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6章 我喜欢她
此时的小七正坐在太后面前讲述着怀庆府发生的一切。
“……这是他们当时用的箭。”小七说完将一支利箭放在了桌上，“母后，虽然他们将印记抹除了，但我叫人查过, 这就是怀庆府北大营使用的，兵部特有的羽箭。”
太后看着这支斑驳的羽箭，神情凝重。
“红莲教都把武将收买了？”
“母后，按照刘长卿所说，不是收买，是他们本来就是, 红莲教从小就供养他们，然后送给朝廷, 从头到尾，他们都是红莲教的人。”小七说着低声道，“我不信皇上不知道。”
太后看了他一眼道。
“其实你想说的不是皇上，是我吧？”
“孩儿不敢。”小七说的并没有什么诚意。
太后道。
“你写信问我那个病公子的事，我就知道你怀疑了。”
“母后，我只是奇怪，他怎么会认识母后。”
“他本来就是我这里的侍卫，后来因为家道中落，他本人又是个武痴，觉得在宫里束缚，就辞去了侍卫出了宫，这些年来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里，直到你来信我才知道他原来入了红莲教。”太后说着叹了口气道，“也是，他想要追求武学的极致，当正常手段满足不了他，他也就只能走上邪路，邪路可不就红莲教能满足他。”
“母后, 你知道红莲教多少？”小七趁机问出了心中的疑问，“我记得我小时候就听过，但没想到势力这么大，朝廷剿了多年也没剿灭，为什么？”
太后苦笑了下道。
“关于红莲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说，据说是一个叫红莲大人创办的，这个红莲大人还是大周开国的功臣。”
小七吃惊。
“开国功臣，为何？”
“因为太祖皇帝担心功高盖主，就杀了打下江山的那些人，其中就有这个红莲大人，只是这个红莲大人和别人不一样，生有反骨，提前跑了，太祖皇帝派人追查多年，直到死也没追查出这个人来，红莲教就是在那时候出现的，取他的名字红莲。”太后神情有些怅然，“有关他的记载很少，我只知道两件事, 一个是他似乎驻颜有术, 一直都是青年模样, 逃走后有关他的传言很多，但有一样是，他从没有老去过。另一件事是，这个人是个奇才，可以说能有大周全靠他，而大周一些国策制定也大多出自他的手，只是太祖震怒，将他制定的那些全部废除，虽然后世皇帝恢复了一些，可有关的文书全烧毁了，恢复也恢复成了四不像。你父皇曾经说过，如果太祖没废除的话，大周国力绝对比现在要强。当然，这只是说说，具体如何谁也不知道了。”
“他都制定了什么？”小七问道。
“不知道，什么文字都没留下来，口头相传的那些当不得真了。”太后端起茶喝了口继续道，“红莲教最初谁也没当真，特别是太祖皇帝驾崩后，没人再去查这件事了，后来，后来历代皇帝又莫名地失踪，更没有人花心思去管什么红莲教了，而红莲教在民间也没什么名气，当朝廷注意到的时候它已经成为庞然大物。”
小七忍不住道。
“朝廷就不怕红莲教造反吗？”
“怕，当然怕，注意到后就一直围剿，派人追查，只是慢慢地发现红莲教没有造反的意思，他们，就是开开赌场，开开青楼，因为没有发现造反的证据，就放弃了，再后来红莲教去了齐国楚国，朝廷更不再理会，谁能想到，再想理会的时候已经没办法了。”太后的语气说不出的无奈。
一般民间的教派只要不造反朝廷是不会管的，至于在地方地方，只要不闹出大的事，官府也会睁一眼闭一眼，或者偶尔敲打敲打，并不会真的斩尽杀绝。
他们和那些强盗劫匪不同，那是扰乱治安影响民生的，官府自然要管到底，但教派这东西某方面还会帮助官府维护稳定，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产业，还有就是大人们人手有限，管不了那么多，何况有些事也不方便出手，这就导致官府对此的态度很暧昧。
这世间并非黑白那么简单，人性是复杂的，善恶一体，官府也无法将其粗暴简单地划分治理，如果遇上有能力的，或许会叫这些教派起到积极的作用，但实际上却是，无能的官员占多数，长久下来，教派的势力也就越来越大。
红莲教和其他的教派还不一样，他是野蛮生长的，虽然有组织，但这个组织却不怎么管事，这样直接导致，只要愿意你就可以打着红莲教的招牌做任何事，同样，你要不愿意你也随时脱离红莲教，这就不好办了，是不是红莲教的人全凭一张嘴，官府也没法查。
至于核心那些人，他们更难搞，隐藏的很深不说，还和官府有着错综复杂的关系，甚至皇室，世家，勋贵，都可能出现红莲教的人。
“朝廷没法彻底剿灭，剿灭一次后，没多久又出来一批，可能还是你的熟人。”太后摇头道，“如果传言是真的话，这就是那个红莲大人的目的吧，弄出个狗皮膏药，贴在大周身上，永远都扯不干净。”
小七道。
“这么说，其他的国也有红莲教？”
“当然有，只多不少，红莲教的人就像草一样，眨眼间就长满了一山坡，割了再长，不是朝廷不管，是真的没办法。”
