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不能做主，你怎么知道？”穆芝芝冷着声，凉飕飕地看向那个男人。
她从口袋里掏出两张大团结，就要递给那个老爷子。
“我出三十。”男人见她还真把钱给拿出来了，脸色微微一变，连忙抬了个价。
“你这人不讲规矩。”穆芝芝气到手指微微蜷缩了下。
指尖在那盘底轻轻擦过，她又松开了手。
“什么规矩？这种东西就是价高者得。”男人脸上写着瞧不起穆芝芝的傲慢。
说话时尾音带了点怪怪的味道，别人可能会以为这是他说方言说久了，再说普通话会有些奇怪。
但穆芝芝一听就听出来了，他这分明是外语说多了，所以普通话说的有些蹩脚。
“在华国就要守华国的规矩，你既然来买这些东西，自然知道这行的规矩。”穆芝芝语气变得更加严肃。
那男人脸上的轻视稍稍收敛了几分。
他是知道这行规矩的。
什么别人拿起来，并且开始谈价了，就得老老实实站在一边，不能出声发表任何意见。
更不能无耻的抬价竞卖。
可这都是老一辈的规矩了，现在是个什么情况，还讲那么多狗屁规矩。
小女娃娃应该是家里有这种底蕴的长辈。
可这种长辈以前是个人物，现在就早变成狗熊了。
再说了，这些内地人现在都穷成什么样了。
多给他们两个子，他们就算知道这种破规矩的人，也不可能放着真金白银不要，去守这种落伍的破规矩。
“小姑娘，我奉劝你别跟我争，你是争不过我的。不然你问问这老同志，这盘子他是卖你还是卖我。”男人下巴朝那个老爷子扬了扬。
老爷子眼里闪过浓烈的挣扎，但想到还在医院的老太婆，也只能将这些愧疚给强压了下去。
他连自己的妻子都保护不了，还有什么破风骨。
“小同志对不起，我真的很需要钱……”老爷子眼角微红，连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我出四十。”穆芝芝直接报了个价。
虽然心里早就有了猜测，但真听到那个老爷子说出这样的话时，她心里还是有点小小的失望。
“一百！”那男人嚣张的报了个价。
一百块对于从国外来的他不算什么，但对于这内地的穷鬼，那可就是天价了。
他不相信这小丫头片子，还有胆子跟他叫价。
“两百！”穆芝芝懒得废话，直接翻了个倍。
男人皱了皱眉，“你开两百，你有这钱吗？”
“我有呀，不过你有吗？”穆芝芝把拿着两张大团结的手放回兜里摸了摸，摸出了两小沓钱。
“倒是我小瞧你了，我看是你大人早就来掌过眼，想要压价，所以才特意叫你过来的吧。”男人扯着嘴角，露出一个冷笑。
穆芝芝不置可否地挑挑眉，“你不要那么多废话，你有这钱吗？”
“不就是几百块嘛。”男人从口袋里掏出四小沓钱，“我出四百。”
“我出一千。”穆芝芝再次翻倍。
他们两个的声音很小，而且这已经是很街尾了，边上基本上没有人。
外加上时间比较早，所以他们这边的动静，也没第四个人注意到。
“我出……”男人想说他出两千。
但价格抬到两千就不是个小数目了。
虽然有些丢脸，但是他还是忍了下来。
“我出一千零一块。”他咬了咬牙。
“噗嗤。”穆芝芝忍不住笑出了声。
见男人恶狠狠地瞪了她眼，穆芝芝连忙轻咳了声，“两千。”
“你疯了嘛！你有这么多钱？你们内地人这么穷！你拍下来买不起，你不是成心耍人玩？真让给你，你拿不出这么多钱，这东西照样得归我。”男人咬着牙，恶狠狠地道。
“你可以试试看嘛，不压过我，然后试试我拿不拿出这么多钱，买不买的走这东西咯。”穆芝芝满不在乎地耸耸肩。
“你们两个是不是合起来耍我？”男人咬着牙质问。
他不是没有那么多钱，但万一这盘子是个赝品，那他不就成了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说不定这两个人就是爷孙俩，发现他视线落到这个盘子上，就立刻来跟他呛价。
穆芝芝仿佛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在逗我玩吗？你若是不跟我叫价，我早就把这盘子给卖走了！”
“那你把这盘子给我看眼。”男人将手伸到了穆芝芝面前。
虽说这内地现在穿成这样，这种老物件对于他们来说就是烫手的山芋，应该不可能存在假的。
但不看一眼就花这么多钱，他的心里怎么都不放心。
“你想的美！我拿到了，我肯出高价，这就是我的。你想从我手里拿走，那你就出高价呀。出到我出不起为止呀，否则你在这里磨磨唧唧个什么劲？不过你想磨唧也没关系，一块块的加就一块块的加咯。”穆芝芝话说的尤为轻蔑。
甚至比男人刚刚的态度要更轻蔑些。
男人在国外待了那么久，回来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现在还被个几岁大的小女娃这样嘲讽。
他眯着眼，仔细看着穆芝芝手里的青瓷。
天青的颜色很明显是北宋的汝窑，底部应该会有支钉五枚，这是典型的汝窑官器特点。
只可惜盘子在小丫头手里，他不能看的更仔细点，但颜色肯定是对的。
而且这只汝窑青瓷盘圆口浅壁，很符合宋代文人的审美，含蓄典雅。
整个窑哭壁呈弧形，底部应该是平底且圈足外撇。
“三千块！”男人咬咬牙，开出了个在内地黑市，几乎等于天价的价格。
穆芝芝闻言，露出副震惊的神色。
“怎么？不敢开价了？”男人得意的轻笑了声。
穆芝芝咬咬牙，没有说话。
但脸上写满了不服气。
“小姑娘，我都跟你说过了，想要跟我争，你还嫩了点。快把盘子给我吧。”男人的态度变得愈发嚣张，伸手就要去拿穆芝芝手中的盘子。
可穆芝芝却躲了躲，依旧是不服气地瞪着他，“我怎么知道你拿不拿的出三千块！只要你拿不出来，这个盘子我就可以两千块拿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