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章 死的不明不白
宫里。
杜妈妈急忙跑了进来，对黄小妹说道。
“黄淑女，赵淑女她，她怀孕了！”
黄小妹愣住，紧跟着面色惊恐。
“她怀孕了，谁的？”
被禁足，关在院子里，却怀孕了，这是多么可怕的事啊，关键是皇上一次都没去过！
杜妈妈赶紧道。
“当然是皇上的了！”说着低声道，“当时被皇后关起来的时候就怀孕了，只是月份太小了，没看出来，现在看出来了。”
“谁看出来的？请太医了？”黄小妹不知道是紧张还是激动。
“赵淑女这几日身子不爽，小雀就叫起帮忙请太医看看，我用了银子，说服了守门的公公，请了太医，隔着门赵淑女伸出胳膊，叫太医把了脉，发现赵淑女怀孕都四个月了，算算日子正好是被皇后娘娘关的时间，是皇上的！”杜妈妈说道。
黄小妹松了口气，抚着胸口道。
“是皇上的就好，不然，那我们都得完。妈妈，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杜妈妈道。
“太医说了，妃嫔怀孕要上报的，皇上应该会知道的，可这件事说是皇后会管。”
黄小妹心又提了起来。
“皇后会不会……”
杜妈妈明白，摇头道。
“应该不会，赵淑女家里没有依靠，威胁不了皇后的。”
黄小妹却想到了别的。
“可是皇后弄错了，赵淑女真的怀孕了，会不会因为这个对赵淑女做出不好的事？”
杜妈妈怔怔的。
“不会吧，弄错了也是杜昭仪和那个太医弄错的，不管皇后的事，再说当时月份小，看不出来，也有情可原，皇后怎么会因为这个就针对赵淑女。”
黄小妹道。
“防人之心不可无，最好还是先告诉皇上一声。”说到这她神情黯然。
她现在总算是明白什么叫皇恩难测了，她以为上次皇上过夜，听她讲白云观的事很高兴，不说经常来，也会时不时的来一次，结果，到现在一趟都没来，东西倒是赏赐了几次，但没有升品级，她现在都不确定自己这是受宠还是不受宠。
“我打听了，这段时间，皇上除了去贵妃那里，就是去新进的秀女那边，又有几个被封了淑女。”杜妈妈本不想说这些，可想想还是说吧，叫黄小妹也能清醒地知道自己的处境。
“封了几个淑女？”黄小妹嘲讽地笑了，“原来淑女这么不值钱啊！”
“黄淑女，她们虽然都是淑女，但是至今为止，只有你出过宫。”杜妈妈忙安慰道。
“出宫能怎样，还不是几个月几个月见不到皇上吗？”黄小妹对出宫那份荣宠已经不放在心上了，“我能去看看赵淑女吗？”
这么长时间，黄小妹始终没有去看赵大妮，是避嫌，也是逃避，不用想，去了肯定要面对赵大妮的哭诉，她自己都焦头烂额，不想在接受赵大妮的负能量了。
现在赵大妮怀孕了，应该去看看才是，这宫里可就是她们可以相互扶持了。
杜妈妈想想道。
“应该可以的，守门的公公说，隔着门可以说说话。”
“还要隔着门？”
“守门的公公也是怕担责任，万一赵淑女有个什么，说不清啊。”
黄小妹看看天色，点点头。
“正好时间还早，我们过去看看吧。”
杜妈妈去准备，很快一行几人低调地出了门，来到关赵大妮的小院门前，守门公公认识杜妈妈，因为收了几次钱，态度不错，走开一些，叫她们说话。
“时间不要太长啊。”守门公公叮嘱道。
杜妈妈感谢，上去叫门，过了好一会，里面才传出小雀疲惫的声音。
“谁啊。”
“是我。”杜妈妈道。
“杜妈妈！”小雀忙来到门口，隔着门道，“妈妈，你怎么这么快又回来了，可是有什么好消息？”
杜妈妈苦笑。
“黄淑女来看看赵淑女。”
黄小妹上前道。
“小雀，你叫赵淑女出来一下，我和她说几句话。”
小雀听到黄小妹的声音高兴的不行，连声应道，然后跑去了。
赵大妮来的也很快。
“黄淑女！”赵大妮的声音在门后响起来。
黄小妹听到她的声音也变得干涩，再无往日清凉，心里很是难过，贴近了门道。
“是我，你，你还好吗？”
赵大妮哭道。
“不好，我怀孕了，吐得厉害，头发大把大把的掉，脸也长了斑，我这个样子还怎么伺候皇上啊！呜呜！”
“这时候了，你还想这些！”黄小妹叹道，“你该好好保重身体，保重孩子，你知道这里面的厉害关系的。”
赵大妮擦了擦眼泪道。
“我知道，现在孩子是我唯一的保障，可是我就是忍不住，我怕，我好怕啊！”
黄小妹轻声道。
“你别怕，只要孩子好好的，你好好的，就没人敢动你，你，吃的要注意。”
赵大妮应着，说道。
“赵淑女，你能跟皇上说我怀孕了吗，能早点放我出去吗？”
黄小妹苦笑。
“皇上很久都没来了，我见不到的。”
赵大妮有点不相信。
“可是……”
黄小妹打断她道。
“皇上很忙的，你难道忘了吗，上次他都忘了我们了。”
最后这句话是她压低声音说的。
赵大妮心凉了半截。
“那，怎么办？”
“皇上会知道的，太医诊出你怀孕，要上报，你耐心地等一等。”