小七迟疑了下道。
“母后，有句话我不知道当不当问，我真的很想知道。”
“你问吧。”
“皇上他，是庇护红莲教的那个人吗？”
太后惊讶了一下，随即便明白了，沉吟了下道。
“应该不会，皇上很痛恨红莲教的。”
“其实母后也不敢下断言吧？”小七轻声道，“你说过，在地方，这样的帮派能帮助官员做不少事，那么对皇上来说，是不是也能做不少事？”
“皇上会叫他们做什么？”太后问道，但随即想到了，神情顿住。
“母后想起了什么？”小七注意到她的神情。
“没什么，我想起了历代皇上失踪的事，如果皇上真要叫红莲教做什么的话，也只有这件事了。”
“母后，历代皇上真的都是失踪的吗？”
小七对这件事一直很怀疑，宫中没有详细的记载，都是寥寥几句，他觉得这样的事太匪夷所思，太玄乎，不会是阴谋吧？
太后道。
“这是真的。”
“那都去了哪呢？”
“要是知道去了哪还叫失踪吗？”太后嗔怪了一句，“到处都找了，没有，一个大活人就那么凭空消失，谁也不知道怎么回事。”
小七低声道。
“那皇上……”
“不出意外也是会如此结果，所以我说皇上有可能叫红莲教做这件事。”太后说到这话音一转，“你说的怀庆府集市的事，完全是病公子做的，那他为何要针对黄依依呢？”
小七心一紧，他就知道母亲会问这件事的。
“因为白云道长，至于具体原因他没有说。”小七斟酌了一下道，“除了这个还因为杜家的十万两黄金，我查到，病公子在怀庆府的赌坊损失了不少钱，周氏赌坊案是他们内讧，但银子不知去向，两者加起来叫那个人丧心病狂杀害了那么多无辜。”
小七说到这，面露愧疚之色。
“这件事也是怪我，我怀疑周氏赌坊案是红莲教做的，后来查到杜家大少爷被绑架，绑匪索要十万两黄金，我也怀疑是红莲教，就查了下去，果然是他们，但是也惊动了他们，在集市上遭到他们的报复。病公子威胁过我，让我别后悔，我没想到他说的别后悔是指的这件事。母后，他练功走火入魔，现在已经疯了！”
太后面露唏嘘之色。
“当年他的武功最好，他的学武的天分也极高，我还以为他有可能成为第二个白云，结果没想到，真是没想到……”
太后感慨了摇了摇头。
小七不太确定太后这是相信了他的话，还是没相信？
太后很快又说道。
“病公子给我写了封信。”
小七大吃一惊。
“母后，他给你写信，给你写什么信？”
太后见他听到这句话瞬间失去了冷静，心里不由一沉。
“你很怕他给我写信？”
小七忙道。
“没有，我就是觉得，很荒唐，他那次差点将我杀了，怎么还敢写信给你。”
“也是因为那件事他才给我写信，解释了原因。”
“他说什么原因？”小七装作随意地问道。
太后看着他道。
“他说他从没想过要和你为敌，他只想带走黄依依。”
“他带走黄依依做什么？”小七反问道。
“那你又那么紧张做什么？”太后马上反问道。
小七语塞，但很快就找到了说辞。
“母后，难道我说不行也不行吗？”
太后怔了下道。
“你承认黄依依是你的人了？”
“母后，黄依依是白云道长的弟子，我这条命是白云道长救的，于情于理我也该庇护他的弟子。母后，你的懿旨现在供奉在白云观，他是以前的侍卫，却不顾这些，要伤害黄依依，我不该管吗？”
太后竟然有点无言以对，半晌缓缓地道。
“我只想知道你对黄依依是什么意思？你在白云观待了七年，你们也相处了七年，你们很熟悉，可你回来一个字都没跟我说起过，你应该清楚是为什么，可你所作所为却又是另一回事，而这一切还是一个外人告诉我的，你能解释吗？”
“母后，你相信我还是相信外人？”
“我当然相信你，我只想知道你对黄依依什么意思。”
小七看着太后，慢慢地神情坚定起来。
“我喜欢她。”
太后倒是没有太震惊，只是有些惊讶小七会说出来。
“你喜欢她可以，但你不能娶她做王妃。”太后说道。
“因为她的出身吗？”
“她的出身是一回事，还有辈分，你忘了吗，她的小姑是昭仪。”太后轻哼了一下，“我看你是真的忘了！”
小七还真的忘了，也不是忘了，是压根就忽略了黄小妹这个人，经过太后这么一提醒，他才想起来，但他依然道。
“皇家什么时候讲过辈分了？不都是各论各的吗？”小七说的很是理直气壮。
太后看着他道。
“对，所以我说你可以你喜欢她，但不能娶她做王妃。何况，你觉得她适合做王妃吗？”
小七失笑。
“母后，你又没见过她，你怎么知道她不适合？”
“她已经跨过普通武者的境界，就冲这点她也不合适。”太后轻叹口气，“你的王妃是要给你打理后院的，一个一心习武的人都不可能安心在后院待着，又怎么谈得上打理后院？”
“母后，王妃的事再说吧，白云道长曾说过，我虽然好了，但也要休养几年，不宜成亲。”
小七不想和太后争执这件事，便将黄依依当初对付父母的说辞说出来了。
“另外，母后，我听说二月没了，这是怎么回事？”
太后知道小七是有意转开了话题，也不点破，却道。
“关于二月这件事，你应该还不知道，牵扯到了黄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