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七年之痒
“还行，偶尔运动一下，现在岁数大了，也不能像年轻时那样剧烈运动了。”赵江被问得一愣，但还是回答了问题。
“咱们到楼顶平台聊聊吧吧，感觉你这里的气氛有些奇怪！”刘天昊说道。
赵江看了看手表，随后说道：“嗨，来我这里看病的人都不太正常，所以感觉比较怪。楼顶平台就别去了，风大，说话听不清，咱们到停车场附近的小花园转转。”
不等刘天昊答话，赵江便拿起车钥匙和手机向外走去，走到护士站又和护士交代了一番后，才和刘天昊一起来到停车场旁边的小花园。
今天的天气风和日丽，一丝风都没有，楼顶平台哪来的风，很明显是赵江找的借口不愿意上楼顶平台。
刘天昊走在赵江的身后，边走边观察着他走路的姿势，赵江虽说有些八字脚，但却并不严重。
按照目前所观察到的线索，赵江完全符合杀害老赵凶手的条件，同时也具备害许安然的一切条件。
小花园面积不大，但看起来设计得比较别致，在这里散步的病人还不少。
刘天昊突然打了一个喷嚏，随后捂着鼻子说道：“您车上有没有纸，我的老毛病鼻炎又犯了！”
赵江立刻向停车场走去，刘天昊捂着鼻子急忙跟了过去。刘天昊心里早已经打定主意，就算赵江兜里有纸，他也会很快把它用尽，然后再想办法去他的车那里。
两人走到一台车前，打开车门拿出几张抽纸递给刘天昊，笑着说道：“等一会儿我给你开个方子，你吃几服药试试，别看我是精神科的医生，对中医我也是略懂！”
赵江把略懂两个字说得很重，学的是电影里诸葛亮的那个桥段，意思是我说的是略懂，实际上非常精通。
刘天昊假装擦了擦鼻涕，实际上在观察车的轮胎和整个车身。
车是大众迈腾，档次比较符合一个医生的定位，车应该刚刚洗过，还能看出部分位置有水迹。
“赵医生真勤劳，车洗得很干净啊！”刘天昊说道。
赵江脸上一红，说道：“医生嘛，多多少少都有点洁癖。”
刘天昊看了看赵江，突然问道：“赵主任昨天没上班吧？”
赵江愣了一下，说道：“是，昨天我家里有点事儿，和院长请了假。”
刘天昊看着赵江颇有深意地笑了笑，心道：现在线索都已经指向赵江，剩下的就是找证据了，可这件事难就难在找证据上，而且现在对于赵江做这件事儿的动机也不清楚。
“能说说是什么事儿吗？”刘天昊知道这样问很唐突，很容易被对方化解，但不得不冒险问一下。
赵江并没有抗拒，反而露出非常为难的情绪，缓了好一阵才说道：“我知道你是为了查大冰和小兰的案子，还有虞乘风、许安然的事儿，但我的事儿和他们真没关系，就算你查清楚了，对你目前所办的案子也是无益。”
赵江的话说得很直白，并没有一丝要隐瞒的意思，但实际上拒绝的也干净利落，意思是刘天昊就算往下查他也不会有收获，等于委婉地拒绝了刘天昊的问题。
好不容易得来的线索，刘天昊哪肯轻易放手，又说道：“老谢出事了，死在老家的山上，根据现场的线索推断，凶手的特征与你非常吻合，赵医生，您是不是与这件事无关我不敢说，但现在我要展开调查，你配合的话，也许咱们会非常愉快！”
赵江脸上终于露出愤怒的神情，毫无意义地空挥了一下手，转了两圈后才渐渐平静下来，郑重其事的说道：“刘警官，我的事儿我可以解释，但还请你保密，因为这涉及到了我的家庭。”
“只要你做的不是违法的事儿，我答应你！”刘天昊让知道当事人说出来要比一点点去调查效率高很多，所以也就不会和对方计较保密的事儿。
“其实我昨天请假是去见我的前妻了。”赵江脸上出现愧疚之色。
刘天昊点点头，看赵江的神色，他去见前妻绝不是光聊聊天喝喝茶这么简单，肯定还有别的事儿。
原来赵江的前妻就是医院的庄副院长，两人原本是同事，接触多了之后便产生了感情，一起上下班、一起做饭、一起做家务，时间久了，两人便领了证成为夫妻。
