眼，有些不解道：“嗯？什么怎么做？”
“就……就在咱们知道了白沫沫是什么为人之后，你想怎么做？是放任不管呢，还是……”
少女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目不斜视专心驾车，在驶入高速公路之后，她才缓缓道：“你想管吗？”
“我……我想管的。”严溪晨抿紧了唇，正欲开口解释一二，就听井和兮用理所应当的口吻道：
“那咱们就管呗！”她笑吟吟地看着少年有些呆愣的脸，道：“我不是人类，虽然对这种伸张正义的事情不怎么感冒，但如果是你想做的，我肯定全力配合你。”
严溪晨有些动容，心里涨涨涩涩，像是无数小气泡升起往上翻涌，即将抵达顶端，整颗心都被填塞满满的。
“小兮，我……”他动了动唇，感觉一肚子的话到了嘴边就说不出口了，太多太多复杂深沉的情感融合交织在一起，不说要溢出来，说了又怕被嫌弃。
看着容貌坚毅英挺的少年眼眶红红的，一副被感动到了马上就要哭出来的模样，井和兮噗嗤一声就乐了：“你干嘛啊，不许在我车上哭！”
话是这么说，可她还是抽出纸巾递了过去，柔声安抚道：“干嘛这样啊，喜欢一个人不就是这样的嘛，想要陪着他做任何事，乐此不疲，甘之若饴？”
虽然不知道用词准不准确，但她觉得意思表达到了就行，溪晨肯定能懂的。
“真是的……”严溪晨垂下眼帘，轻声笑着说：“哪有你这样的，明明应该是男生说的话，怎么都被你抢去说了？”
这种男女身份颠倒的感觉，他不讨厌，但是，还是会觉得哪里怪怪的？
“哎呀，大丈夫不拘小节，反正你知道我好喜欢你就行了，嗯？”少女最后一个尾音上扬，带着几分挑逗的妩媚勾人，撩得严溪晨的脸一热，耳尖悄悄泛了红。
他把头扭曲一边，不再去看井和兮的脸，自顾自岔开话题嘟囔起来：“哎呀车里空调开得有点大，不觉得很热吗？好闷啊，要不要开开窗？”
“哎呀，害羞了就直说嘛，扭扭捏捏的像话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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