赵大妮低声抽泣起来，等，她还要等到什么时候啊，没怀孕也就罢了，她是欺君，应该被关，可现在她真的怀孕了，凭什么还关着她啊！
黄小妹安慰了她一会，杜妈妈看看天色不早叫她该回去了。
“我回去了，你也早点休息，要是皇上来我这里，我一定会告诉他。”
赵大妮又燃起了一丝希望。
“好，谢谢你黄淑女。”
“不用谢我，帮你也是帮我。”
往回走的路上，黄小妹脚步有些沉重，在宫里这段时间，日子过得像是过山车，虽然她不知道什么叫过山车，但那种忽上忽下的感觉却叫她焦虑不安，有时候整夜的失眠，就是睡着了，也会被噩梦惊醒，然后在这漫漫长夜里熬到天亮，甚至有些错觉，她这是身在何处？
她思绪漫无边际地散发着，忽然杜妈妈道。
“黄淑女，好像有人去赵淑女那了！”
黄小妹猛地清醒过来，忙回头看去，见关赵淑女那里有一行人从对面的方向走来，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是谁，下意思地她往一边的树丛退了退。杜妈妈她们也忙跟着退了。
她们看着那行人在赵淑女的院子前停下，然后就进去了。
“她们进去了！”黄小妹吃惊地道。
“能进去的，只有皇后娘娘了。”杜妈妈喃喃地道。
黄小妹下意识地就往外走了一步，被杜妈妈一把拉住。
“黄淑女！不可！”
一阵风出来，黄小妹感觉后背有点凉，她稍微冷静了一下道。
“我们回去吧。”
“好。”杜妈妈松开了手。
回了住处，黄小妹晚饭都没吃多少，杜妈妈知道她惦记着赵大妮，可今日都去了两趟了，再去就太多了。
“明日我去看看。”杜妈妈道。
黄依依摇头道。
“这几日去都不合适，还是等等吧。”
晚上黄小妹看着窗外的月亮，紧了紧被子，果然到了秋天了，夜里都这么冷了，远处好像是有些吵杂，仔细听又好像什么也没有，像是幻听，如此折腾了后半夜她才睡着。
早上起来，黄小妹坐在桌前喝着粥，杜妈妈慌慌张张跑了进来，在迈门槛的时候，竟然绊了一跤，差点跌倒。
“妈妈！”
杜妈妈全身都在打颤，结结巴巴地道。
“赵淑女，赵淑女，没了！”
黄小妹愣愣的，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说什么？”
杜妈妈面色煞白，慢慢走到黄小妹的跟前，低声道。
“赵大妮死了。”
黄小妹手里的筷子吧嗒掉在了地上，人晃了晃差点栽倒，被杜妈妈及时扶住。
“怎么死的，昨日还好好的，怎么会？”黄小妹死死地抓住杜妈妈的胳膊，牙齿都在打颤。
“流产，大出血。”
杜妈妈每说出一个词都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
黄小妹几乎瘫软在杜妈妈身上。
“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忽然又坐起来道，“是皇后……”
杜妈妈伸手捂住了她的嘴。
“不可乱说！”
黄小妹闭上了眼睛，流出泪来。
赵大妮就这样死了，后续也很简单，尸体被草草埋进宫里的后山上，通知一下家人，当然，守门的公公和伺候赵大妮的丫头小雀，以及所有相关的奴才全部杖毙，这件事就算了结了。
黄小妹听到这个结果，已经是几天后了，她除了感觉冷还是冷，还有就是不真实。
“妈妈，这就是你说的荣华富贵吗？”
杜妈妈站在炕边低着头，没有说话。
宫里她知道是残酷的，可这个残酷毕竟没有亲身经历，也仅限想象，这个想象是参照了杜家的情况，她觉得自己在杜家周旋的还可以，宫里就算都是娘娘也是女人，没什么两样，现在看来完全不是那么回事，确切地说，之前就感觉有些力不从心了，但现在赵大妮的死彻底打击了她，因为赵大妮的死明明知道有问题，但是就是不知道什么问题。
如今黄小妹这一问，她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黄小妹问完也觉得很没意思，看看自己穿的，看看自己的戴的，再看看自己吃的，还有这用的，住的，哪一样不比家里强，这就是自己要的，自己想的，如今都得到了，还有什么抱怨的呢？
“她怎么会流产的，我和她说话还好好的，太医不也说了她和孩子都很好吗？”黄小妹换个了话题。
杜妈妈慢慢走到黄小妹的身边低声道。
“赵淑女，我不敢打听，因为没人提这件事，就好像从没发生过一样。”
黄小妹低声道。
“她死了，我们总该明白是怎么死的吧？不然的话，今日是她，明日可能就是我。”
杜妈妈也想到了这点，黄小妹不好，她能好吗？就像小雀，白白送了命。
“我们看到的那个人，她一定和赵淑女的死有关！”黄小妹冷冷地说道，“我想知道她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