办公室恋情是很难持久的，因为缺少神秘感、距离感和神圣感，你也知道我，我也知道你，生活没了任何情趣，也没有任何意外。新婚的时候还好些，彼此了解不深，相互了解和探索的过程还算有趣，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两人已经完全了解对方，而且婚前个人所有的问题都是隐藏着的，给对方展示的都是各自的优点，但生活一段时间只有，各自的问题就会逐一暴露出来。
有些是能够忍受的，但有些问题是双方都不能够容忍的，两人又都属于告知性的人，并不愿意像普通的夫妻那样吵来吵去，反而是出乎预料的冷战。
其实在夫妻关系中，冷战带来的伤害远比暴力带来的伤害要大很多。他们终究没能熬过七年之痒，在庄主任光荣地成为庄副院长的时候，两人平静地办了离婚手续，好在两人还没来得及要孩子，一身轻！
离婚后两人都各自忙于工作，虽然彼此很少有私下的交集，但时间久了，又感到对方很多优点是现在的男女朋友身上都没有的，而且两人无论在生活上还是工作上都有了一定的默契，这种默契是用时间磨出来的，很难再其他人身上找到。
破镜终究不能重圆。两人最终还是各自找了一个人，成立了彼此的家庭，也有了各自的孩子，在工作上他们也只是保持着同事和上下级的关系，从不僭越。
人生就是这样，只要不死，永远都会有事情发生，也许是好事，也许是困难。
庄副院长的丈夫是一位商业大亨，有自己的商业王国，虽比不上某云和某林这样的首富级人物，但在南阳市也可以与刘大龙等人比肩了。令人遗憾的是，他却在壮年之时死于一场离奇的车祸，传言说他是因为开车时精神失常，导致与对面的大货车相撞，也有的说这就是一场安排好的车祸，是竞争对手或者是利益相关的合伙人安排的，他这一死，他所开发的市场就可以被剩下的人瓜分。
但无论是什么真相，人还是死了，庄副院长原本美满的生活崩塌了。
福无双至祸不单行。
不得不说古语所说的都很有道理，因为这些古语都是几千年来的人们用生命和经验总结出来的。
庄副院长神经恍惚又出了错，六岁的儿子独自在家的时候，居然从窗户爬了出去，爬在晾衣架上玩耍，等他感到害怕的时候，想回头已经回不来了。
邻居们报了警，等警方找来开锁匠打开门锁，小孩儿因体力不支从晾衣架上掉了下去，幸运的是庄副院长的家是三楼，孩子只是摔坏了肾脏和脾，摘出了一个肾和一个脾。不幸的是，在手术过程中，肾脏外科的主人于钟国发现孩子的另一只肾脏有先天的缺陷，功能不全，摘出了健康的肾，除非是移植，否则就只能靠着透析度日。
一系列的打击之后，庄副院长原本沉稳的性格开始变得冰冷起来，生活开始变得乏味而简单，上班、照顾孩子两点一线地奔波着。
赵江最了解前妻，他作为同事自然能知道她所有的事情，当他看到她的变化时，心又纠了起来。
庄副院长毕竟是女人，再强悍的女人也需要关怀，医院的医生和护士们畏惧庄副院长那张冷若冰霜的脸和态度，都敬而远之，年长的院长业务太忙，也无暇估计她的家事，所以她的倾诉对象只剩下最了解她的前夫赵江。
赵江心软，在庄副院长数次的恳求下还是答应陪她到郊外散散心，于是他在昨天便请了假，在庄副院长和许安然讨论完小兰的治疗方案后，陪着她来到南阳郊外的青龙山爬山。
青龙山走的是旅游路线，有心的商家在半山腰开了一家山间客栈，专供爬山的情侣们留宿，两人上了年纪，爬累了便在客栈开了一间房间，休息之后才下了山。
“大约就是这样，真的没什么，但这件事情好说不好听，让我妻子知道了，肯定有嘴都说不清。”赵江苦笑一声。
刘天昊也明白赵江的感受，孤男寡女开了房，而且两人还曾经是夫妻关系，就算没事儿也说不清楚。
“不信你可以去核实，都是用了身份证登记的。”赵江说道。
刘天昊点点头，心里暗道可惜，原本已经指向性很强的线索又一次断了。
“你和老谢很熟吗？”刘天昊问道。
赵江立刻摇了摇头，说道：“像外科、肿瘤科、心脑血管科、ICU的医生和护士可能和老谢熟悉，这几个科室的病人死亡率相对较高，而精神科和老谢基本没有接触，尤其是医生，不太可能到后院殓房和老谢有任何瓜葛。”
“对于许安然的事儿，你还知道些什么？”刘天昊问道。
“知道一点点吧，不知道算不算线索。”赵江犹豫后说道。